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實習(xí)生的操守,承諾
“張可?!?p> 陳方和張可聞言望過去。
卻突然覺得,李曦言從這一刻起好像有了什么不同。
沒有了之前茫然無措的惶惑不安,多了一份殺伐果斷的沉穩(wěn)堅定。
……
李曦言示意陳方好好照看,叫了張可出去說話。
張可應(yīng)了一聲,輕手輕腳的跟著李曦言出去。
“李總的情況是正常術(shù)后癥狀,請不要過分擔心。雖然自己操刀不多,但護理一直都是實習(xí)內(nèi)容,專業(yè)上請相信我一些。李總今天凌晨的手術(shù),術(shù)后有些虛弱。等會兒我去巷子口去買點水果蔬菜,適量的喂一些。還要買些抗菌的藥物,以防傷口感染。只是看李總剛剛的反應(yīng),瞳孔有些擴散,術(shù)后一般都有輕微的視力改變,但6個月后都能恢復(fù)至術(shù)前視力。之前搶救的時間拖得有些久,后來又出了變故,很可能還會出現(xiàn)暫時的記憶力下降、注意力不集中這種情況。如果發(fā)現(xiàn)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些情況通常在幾星期內(nèi)可以恢復(fù)正常。另外,比較嚴重可能會……”
張可一字眉扭在一起,說到這里停了停。
李曦言看著他,每個字都認真地聽著。
對于她來說,眼前這個小伙子不是什么實習(xí)生,而是一位救治過她父親的醫(yī)生。
李曦言認真的注視讓張可有一瞬間的動容。
他明白。
如果能有扭轉(zhuǎn)局面,立刻結(jié)束這種“逃亡”的人。
那么這個人,就是李總裁了。
從個人的角度,他無比希望盡快的結(jié)束這一切,李總?cè)绻梢詤⑴c這件事情,最好不過。
他也可以早日回到自己穩(wěn)定安全的生活圈子,繼續(xù)他的實習(xí)生。
然后順利晉升,成為一名正直有操守受人尊敬的醫(yī)生。
可是……
“術(shù)后精神和心理方面可能也會有一些負面影響,不少患者會出現(xiàn)情緒低落有抑郁癥的傾向。我個人建議,現(xiàn)在有些事,還是不讓患者知道比較好?!?p> 從這雙注視他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責(zé)任,和壓力。
術(shù)后抑郁的患者他見過。
只為了吃什么這一件小事,有可能就做出自殘行為。
精神極度脆弱,情緒極度低落,思維不理智,不能自控。
他不能因為一己私心,拿一條生命冒險。
也承擔不起那個萬一。
……
“昨天把紹將這孩子叫回來。依那邊靈通的耳目,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你回來的事?!?p> 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身著素色旗袍,挽著頭發(fā),渾身上下寡淡的很,只在手腕上掛了一串佛珠。
她小心的從阿姨手中接過一小瓷碗雞湯,口中說著話,神色卻不動一分。
輕輕的吹了吹舀起的那勺雞湯送到沐紹輝嘴邊,像一個愛護孩子的平凡長輩。
沐紹輝躺在床上,各吊著一只手腳,安心享受著服侍。
“早晚都要知道的?,F(xiàn)在只不過早了這么一兩天罷了。安姨這么焦心……”
話未說完,被塞了一勺雞湯。
沐紹輝只得梗了梗脖子咽了下去。
“別在我這?;專≡锸靶乃贾?,手段也高明。作為一個外姓人,在沐氏站得這么穩(wěn)。就連老爺子,這么多年也愣是沒見出過一點岔子。你這么冒冒失回來,還不知道會掀起什么風(fēng)雨?!?p> 女人又喂了他兩口便將碗遞了回去,嘆了口氣。
“特別是紹將那傻孩子,總覺得自己有城府,其實總是在給別人鋪前路。被袁秋拾騙去,又被你騙回來。以后……以后,我不在了。他不定能變成什么樣呢。”
說著,被叫做安姨的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傷心事,低下頭抹了下眼睛。
旁邊的阿姨好像也見多了這樣的場景,趕忙從兜里拿了帕子遞上來,安撫的拍拍她的背。
“夫人……”
安姨低著頭難過了一會兒,沐紹輝也不搭話。
她只好再次開口要保證:“紹輝,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你母親??晌乙膊贿^是個受害者,紹將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我這把老骨頭愿意全力幫你,你就不能給我一個能瞑目的準話嗎?”
她柳眉輕擰,眉目間籠著憂愁,微微收著下顎,露出一段雪白的頸子。
雖說上了些年紀,風(fēng)采姿色依然不減當年,只看著就讓男人心生憐惜。
沐紹輝扯起嘴角笑了,笑意卻沒有深達眼底。
“安姨說的哪里話,安姨的照料,紹輝一直都記在心里。紹將這孩子確實可憐,安姨怎么也忍心這么多年拒而不見。還是多和他親近親近,少點遺憾才好?!?p> 她沉默了一會,讓阿姨也出去。
諾大的房間,只剩下只剩下兩個當事人。
“你該知道,我是想要紹將活得長些才遠離他。這世上,哪有看著自己孩子不愿親近的。只不過我的身份太尷尬,他的也一樣。這沐家注定沒有我們母……我們的容身之地?!?p> 面對這個連母子兩個字都不敢宣之于口的人,沐紹輝只覺得可悲。
“安姨想多了,父親怎么舍得不給您留容身之地,紹將的名字不也是父親取得?您還是不要多想,好好過您平安富貴的日子?!?p> “平安富貴?”
安姨怔了怔,好像聽到了好笑的笑話笑了起來:“平安?自從到了沐家,那一天享過平安?富貴?最大的富貴就是腳腕上的金腳鐐?!?p> 話音剛落,她突然跪了下去。
沐紹輝只是挑了挑眉,他被繃帶吊著,哪兒都不舒服,連扶一扶的樣子也懶得裝。
“您干什么?好好地又怎么了?”
“我當年是有私心,你記恨了我這么多年,這是應(yīng)該的。如今我得了報應(yīng),已經(jīng)沒多少日子了??丛谖沂悄阌H小姨的份上,就幫幫這孩子吧。只要得你一句話,我也可以走得安心了?!?p> 瞧著這個女人跪在床前淚流滿面。
沐紹輝突然在想,當初母親抱著他跪在雨里的時候是個什么情景。
現(xiàn)在細細回想,只記得有這么回事,細節(jié)卻一點記不起來。
只記得好冷,好餓,母親的手好涼……
小姨?
鳩占鵲巢占了他們位置的時候,這位小姨可沒有這樣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