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半夜,我被疼痛折騰起來,還沒等下床呢,就吐得一塌糊涂。后來估計是血吐得太多了,我暈了過去。
敲門聲讓我醒來,外面永利叫:“殿下,您還好吧?我給您來送早餐?!?p> 一般他們是不會隨便進來的。我看見到處是血,忙道:“我不想吃了,我想再睡一會兒。別來打擾我?!?p> 他停了一下,問:“您是不是不舒服?”
我道:“有點兒,昨晚跟爸吃太多了,胃有點不舒服,別打擾我,我想多睡會兒?!蔽蚁肫饋?,但沒有力氣。只能先躺著。
他道:“那我叫醫(yī)生過來給您瞧瞧吧?”
我道:“不用了,快滾,我想睡覺?!?p> 他頓了頓道:“那——我先走了,您有事就叫我們?!?p> 他的身影終于在外消失了。我舒口氣。床上地上全是血,要收拾起來可真挺麻煩,何況我也沒換的床單被子之類的,更何況現(xiàn)在身上沒勁,就算想動也動不了。只能挨到晚上天黑之后,等積攢點力氣后,再把這些包包裹裹塞到車里,去買新的偷偷換過來?,F(xiàn)在,只能將就了。
我又昏睡過去。
有人動我,我一下子驚醒過來,倪老大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著實嚇了我一大跳。
“老——天遠?!?p> “嗯,是夠老的,”他木無表情:“成天煩著你,是吧?”他抱起我,往外走。
“去哪兒?”
“你說去哪兒?滿屋子紅色,你色盲還是我色盲?”
“我不是有意的……”
“這事你要是能有意,我還真服了你了。”他道:“昨晚很不舒服吧?怎么不叫人?怕麻煩?現(xiàn)在不是更麻煩?!?p> “你怎么來了?”我看看天,似乎中午才過。
“我不來,誰敢闖你的門?”他道:“永利說你的口氣聽起來很古怪,又沒吃早中餐,他怕?lián)熑?,所以告訴了我處置。來,要上車了,你別動啊。”
他將我放進車里。直送醫(yī)院。
天渭見了我就皺眉,道:“這怎么搞的?嫌血多嗎?衣服也不換一件?!?p> 對天遠道:“你也先去換件衣服,給人看見以為你又遇襲了呢。”
天遠道:“你先給她輸血吧,一屋子血,也不知道吐了多少,看著都頭暈?!?p> 天渭沖他揮揮手,護士拿來血袋,麻利地給我掛上了。
天渭低下身,對我道:“你先掛會兒血,等有了精神我才能幫你查。先告訴我,是怎么引起的?別說謊,醫(yī)院里沒有秘密,機器一照什么都出來了。”
我道:“受了點兒傷——跟人動了手。”
“跟誰動手?傷了哪兒?有沒有外傷?”他追問。
“一個同行,比劃了幾招,誤傷,胸口?!?p> 他有點變色:“左胸還是右胸?”
“左胸,沒有外傷,”我道:“就是著了一記肘捶?!?p> 他也顧不得臟了,上來聽診,一邊問:“你的同行?也是特戰(zhàn)隊員?你沒防御嗎?”
我道:“沒來得及——輕點兒。”
他道:“得拍片子了,胸部照影,我估計你的心脈受傷加重了。怎么這么不小心?不是告訴過你這兩個月不能受傷的嗎?”
“別告訴老大,求你?!蔽铱粗髴?。老大只要稍加詢問就會知道是誰干的。他肯定生氣。
“先拍了片子再說吧,如果真的嚴重了,我瞞也瞞不住?!彼?。
我道:“不行,哪怕死了也不能說。幫幫我。”拉住他的衣袖。
“我老婆是醋壇子,”他看我那只手,道:“別跟我拉拉扯扯的,你想威脅醫(yī)生是怎么的?”
“不是威脅,是求?!蔽壹保骸澳悴粠臀遥艺娴闹挥兴缆芬粭l了,求你了,九哥,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就幫我一次吧?!?p> “你先躺下,”他道:“行行行,我?guī)湍?,你別急,越急這病越重。躺好躺好?!币贿吔o我擦嘴邊的血,一邊叫護士給我拿換洗衣服和藥過來。
“你先掛完這袋血漿,”他對我道:“我去跟老大打聲招呼,估計他是抽空出來的,永勝總打眼色。讓他先去工作,我陪著公主行吧?”
再行也沒有了。
晚上老大又“抽空”過來了。護士正在給我喂飯,他示意護士將東西交給他,就坐在床邊喂我。我正尷尬間,天渭進來查房。
老大邊給我喂東西,邊問:“怎么樣?”
我緊張地看著天渭。
天渭笑道:“檢查結(jié)果還好,可能是以前的舊傷發(fā)作。住兩天院,再回去好好休養(yǎng)就行了?!?p> “舊傷?”老大懷疑:“什么時候的舊傷?現(xiàn)在才發(fā)作?是什么原因引起發(fā)作的?”
“他們那種訓練強度,誰沒點舊傷?”天渭臉不改色心不跳,醫(yī)生就是心理素質(zhì)好:“發(fā)作原因可就不好說了,有外力外傷引起的,有情緒引起的,還有不明原因引起的,醫(yī)學嘛,要都解釋得清,每年也不會死那么多人了?!?p> 老大看了他一眼,顯然不太信他的話,可也拿他沒轍。
他喂完了最后一口,將碗遞給一邊的內(nèi)侍,道:“我今晚要走,出趟公差,三五天就回來,等我回來再接她出院,你這兒沒問題吧?”
天渭笑道:“只要你付得起醫(yī)藥費,住多久都沒問題,我每天早晚兩次查房,幫你特別關照下她,是這意思吧?”
老大點點頭:“她要不聽話,你盡管按醫(yī)院規(guī)定來,不用對她特殊看待?!?p> 天渭道:“成,只要你舍得,我還有什么問題?我就最怕倪氏護短?!?p> 老大轉(zhuǎn)向身后的永勝,道:“你這次不用跟我去了,待這兒幫我好好看著她,你最了解我要求,不符合要求的代行我的職責管理就行?!?p> “監(jiān)軍?”我不滿,用不著這么如臨大敵的吧。
老大裝沒聽見,問天渭:“還需要什么藥,這兒沒有的,你列個單子,我讓國外的兄弟們給找找。”
天渭道:“那我要假公濟私一下了,平時也難得你開這個口。藥費運費都是你付吧?”
老大笑笑:“你訛上我了?好吧,開你的藥單去吧,回頭把帳單傳給我。還有,這事就別宣揚了,不然個個如你這般找我,我非破產(chǎn)不可?!?p> 天渭笑道:“沒點因頭,誰敢這么訛你呢?要見你一面都不容易。行了,我還得去看看別的病人呢,你們聊吧,注意醫(yī)院的休息時間。”
我忙道:“九哥,我住院的事別跟人提起了,我不想讓除這兒之外的人知道,包括我哥我爸?!?p> 天渭看看老大,老大沉默。天渭道:“我可以不說,不過這醫(yī)院人來人往的,倪氏又都是人精,萬一走露點什么,我不承擔這個泄密的后果。”
老大道:“這事你就別操心了,安心養(yǎng)病吧。再養(yǎng)不好,我也幫不了你了?!?p> 天渭沖我笑了一下,走了。
老大對我道:“我出去幾天辦點事,你別再整事出來,一切等我回來后再說?!?p> “嗯?!?p> 他又坐了一會兒,在永繼進來指指表后告辭走了。
永勝走過來,遞上手機,道:“手機遵主子吩咐幫你換過了,號碼沒變。所有來電都在這上面。主子沒看過?!?p> 我接過來,林賽的當然最多。我回過去,告訴他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永勝的臉上有著不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