“諸位,既然此事已定,我知道你們都準備了賀禮,就別藏著掖著了,拿出來吧,別讓我的準夫人看大家的笑話?!?p> 林春歸掃視一圈,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但在這種認真的眼神下,沒人會認為他是說著玩。
坐上之人笑得尷尬,他們確實在進門的時候上了禮,但由于不知道林春歸將要結(jié)親之人究竟是誰,多多少少有些藏私,尤其是一些本來就舍不得的好東西,能留一件是一件。
估計林春歸一看禮單,就看出貓膩來了,故而有此一問。
林春歸自然不會透露,是因為他上一世知道他們所送之禮,絕不止今日這份禮單。
唐止與李破甲極有默契地別過了頭,一個看天,一個懟地,都假裝自己沒有聽到,林春歸的厲害之處之一,就是會用萬事好商量的語氣,將人逼迫到毫無退路的境地,他們都有領教過,這番可不上鉤,哼,只要臉皮夠厚,就能守住腰包。
蜀地唐門與牧云李寨可以憑本事硬氣,八大門派的門主可就不好拂其面子了,林盟主愿意開口,也算是看得起他們,畢竟平日里,想要暗中送禮都是難事,甚至連九霄那一關都過不了。
武林八大門派中,青云派聲望最盛,立派久遠,擅修劍道,弟子眾多,有領銜八大派之勢,而其門主沈禹帆老成持重,為人處世頗有一套,此時審時度勢,便打算來做這個出頭鳥。
“我有一禮,代青云派贈予姬教主,此乃劍心鎖魄,隨玄鐵一同鑄劍,必得無雙寶劍!”
姬珠雖初涉江湖,但在天魔教中好東西還是見過不少,一眼就瞧出這塊劍心鎖魄絕非凡品,之所以還沒有用來鑄劍,不過是惜材罷了,于是歡喜接過,連聲道謝。
終于后知后覺品出一點做盟主夫人的好處了。
姬珠一雙美目接連掃過座上的其他門派,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蒼穹派門主是位赤面白髯的高大男子,面相威嚴,名曰嚴殊,為江湖刀道修為最深者,與木道人并稱“蒼穹柱石”,他的性格與外表相差懸殊,實則訥言溫吞,只見他遞上一個精致的木盒,并向姬珠行了一禮。
“此乃瑤池紫芝,為我派療傷圣物,贈予姬教主聊表心意,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姬教主既成了自己人,是否可將寥歡放回?”
“好說,好說。”
姬珠倒不是貪圖那支瑤池紫芝,而是這寥歡身為木道人首徒,是蒼穹派出類拔萃的年輕弟子,聽說還是下任門主的熱門人選,無論如何,都沒有久拘之理。
只是可惜,恐怕再難找到吹笛子那么好聽的藥侍了。
既然青云派與蒼穹派都這么積極,其他六大門派也不好顯得太過小氣,一一呈上禮來。
最為壕氣的金鼎派送上了價值連城的駐顏丹,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光是煉制這一味丹藥,就讓整個國度的女子為之瘋魔,日進斗金不是夢。
最為窮酸的竹隱派尤其不缺奇人異士,奉上一本珍瓏棋局,這幾頁紙雖然不值錢,但只要能夠參透其中奧妙,便有助于武功精進,亦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除此之外,逍遙派的御馬拂塵,格物派的夏蟲語冰、花間派的避毒鐲、松音派的鵝梨帳中香,都顯示出了十足的誠意,姬珠收禮收到心花怒放,喜逐顏開。
“這些,還喜歡嗎?我也有一件東西要給你?!?p> 林春歸從袖中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紫玉龍鳳佩,龍睛鳳眼是由寶石鑲嵌,龍鱗鳳羽拓入了金絲,玉質(zhì)沉如水,涼若冰,是一件歷經(jīng)歲月浸潤的老物件。
“這是林家祖?zhèn)髦?,傳女不傳男,我母親昨夜交給了我,之后就由你保管了?!?p> 林春歸親手將紫玉龍鳳佩系在了姬珠的腰帶上,微笑點頭,甚為滿意。
“這么貴重的東西,萬一我弄丟了怎么辦?”
姬珠手里捧著一堆寶物沒有半分慌張,倒是對這個玉佩如臨大敵,雙眉蹙起,她并不是個穩(wěn)重的人,時常上竄下跳,萬一磕壞了可咋整。
林春歸溫柔一笑,伸出手將她眉間的擔憂給撫平,順手又整理了一番她耳邊的碎發(fā)。
“磕斷了我來修好,弄丟了我來尋回,既然給了你,便無需向任何人交代?!?p> 被強行喂了一把狗糧的眾人心塞不已,都多多少少覺得三觀有些崩壞,畢竟他們與林春歸相處日久,見慣了他不近女色的模樣,如今這般柔情蜜意,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林盟主,這婚也訂了,禮也送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前廳好好吃頓飯了?”
沈禹帆代表大家伙兒說出了心聲,這二人情意正隆,他們杵在這里,只能當電燈泡。
“當然可以,九霄,上酒,今日開心,不醉不歸,你們誰也不許藏量!”
林春歸攬住姬珠的肩膀,正要往前廳走,只聽得唐止在身后悶聲說了一句:“那云家呢?”
“放心,我早已知會。”
林春歸行事向來周全,在他收到云家的退婚書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去向云奇宗賠罪,并告知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云奇宗當時不言不語,深深看了他半晌,似乎在印證自己心中的一個猜想。
“云家退婚乃無奈之舉,是小女配不上盟主,至于剿滅邪惡組織,云家義不容辭?!?p> 云奇宗的這種態(tài)度,已經(jīng)讓林春歸很滿意了,反正云家已為棄子,只是還未到翻臉的時機。
他不會再將自己的命運與云家捆綁,還要親自揭露上一世其深藏不露的真面目。
前廳酒肉正酣,八個擼起袖子的壯漢,各自搬了個等人高的大酒甕進來,引起一片轟動。
既然盟中的重要人物重新登場,敬酒之人自然絡繹不絕,尤其是林春歸身旁水泄不通,那些之前沒有看清準盟主夫人的江湖人士,少不了借著敬酒的名義,好好瞧一眼姬珠。
“今日天時地利人和,不如卿再調(diào)美酒!”
林春歸的眉眼被酒氣熏染,平添了幾分倜儻,眼神有些閃爍,透著三分醉意。
“你確定?”
姬珠看到那些裝滿了佳釀的大酒甕,其實早就已經(jīng)手癢癢了。
“既已成談資,不如再添一樁佳話?!?p> 既得許可,姬珠便放手大干一場,將酒甕排成一列,以桌為臺,以長勺為工具,開始了她的表演,調(diào)酒之姿風姿綽約,不弱于舞姿,本已是好酒,混雜之下,酒香更加濃烈馥郁,不擅酒之人,怕是光聞一聞就要醉倒。
唐逑扶額,不由分說拉著龍吟峰提前離場,至于她那個爹,就算要變成醉貓她也不想管。
畢竟,有一個喝醉了會亂親人的教主,加一個酒品堪憂的老爹,即使顏值過關,也有幾分丟臉。
是夜,姬珠兩頰飛紅、搖搖欲墜、雙目迷離之時,有一片微涼的唇靠近了她正欲發(fā)作的醉意。
林春歸不免心中得意,誰讓他連這個小秘密都一清二楚呢,讓眾人見證天魔教教主姬珠已成為他的女人,是他計劃中的重要一環(huán)。
這一個吻,是姬珠那日偷走的,他得讓她還回來。
于是,在場之人都大飽了一場眼福,酒酣肉飽,嘖嘖過癮,滿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