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霆深赤紅的雙目死死的盯著帝曦語,好似要在她身上剜出一個洞來,聲線低沉嘶?。骸澳汶m尊我為皇兄,可帝霆軒與我同為親王,你卻處處偏袒他多些,多信任他些,你……何曾真的吧我當作過哥哥!”
帝曦語看著眼前的大哥,失望透頂,“朕從未對你們有何差別,只是皇兄你生性冷淡些,都只當你不喜政事,所以不常因為政事煩擾皇兄,卻未曾你藏的如此之深,私下串通宮兒加害與朕,事已至此,朕與你無話可說!”她對帝霆深之前做的種種已經(jīng)清清楚楚了,只是她不愿說出來,終究念著他身上帝氏的血脈。
她說完,轉(zhuǎn)身帶著祁時黎就要離開?!拔也环∥也环?!憑什么這個位子,你坐的我就坐不得!”此言一出,四下的人都陡然變色,長樂王還在口出狂言,這是罪加一等。
影月唰的將劍揮至他脖頸上,示意他住口。
帝曦語已經(jīng)猛的轉(zhuǎn)過身來,裙裾浮動如荷葉碧波,“那就輸?shù)哪阈姆诜?,都退下!”所有影衛(wèi)其其后退數(shù)步,她從旁邊的影衛(wèi)手里接過長劍,就向帝霆深走去。
影月正要阻攔,祁時黎卻伸手攔住她,他緊促的眉頭,雖然擔憂,語氣仍然平穩(wěn),“這是陛下的家事?!?p> 影月頓了一下,收回腳步,垂目向著帝爵,“是?!?p> 帝曦語雙腳分開站立,只手執(zhí)劍,劍身自然下垂,一雙美目冷然的注視著帝霆深。
帝霆深深吸一口氣,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對自己的劍術(shù)十分自信,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他將長劍在空氣劃了一個輕巧的弧度,陰鷙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帝曦語,腳下發(fā)力,幾步向前沖去,劍勢高畫,從高空劈斬而下,似是要把眼前傾國傾城的女子一刀兩半的劈開!
眼看著劍光已至,眾人的驚呼幾欲破嗓而出,祁時黎緊抿著唇,目光死死的盯著劍尖,隱忍的脊背都在顫抖,他相信曦兒,尊重她的決定,更擔心她的安全。
帝曦語左腳向后撤開,以極快的速度轉(zhuǎn)動腰身,快的如一道碧綠的波痕,還未看清人就已立于右側(cè),在她邁腳的同時,她雙手握劍,手腕上揚,兩劍劍刃撞到一處,錚的一聲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她的劍刃貼著帝霆深的劍腹迅速回收劃過,帶起一串刺耳的激名,猛地揚高劍身,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揮下!
雀翎劍揮動的速度極快,快到撕裂了空氣,發(fā)出尖銳高昂的聲音,宛如一聲來自高空的鳥鳴,帝霆深還來不及收回手中的長劍,就看見雀翎劍直直斬在長劍上……
竟然直接將長劍斬斷半截!
鋼鐵鑄成的劍尖落下撞擊在石板上,清脆的聲音提醒著他,這場夢破碎了,他輸?shù)暮軓氐?。帝霆深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靜靜躺著的劍尖,眼神變得空洞,一切動作發(fā)生的太快,電光火石之間,勝負既定。
雀翎劍的劍鋒貼在帝霆深跳動的頸動脈上,只要再多用一分力,再前進一寸,鮮血就會噴薄而出。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眾人還未從剛剛那一系列刺激中回味過來。
祁時黎暗暗松了一口氣,才覺得背上的內(nèi)衫已經(jīng)被薄汗打濕了,曦兒太冒險了。
帝曦語淺淺的呼出一口氣,美目睥睨著,紅唇輕啟吐出三個字:“可惜了?!?p> “長樂王帝霆深意圖弒君篡位,現(xiàn)褫奪其長樂王的封號,廢去親王爵位,貶為庶民,押回盛都府邸,囚禁終身!”帝曦語字字清晰,她終究下不了殺手。
她收回雀翎劍,有影衛(wèi)上前接過劍,她走向祁時黎,那琥珀色的眸子讓人心安,他只是伸手輕輕覆上她后頸停頓片刻,帶著無聲的安慰,牽過她的手,走向來時的九曲橋。
行至一半時,突然聽到身后傳來驚呼聲,“攔住他!”
帝曦語本能的想要回頭,卻被祁時黎攬進懷里,大掌扣住她的后腦勺,把她的臉埋在自己胸口,嗓音低啞沉穩(wěn),“別看,他死了?!?p> 湖心亭中,帝霆深仰面倒在血泊里,用那把斷了一半的劍結(jié)果了自己的性命,雙眼定定的看著帝曦語,那模樣看的人心里發(fā)寒,祁時黎抱著懷中人,不想她看見這一幕,他怕這血腥在帝曦語留下絲毫可怖的記憶。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帝曦語貪戀著男人懷抱里清淡的香氣,假裝不知。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影月領(lǐng)頭跪下,“臣無能,未能阻止他自盡?!?p> 祁時黎眸如深潭,聲音同往常一般沉穩(wěn):“葬了吧,別驚擾了陛下?!?p> “是。”眾人垂目,沒有人敢去打量相擁的二人。
“我們回家?!彼麛堖^帝曦語,不給她回頭的機會。帝曦語只是沉默乖巧地跟著他。
回了別苑,帝曦語一直有些愣愣的,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這個身份,所以,她在面對帝霆深和商兒的背叛時才會如此的難以接受。
聞訊而來的祁時言和夏傾歌都被攔在了門外,青儀小聲的勸道:“二公子,夏小姐,請回吧,帝爵說了不許任何人打擾陛下,陛下需要休息?!?p> 夏傾歌向屋里望了一眼,將青儀拉到一旁,“青儀姐姐,曦姐姐她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我聽說商兒她……勸曦姐姐不要太難過。”傾歌輕咬著下唇,曦姐姐對商兒那么好,現(xiàn)在一定很難受。
“夏小姐放心,有帝爵在照顧陛下,陛下會放寬心的?!鼻鄡x說著,祁時言在一旁安靜的聽,看著門口出來的人,恭敬的叫了一聲,“大哥。”
祁時黎點了點頭,又向著夏傾歌頷首算是打招呼。
青儀轉(zhuǎn)身屈膝行禮,“帝爵有何吩咐?”
“陛下在午睡,不要去打擾。吩咐廚房煮些荷葉粥,再配些開胃的小菜,她午膳沒有怎么吃,醒來會餓?!逼顣r黎低聲的囑咐著。
夏傾歌向他行了一禮,“那傾歌就不再打擾了,改日再來看曦姐姐,祁大哥再見?!?p> “也好?!逼顣r黎點頭,轉(zhuǎn)向祁時言,多了幾分關(guān)懷,“時言不是在太守身邊幫忙嗎,快去吧,你大嫂沒事。”
祁時言這幾日跟在定西太守身邊,說是幫忙,不過是學些東西罷了,自己如今是左丞相義子,帝爵義弟,若是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將來也失了祁家的顏面,所以他提出想要跟著太守幫忙時,帝曦語立刻就同意了。
“是,那時言先告退了。”祁時言轉(zhuǎn)身離開,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張傾城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