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出招了!”
宇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從見到呂大師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底就升起了警覺,以呂大師這樣一位身份特殊,在李家極受重視的人,怎會一大早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童伯看似被其訓(xùn)斥,可卻沒有一點要去照做的意思,這要么就真是個巧合,要么......就是有人刻意安排。
此刻在聽到李茂這句話,宇澄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李茂的安排,而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讓呂大師與自己來場賭石較量,這一則是為了再試探自己的虛實,二則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或是說給個警告更合適點。
“李茂!”
宇澄兩眼微瞇,昨晚的一幕幕還歷歷在目。
他自小認為天下的好人總是要多于惡人,可昨天發(fā)生的一切,讓他忽然認識到原來自己從未真正的了解過這個世界,原來所有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所有的人也并不都與平民區(qū)的一般純樸善良。
如果說杜恒這種人行事說話看背景、看實力,那么李茂這種人則是看利益、看得失。前一類人簡單、直接,最多讓人憎惡、仇恨;而后一類人卻是難以捉摸,能讓人警惕、不安。
李茂把利益看得比情義還重,昨晚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來時的路上,宇澄就在腦子里將昨天的所有事都過了一遍,他并不計較昨晚答應(yīng)李茂的事情,畢竟李茂與他又不熟,沒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為了他們?nèi)サ米飫e人。
可事后回想一番,李茂的一言一行都讓他覺得此人城府極深,太過可怕,他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對李茂要多加防范,不可深交。
諸多想法好似迅雷般在宇澄的腦海中乍然閃過,前后不過一兩息的時間,他沖李茂微微抱拳,不動聲色地說道:“全聽李茂兄安排?!?p> “好,石兄就是痛快”,看到宇澄的態(tài)度,李茂很滿意地笑了,接著他又轉(zhuǎn)臉向呂大師問道:“呂老,您又如何?”
“哼!”
呂大師冷哼一聲,很不滿意李茂的安排,在他看來,宇澄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是來一場賭石較量了。
不過人家畢竟是少爺,李家未來的家主,而且那小子都同意了,他若不答應(yīng),以后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他呂大師連個小毛孩的賭戰(zhàn)都不敢接,有辱他的名聲。
于是他單手被于身后,昂首抬頭,另一只手緩緩捋著下巴上的一簇胡須,淡淡的言語中透露著滿滿的不屑道:“那便領(lǐng)教一下這位石長老的本事吧?!?p>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原石坊,好好欣賞兩位長老的賭石絕技”,李茂一臉歡笑地走在前面。
接著,呂大師、宇澄、童伯和那位帶路的小斯依次跟隨在后,走出了閣樓。
......
原石坊,是紫軒閣儲備翡翠毛料的地方,宇澄一行人跟著李茂在紫軒閣里繞了幾個院落后才來到這。
“少爺!”
“呂大師!”
負責(zé)原石坊的幾位下人在看到李茂他們后,便立即放下手頭的工作,遠遠的就向他們兩人躬身請安。
呂大師很享受這樣的待遇,還無比得意地輕哼了一聲,末了他還掃了一眼宇澄,可見到對方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后,不由地讓他心頭一火,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
“嗯,你們繼續(xù),我?guī)卫虾瓦@位新任的石長老隨便看看”,李茂說道。
眾人順著李茂所指看向宇澄,見這位石長老居然如此年輕,均表現(xiàn)出驚疑的樣子,但他們知道這事不是他們能過問的,于是紛紛抱拳低喝一聲:“是,少爺!”
原石坊很大,遍地都是還未開解的毛料,小到蘋果大小,大到磨盤般那么大,幾十塊堆積在一起,碼成了一座座小山堆。
“這里就是我紫軒閣李家的原石坊,每天這里都會有幾百塊毛料流進,在經(jīng)過以呂老等人的仔細辨認篩選,一天下來也會產(chǎn)出二三十來塊翡翠,糯種更是常見”,李茂為宇澄講解道。
看著周圍這一座座石山,宇澄盤算著這些起碼得花費幾百萬金幣了,只要其中有兩成能切出翡翠,紫軒閣就能將投出去的錢全部賺回來。
可放眼望去,宇澄發(fā)現(xiàn)有好幾處石堆都泛著濃郁的綠意,這要是都切完,翡翠的產(chǎn)量起碼能達到四成,紫軒閣的利潤一下子就能翻個三四倍,想到這背后的數(shù)字,宇澄忍不住贊嘆道:“確實很了不起?!?p> 聽到宇澄的話,呂大師以為宇澄在說自己,心里驕傲道:“這小子還算識相,待會我就不讓他輸?shù)奶y看?!?p> 可他嘴上卻說道:“糯種算什么,石長老可知冰種,任何一位賭石界的大師,都以切出冰種為榮,呂某雖有四十年的賭石經(jīng)驗,可卻從未切出過一塊冰種,我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切出一塊冰種?!?p> 說這話時,呂大師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感嘆之情,然后,他的神色忽然一變,轉(zhuǎn)瞬換上了笑臉:“不過這幾年我的經(jīng)驗日益豐富,技巧也日漸成熟,我覺得這一天不會太久了,石長老你還年輕,再磨練個四五十年后,切出冰種也不是不可能?!?p> 這話越往后說越覺得像是長輩在教育晚輩。
宇澄無奈地嘆了口氣,呂大師此話一出,他便知不好。
果然,下一刻,李茂就笑著說道:“呂老,我之前忘了跟您說了,昨天的那塊冰種就是石兄切出來的?!?p> 場間霎時一靜,呂大師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宇澄,然后又看向李茂,聲音哆嗦道:“怎么會......此事......當(dāng)真?”
“當(dāng)真”,李茂點頭道。
得到李茂的肯定,呂大師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他只覺得腦袋翁鳴,剛才說的話就像是兩個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還打得啪啪直響。
他不會去懷疑這話的真假,因為李茂沒必要在這上面騙他,只是他越想越生氣,覺得自己被他們耍了。
“呼--呼--呼--”
呂大師的鼻孔里都能看到白氣噴出了。
“呂老,您沒事吧?”
見到呂大師的狀態(tài),李茂試探地問了幾聲。
而呂大師也是慢慢地控制住了情緒,氣息漸漸平穩(wěn)下來,然后,他兇狠地看了宇澄一眼,冷冷道:“既然石長老有這等本事,那么廢話就不多說了,我們趕緊開始比吧,好讓我開開眼界?!?p> 說完他便拂袖走開,去挑選毛料了。
李茂則在后面喊道:“那呂老,規(guī)則是什么啊?是三局兩勝嗎?”
“不用那么麻煩,一局就夠”,呂大師頭也不回地說道。
李茂略有歉意地對宇澄說道:“石兄,呂老的性格一直都這樣,你別建議。”
“放心吧,李茂兄,我不會的”,宇澄說道。
對宇澄來說,呂老不過是被李茂當(dāng)槍使了,他不會太在意,倒是使槍的人讓他更加留心。
呂大師少說也有五十歲了,可卻被十二歲的李茂玩弄于股掌之間而沒有發(fā)覺,這心智絕非一般人所有。
來之前他就提醒過自己要小心李茂,可還是被李茂算計了一把,這讓宇澄心里對李茂的戒備又是增加了好幾層。
“李茂兄,那我也去選毛料了”,見呂大師已經(jīng)開始選了,宇澄于李茂說了一聲,隨即也走向一堆堆石山,開始挑選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