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裴敏之將他的住處弄成了一個實驗室,我們見到他時,他正在往一個不知名的試管中加不知名的液體??吹轿覀?,他怔了片刻,就小心的將手上的東西歸回原位,脫下手套,站起身來,走向我們,對天泉道:“跟我來吧?!?p> 將我們領入起居室后,他找出藥片倒上水遞給我,我吞了下去,并問他:“你在做什么?”
“啊,你的那個醫(yī)生哥哥說有一種心血管的研制期藥物有項指標始終無法達到,他讓我?guī)兔纯矗⑺蛠砹诉@些設備?!彼呎f邊走到酒柜邊倒了兩杯酒,拿過來,遞了一杯給天泉,對他道:“喝吧,沒毒,我想你也給這個女人嚇住了,沒事,你們的醫(yī)生兄弟跟我說過這個病,并留下了一些藥物供我研究,所以我想我暫時可以幫助她解決這個問題?!?p> 天泉看看酒,再看看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示意他可以自己去酒柜中取自己喜歡的酒,然后找了張旋轉(zhuǎn)高凳坐下來,邊緩緩飲酒邊對我道:“好吧,說說你來的目的,絕不是僅僅讓我治病那么簡單吧?是不是又需要我臨時充當一下你的心理醫(yī)生了?”
我點頭。
“想現(xiàn)在說還是等你休息后有了精力?”他說著看了一眼天泉,天泉立即道:“我走了,基地還有事,等她好后,將她送到天遠那兒去。謝謝?!狈畔卤樱旨恿艘痪?,道:“酒很好,謝謝?!?p> 費薩爾沖他舉了舉杯子算做回答,目送他出去。
然后轉(zhuǎn)向我,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看上去挺不自然的。我聽說他是你的親二哥?!?p> 不是聽說,是真的。
“那你們吵架了?”他道。
算是吧。
“為了什么?倪天遠?那個你口口聲聲稱作的老大?”
也算是吧。
他又喝了口酒,然后走過去,將酒瓶整個兒拿了過來,放在臺面上,道:“他希望你嫁給他?遵從倪氏長輩的命令?”
這似乎已不是秘密,至少在倪氏,他們已取得統(tǒng)一口徑。
“那你找我為什么?”他晃了晃酒杯,含著微笑道:“不是從我這兒來尋求支持的吧?如果是這樣,請恕我無法幫你,我現(xiàn)在還在人家的管轄區(qū)內(nèi),我不想惹麻煩?!?p> 可林賽是他的兄弟。
“是呀,他是,可我的兄弟很多,我不認為我必須幫助誰或贊同誰。這點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們跟倪氏不同,我們都比較獨立自由,志趣不同的平時也很少往來。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問林賽,我們已很多年未曾見面了?!?p> 他看了看我,道:“你精神不佳,象是有什么事困擾著你,不僅僅是為了見不到林賽,是吧?”
是的,不完全為了這個。
“那你需要我為你做什么?從精神上支持你,好讓你不為目前的事所困惑,幫你堅定你的選擇?”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故而我看著他發(fā)怔。
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酒量也不小。
“你選擇了林賽,可是卻沒有人支持你的選擇,起碼在倪氏的人都認為你該選那個倪天遠,”他慢條斯理地道:“而你自己也早知道你跟林賽在性情方面相差較多,而可能與那個倪天遠比較接近,可是你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林賽,當然希望自己能堅持下去,可目前的你四面楚歌,孤立無援,你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于是你希望別人來幫助你堅定你的選擇。因為你不想在這件事上認輸?!?p> 我看著他,如果不是之前的了解,我會覺得他是個讀心者。
“在我了解一些事情之前,我恐怕很難幫你,所以希望你能誠實回答我的問題,”他道。
當然,我來就是向他尋求幫助的,我當然會誠實。
他仰頭想了一會兒道:“林賽和倪天遠,你跟他們處時對誰最放松,最無所顧忌?”
那當然是老大,他從小看我長大,知根知底,我的什么鬼心思都逃不過他的法眼,所以也用不著顧忌什么,反正就算裝也會給他識破,那就不用白費力氣了。
“那么這兩個人中,你更信任誰?”
自然也是老大,他行事光明磊落,不比林賽藏著掖著,成天鬼鬼祟祟的。
“如果這兩人同時發(fā)生危險,你會選擇先救誰?”
老大,這點想都不用想,老大身系家國,損失不起,而林賽受過專業(yè)訓練,多少能多杠些時間。
他閃出微笑,我這才醒悟過來,不過這不對頭,這不能說明什么。我愛是的林賽。
他道:“我是個醫(yī)生,或說我曾經(jīng)是個醫(yī)生,我注重的是證據(jù)與結(jié)果,我承認我缺乏想象力,感情的事可能想象更重要些。你看,我?guī)筒涣四闶裁戳?。還需要問我些什么?”
我越發(fā)地沮喪,難道老大真的料事如神,看到了我沒看到的事情?還是他主觀想象,用來攪亂我的思維?
裴敏之同情地看著我,道:“先別想這些事吧,你需要休息。我放段音樂讓你放松一下?,F(xiàn)在,合上眼,想些讓你愉快的事情?!?p> 我合上眼,問:“費薩爾,你是不是做過心理醫(yī)生?”
他道:“學醫(yī)的好象都要學點心理學吧,不然怎么平復患者的情緒?我上學時選修的就是心理課程?!?p> 難怪。
“費薩爾,我現(xiàn)在可不可以問你為什么那個女人要整成我的模樣?”
“不可以,”他道:“別人的行為與你無關,為此煩惱毫無意義?!?p> “可是……”
“你現(xiàn)在是我的病人,病人要聽醫(yī)生的話,”他道:“如果你無法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我可以試試催眠?!?p> 那好吧,我還是自覺點好。
在裴敏之那里踏踏實實睡了一覺后,我的精神狀態(tài)好了許多。我向他道謝,他仍是那副云淡風清的表情,回說“歡迎再來”,還是別歡迎吧,來找他就說明我碰到了麻煩或是狀態(tài)極差,這兩者都不是我想要的。
然后,我來到老大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