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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死亡——一個狙擊手的故事

133.

  坐在礁石上,林賽笑道:“他又吹簫了,總覺得這個人活得很浮世,壓根兒就不該來這世上走這一遭?!?p> 我靠在他肩上,問:“他沒有女朋友嗎?”

“也許有,但至少沒人知道。”他道:“正如你說的,他象是更適合黑夜,什么事都藏在暮色里,外人看不清。冷嗎?”他摟緊了我些。

“你們兄弟的關(guān)系很疏遠,”我道:“這點上你得承認遠比不上倪氏?!?p> “你一比起來就沒個完,”他笑得異常無奈:“就算你說得對又怎么樣?生的時候不能一起來,死的時候也不會一起走,有意思嗎?”

沒意思,我只是習(xí)慣性地跟他抬杠。

他吻了一下我的額頭道:“要不要去海上飄幾天?東西我都讓保鏢準備好了,就等你下令了,公主。”

“你決定吧,”我道:“哪天都無所謂。”

“那就后天,”他道:“明天你再去逛逛,看有什么要準備的。女人的東西,還是要自己準備為好?!?p> “林賽,”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道:“你介意陪我一起去買女性用品嗎?”

“絕對介意!”他肯定地道:“跟你說你或許都不信,以前那些女人,我只丟給她們一張支票,根本沒興趣沒時間陪她們逛街,所以不要再讓我破了底線的底線了,公主!”

“知道你不會,我就這么一問。”我道:“林賽,如果我答應(yīng)跟你結(jié)婚,你愿意再次申請入我國國藉并定居我國嗎?”

“兩回事,”他道:“你別趁虛而入,我對倪氏容忍度極低,何況有你那個倪老大在,我也不認為他會容我這根刺在他眼里。倒是如你考慮當(dāng)我國公民,我可以保證仍給你公主待遇與封號?!?p> 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不會放棄倪氏的。

“林賽——”

“打??!”他道:“你要是再說這些掃興的話,我就打這兒把你丟進海里去!”

“那你抱抱我總可以吧?”我笑。

“那倒可以?!彼f著,將我抱進懷里。剛說了沒一會兒話,風(fēng)中傳來異常的聲音。我們都是反應(yīng)很靈敏的人,聽了一下同時跳起來。

跑到那個地方,發(fā)現(xiàn)費薩爾和幾個保鏢被已被人圍住。月光下,費薩爾仍然一臉的從容高貴,眼中甚至沒有別人的影子。

“納賽爾,”他用那種慢慢的口氣道:“這兒沒你的事,帶著你的女友回去吧。”

林賽笑道:“回去也沒事,你們忙你們的,我看會兒熱鬧總行吧?”對方只有九個人,費薩爾的四個保鏢,我跟林賽及所帶的三個保鏢,對付他們已綽綽有余,樂得先旁觀一會兒。

“崔公子!”對方的稱呼很奇怪,難道他們不知道費薩爾的身份?費薩爾的中文姓氏是崔?

林賽在我耳邊低低道:“是日本人!”

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那件東西在您那兒吧?能否麻煩您把它還給我們?”

這事若換在林賽身上,他準保要跟他們一通廢話,把人家盡情耍夠了才下手,費薩爾的反應(yīng)是:“殺吧!”輕輕吐出的這兩個字時象吹落了一片花瓣,尚帶著遺憾的嘆息。我完全無法反應(yīng)過來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是什么意思。

但費薩爾的保鏢明白,他們抽出槍,林賽忙將我按在地上,我聽見槍聲,混亂的槍聲,帶著消音器,尚未吐出全音已被海浪聲所淹沒。

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那幾個人已倒在地上,我相信能來找岔兒的絕非善輩,可是這么快就被滅了,這實在讓我無法用正常思維去推理。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仍站在那里的優(yōu)雅的費薩爾——也許該叫他裴公子,因為他與昨夜見到的那個人實在判若兩人。論到狠,論到手段的明快,他比林賽可是要強多了。

我跟林賽站起來,費薩爾的保鏢正在搬運尸體丟進海里。林賽走近他,顯然也未料到這個靜若處子的堂兄竟然有這么辣手的一面。

“能否麻煩你的保鏢幫個忙?”他仍然風(fēng)度翩翩地對林賽道。目光從尸體身上掃過。林賽示意他的保鏢去幫忙毀尸滅跡。

我不是沒殺過人,不是沒看過尸體,可是在這樣的一個場景下,在這樣一個人面前,我仍然被震驚。

“對不起,”他對我欠欠身,道:“不該讓一位女士看到這些。”

林賽道:“她見過比這更殘酷的,可是為什么?”

他抬手止住他,側(cè)耳聽了聽,忽然微笑,但那笑卻顯得很殘忍冷酷。

“出來吧,”他輕聲道:“海邊風(fēng)大,當(dāng)心受涼?!蔽业贸姓J,我寧可他直接說殺人而不要用這么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態(tài)語氣說出這樣本該很關(guān)切的話。

從礁石后走出一個女人,蒙著面,一直走到他近前。

費薩爾看都不看她一眼,道:“怕什么?一張紗就能讓人認不出你了?取下來吧?!蹦桥丝纯次腋仲?,拉下了面紗。

這下輪到我跟林賽吃驚了。這個女人竟然與我長得有七八分相似,我這才明白為什么費薩爾昨天會認錯人了。

“你們真是煞費苦心啊,”費薩爾平平的聲音,沒有高低起伏:“這張臉花了多久做出來的?可惜假的終究是假的,當(dāng)你看到真人時是不是有點兒吃驚?”

那女人低下頭,低聲道:“對不起,你殺了我吧?!?p> 費薩爾道:“我從不殺女人,你尤其不配。你的同伴既然死了,你也沒臉面活著了吧?那就帶著你的這張假臉去找他們吧。”他輕輕揮動手指,他的一個保鏢過來,將那個女人拖走,對準她的臉就是一槍。然后同樣扔進海里。

費薩爾盯著林賽:“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堂兄了?”

林賽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今晚我們什么也沒看見。你自己保重?!睋ё∥彝刈吡藥撞?,又停下,回頭道:“需要時打電話給我,從血緣上說,我們?nèi)允切值堋!?p> 費薩爾沒有回答。

林賽同我回到住處,他沖了杯熱咖啡遞在我手上,坐在了我對面。

等我一杯咖啡下肚,他道:“我在等你問?!?p> 問什么?如果我的兄弟做了這樣的事,我的反應(yīng)同他一樣。血緣,有時不需要理由與解釋。

“我跟他見得很少,也談不上了解他,”他道:“但就我所知的那部分記憶,他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他跟阿薩德那幫人完全不一樣……”

“林賽,”我輕輕打斷他道:“我同你一樣,今晚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跟你啟誓?!?p> 他松口氣,道:“不用,我相信你。來吧,我們睡吧。明天我陪你去買東西——我是說,你進店逛,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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