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雅戴著一個墨鏡,穿著一套休閑運(yùn)動服,離建民貼心地拉著行李。行李轉(zhuǎn)交給王叔放好后,木心雅笑著抱了抱木兮。
“想死媽媽了,寶貝有沒有想我呀?”
“想得花都謝了,你說呢?”木兮咧嘴回抱她。
“建民啊,你不抱抱我女兒嗎?”木心雅放開了木兮,轉(zhuǎn)頭對站在一旁的沉默的離建民說道。
離建民老臉有些尷尬,木兮笑著主動上前輕輕地抱了抱他,他的臉微紅,他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天倫之樂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沒有給過他擁抱,反倒是繼女,一下子眼眶微熱。
相比這里的其樂融融,回到家之后氣氛卻頗顯微妙沉重。傍晚大家伙在飯桌前坐下,獨(dú)獨(dú)少了離殤。
離建民問了些公司海外市場擴(kuò)張的事情,離島回答得頭頭是道,離建民滿意地不時地點(diǎn)頭。
“按估計的話,今年夏末大概就可以完成預(yù)期工作?!彪x島說,“海外有我負(fù)責(zé),爸您就放心吧?!?p> “唉,這個家多虧了你,離殤這小子就只知道天天畫畫!”離建民抿了一口紅酒,有些恨鐵不成鋼。
“爸,弟弟還小,等大點(diǎn)就懂事了,我作為哥哥理應(yīng)多擔(dān)當(dāng)點(diǎn)?!彪x島替離殤說話。
木兮坐在一旁,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其實她好想說離殤并不是不學(xué)無術(shù),他真的很努力。不過,她也不好插嘴。
木心雅夾了塊雞肉放進(jìn)木兮碗里,心疼地說,“多吃點(diǎn),你還是那么瘦?!?p> “謝謝媽?!蹦举饷銖?qiáng)地笑了笑點(diǎn)點(diǎn)頭。
“木兮啊,這幾天一直都是你照顧離殤嗎?”離建民突然問道。
“嗯,是的,二哥不喜傭人上三樓,所以我……就照顧他了?!?p> “他的腿傷,醫(yī)生怎么說?”離建民放下了筷子。
“醫(yī)生說要休息一個月。”木兮乖巧地回道。
“小傷,爸不要擔(dān)心?!彪x島插了句話進(jìn)來,“對了,媽,這也是我們初次見面,我準(zhǔn)備了一束玫瑰花給您?!?p> 梅媽把離島吩咐她買的花拿了上來,木心雅驚喜地接過,低頭聞了聞,“謝謝你,離島,你真是有心了。”
“這家就屬離島懂事?!彪x建民一對比兩人,火氣就上來了。
“爸媽,大哥,你們先吃,我給離……二哥端飯上去?!蹦举馄鹕?。
“等下下來再吃點(diǎn)?!蹦拘难盘嵝训馈?p> “好?!?p> 木兮端了粥和幾樣素菜乘了電梯上了三樓,但離殤的房間卻不見人。只有電腦桌上面的筆記本亮著,她把粥放好,來到筆記本面前,瀏覽頁面正是梵高的畫作。
看屏幕還亮著,應(yīng)該剛離開不久。她出了房間,聽到樓頂有“噠噠噠”的聲音還有人語。
老宅的樓頂有一個白色亭子,上面的石桌上擺放著茶具和煮水的爐具,旁邊的樓臺處還種有了許多花草。有鮮艷艷的紫薇還有一串紅,綠葉藤蔓爬滿了木柱。
狼妃在草叢里跑來跑去,時不時地趴了下去,咬住一朵花然后又放開,它往背后方向轉(zhuǎn)身狂奔,然后又猛的跑回來,在幾乎要蹂躪到花兒的時候,它又噤了腳,小心翼翼地?fù)湎拢恢荒_伸出碰了碰那朵花,兩只耳朵豎了起來,花兒沒反應(yīng),它的耳朵便垂了下來。
忍冬坐在石凳上,孰練地沏了茶,然后倒在離殤面前的茶杯里。離殤端起,吹了吹,咂了一口,才開始慢慢品味。
“猜猜這是什么茶?”忍冬笑問,這茶可是他托友人在外省買的。
“大紅袍?!彪x殤一口就嘗了出來。
忍冬豎起了大拇指,“快要畢業(yè)了吧?”離殤問道。
“是啊。”忍冬喃喃細(xì)語,“我的好日子要結(jié)束了?!?p> “你家老頭是不是要送你出國?”離殤猜了出來。
“嗯。”
“不想的話,就跑路吧?!彪x殤邪笑。
“不說我了,你呢?藝術(shù)事業(yè)進(jìn)行得如何?”忍冬呼了一口氣,暫時還不愿意想那煩惱的事。
“國畫大師傅烏聯(lián)系過我?!?p> “說了什么?”
“問我有沒有興趣參加他主辦的‘長城黃河徒步行采風(fēng)活動‘,大致是尋找創(chuàng)作靈感。”
“你呢,什么態(tài)度?”忍冬笑問。
“沒興趣。”離殤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我的‘人靈‘系列畫作還在研究中,沒有功夫游山玩水,賞花賞月?!?p> “我想在中國,就只有你一個人敢不稀罕傅烏大師的邀請。”忍冬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原來你們在這?!币坏狼宕嗟穆曇魝髁诉^來,木兮推開了樓臺的門便看見了兩人邊喝茶邊有說有笑。
“忍冬?你什么時候來的,我都沒看見你。”木兮走上前來,忍冬洗了另一個茶杯并倒了茶,指了指他旁邊的石凳,木兮坐下。
“剛剛來的?!比潭笭栆恍?。
玩耍的狼妃看見木兮搖著尾巴便跑了過來,木兮揉了揉它的腦袋,聲音柔軟,“狼妃,你也要喝茶嗎?”
“汪,汪!”狼妃叫了兩聲,然后舔了舔嘴唇。
木兮端起茶杯在它頭上晃蕩,戲逗它,“坐下,我就給你喝。”
“別給它喝茶。”離殤開口了。
“好吧?!蹦举馔峦律囝^,放好茶,拉抱著狼妃靠近自己,和狼妃低聲埋怨說,“要怪就怪你的主人,他說不給你喝?!?p> 忍冬敞懷大笑。
“離殤,喝茶喝飽了就下去吃飯,不然涼了可不好,等會我還要去學(xué)校上自習(xí)呢?!?p> “難得有人管你?!比潭瑢﹄x殤說,但離殤勾醉不語。
離家老宅二樓書房。
悠揚(yáng)的鋼琴曲潺潺而出,古香古色,朦朧如月光,純凈如泉水,婉轉(zhuǎn)似鳥鳴,好一首輕音樂。
龍木兮和人打了羽毛球回來后,滿身大汗淋漓,準(zhǔn)備上二樓回自己房間洗個澡的時候,聽到了這優(yōu)美的鋼琴聲。木兮不自覺地走近,從雕刻著書法的花窗望了進(jìn)去,便看見了離島坐在鋼琴前,兩只修長的手輕快靈動地跳躍著。而離建民則坐在書桌前。
曲罷,離島輕輕地合上了鋼琴蓋。
“不錯,比之前又進(jìn)步了不少。”離建民拍手夸贊道。
“謝謝爸?!彪x島頷首。
木兮覺得這樣差不多也算偷聽吧,總歸是不好的,正要邁步離開的時候卻聽見了離島說,“弟弟回國也兩個月了,我想把在杭州的化妝品有限公司交給他來打理。”
木兮屏住呼吸,還是停下了腳步。就像是間諜一樣,放輕了腳步靠在花窗旁的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