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不傳云外信,丁香空結(jié)雨中愁。
傳信的青鳥現(xiàn)在就站在清娥面前,看她的神情,憂愁無比。
“我不回去?!鼻宥疝D(zhuǎn)身就要走。
青鳥的身影一閃,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清娥小姐,請不要任性了,雅和頌都因為沒有完成任務(wù)而受到西王母的懲罰,這次,我無論如何也要帶您回去?!?p> 逃家大小姐和無奈的忠仆,人家的家務(wù)事,趙承平不是很想關(guān)心,剛想走,卻聽見青鳥說:“西王母對您出手干涉商周之間的事情十分不滿,這等逆天改命之事,就算是您做,也少不得上了封神榜?!?p> 清娥不屑道:“誰不知道封神榜上的名字都是早就定了的,難道還專門為我修改?”
“若在劫期您在昆侖,自然會有別人應(yīng)劫。”
“那就更不該了,我怎能坑害別人?”清娥肩上披帛一抖,打在攔在面前的青鳥翅膀上,青鳥吃疼,收回翅膀,化為清俊一男子,擋在清娥面前:“若清娥小姐不愿隨我回去,那我只好失禮了。”
“你敢對我怎樣?”話音未落,青鳥手一揚,香霧四散,清娥雙眼迷離,難以支持,青鳥上前將她扶住,清娥氣力盡失,喃喃低語道:“不,我不要走,龍吉是我的親妹妹,我不能看著她死。”
龍吉公主?
趙承平將青鳥攔下:“等等,她剛才說的龍吉,可是龍吉公主?”
“不關(guān)你的事。”青鳥抱著清娥,只想著趕緊回去交差。
“若是別人,我就不管了,龍吉公主,我一定要管。”既然龍吉公主的名字讓他聽到了,他當(dāng)然不能放任不管,萬一沒救著龍吉公主,又計入他的任務(wù)失敗數(shù),那豈不是很要命?
見他擋在面前真的不打算走,青鳥輕輕將清娥放下,冷笑道:“看來,想要離開,還得過你這關(guān)?”
“不不不,我只是隨便問問,”趙承平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不要動不動就動刀動槍的嘛,當(dāng)然,你要是非要想跟我打一架,也不是不行?!?p> 他記得當(dāng)日在鹿臺之上,那只青鳥對自己并無勝算,就算動手,那還不是輕易碾壓?
這青鳥還真是個行動派,手一抬,天空中驟然風(fēng)起云涌,趙承平便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弄錯了什么,此鳥非彼鳥,這只厲害的很。
既然剛才大話放出去了,現(xiàn)在斷無收回來的道理,平等的對話是建立在實力相當(dāng)?shù)幕A(chǔ)之上的。
還未等他準(zhǔn)備好,云中現(xiàn)出萬道金光,直落向趙承平,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不過顯然被它砸中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趙承平凝神靜氣,將全身靈力聚于右手,一個風(fēng)球?qū)⑺?,剛剛擋住落下的金光?p> 風(fēng)球與金光相觸,發(fā)出炸裂般的巨響。
一道道的金光落下,風(fēng)球的防御距離越來越短,最后一道,幾乎就在趙承平耳邊炸響,令他耳朵“嗡嗡”不已。
被動挨打不是辦法,趁著新的一波攻勢尚未聚集,他抬手就是一道雷咒劈向青鳥。青鳥沒想到他在百忙之中,還有空襲擊自己,只得停下攻擊,回援相護。
數(shù)道雷咒,青鳥一一防住,全身護得嚴(yán)嚴(yán)實實,毫無損傷。
正當(dāng)兩人打得熱鬧之時,被迷昏的清娥悠悠醒轉(zhuǎn),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風(fēng)來雷往的場景,不由撲上前叫道:“你們倆不要為了我而打架?!?p> 這位大小姐內(nèi)心戲好足,青鳥與趙承平都為之一愣,但是彼此的攻擊法術(shù)卻依著慣性繼續(xù)向前,青鳥的金光擦過趙承平的肩膀,趙承平的雷打中了青鳥的腿。
兩人各自“唉喲”一聲,手中法術(shù)停下,這才算告一段落。
清娥也沒想到自己喊一嗓子竟會出現(xiàn)兩敗俱傷的效果,站在那里發(fā)呆。
趙承平捂著肩膀過去:“龍吉公主在哪里?”
“什么嘛,原來不是為了我?!鼻宥鸷懿婚_心,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趙承平的心頭,他仔細查看清娥的記憶……果然沒錯,她見過馮麗。
清娥本是龍吉公主的姐姐,在昆侖山時,偷聽到自己的妹妹龍吉公主竟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當(dāng)天她就偷跑下山,想要找到龍吉公主帶她回去。
在河邊洗澡時,遇上了人類樵夫拿走了她的羽衣,失了羽衣,她將無法再回昆侖,樵夫向她表白心意,說會好好愛她一輩子,失了法力的清娥在人間沒有謀生的能力,只得答應(yīng)。
沒想到就在兩人將要成婚的晚上,突然出現(xiàn)了馮麗,說:
“如果這是你所愿,我不攔你,如果你不愿意,無論如何,我也會幫助你?!?p> 她當(dāng)然表示強烈要求逃走,誰認識這個樵夫啊,誰要嫁給偷衣賊啊?
馮麗為她偷取了羽衣,就在樵夫醉熏熏的進入房間,欲行夫妻之事的時候,清娥穿上羽衣,展翼高飛,不僅逃離了樵夫,還用法力將樵夫的房子撕成了碎片。
“后來馮麗告訴我很多道理,”清娥說,“命運不能交給別人之手,我雖失了羽衣,但也只是失了神力,人間女子,沒有神力不也一樣好好的活著。”
她頓了頓,又說道:“名字在封神榜上的人,此生都要受管制,哪里像我們在昆侖山自由自在,真不知道母親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女兒的名字也列了上去。我那龍吉妹妹雖在蟠桃會上未及時奉酒,被貶下凡間,但在凡間總也是自由自在一散仙,哪能受這委屈。哎……你還能走嗎?”
趙承平按著被青鳥金光傷到的地方,那里已經(jīng)痛到麻木,動一動,冷汗便從額頭流下:“沒事,很快就會好?!?p> 坐在一旁的青鳥冷笑道:“很快就會好?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三日之內(nèi)沒有服下絳仙草,你這半邊身子就保不住了。”
絳仙草?趙承平疑惑的看著清娥:“你知道哪能找到嗎?”
清娥道:“只有昆侖,在我母親的花園里,絳仙草只生長在蟠桃樹下……”
難道,還是不得不去一趟昆侖?
“你把清娥小姐交給我?guī)ё?,我可以在三日之?nèi)把絳仙草帶回來給你。”青鳥說。
趙承平肩上的傷越發(fā)痛得劇烈,冷汗順著臉頰不斷流下,他看了看清娥。
青鳥露出得意的笑容,傷勢如此之重,任是誰也不會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而搭上自己,更何況,只是帶她回家,又不是讓她去死,并不存在道義上的問題。
清娥低垂著眼簾,青鳥想到的,她何嘗沒有想到,之前趙承平幫助她,也不過是因為她可以找到龍吉,而并不是為了她這個人,罷了……
她剛剛向青鳥邁出一步,就聽見背后趙承平說:
“如果這是你所愿,我不攔你,如果你不愿意,無論如何,我也會幫助你?!?p> 那一瞬間,趙承平與馮麗的形象在她眼前重疊,誰說人類都是見利忘義之徒,馮麗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愿意為了她,在整個村子的眼皮下偷取羽衣;趙承平身受重傷,也不愿意用她的自由來換取傷藥。
清娥露出微笑,她面向著昆侖的方向:“母親,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