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云“啊”了半天笑著說道:“也沒什么事,那天我喝醉了,是你們家公子把我送回去的,所以想當(dāng)面感謝?!?p> 蘋兒哦了一聲就轉(zhuǎn)身往里走。
“等一下”,義云喊了一聲,蘋兒停住回頭看著他。
“我聽說這里的規(guī)矩是不會送客人回去的,更不會收留客人,而是……”
義云說著看向旁邊的躺椅指了指,“所以今天特意來道謝,麻煩姑娘幫忙轉(zhuǎn)達一聲?!?p> 蘋兒皺著眉頭開始上下打量義云,只來了兩次就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一點小事這么執(zhí)著的來道謝。
不僅心思細膩還是個很認真的人,真配得上捕頭的身份,水仙離他更得遠點才安全。
蘋兒擠了個笑容說道:“您不用放在心上,您是京兆府的魏總捕頭,又是國舅府的四少爺,我們哪敢把您扔在外面不管。
伙計都忙著招待客人,那會兒我們家公子正好有空,就順便把您送了回去,這種小事不用特意來道謝?!闭f完就行禮轉(zhuǎn)身往回走。
義云也行著禮離開了,他能感覺到蘋兒的冷漠,走遠后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可不知為何,來了兩次之后并不討厭這里,說不上來是酒香還是菜香。
水仙一直在窗口盯著義云走遠,一轉(zhuǎn)身嚇了一身汗,趙公子和孫公子也站在他身后看著窗外,他竟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這魏總捕頭到底怎么得罪的蘋兒姑娘,沒聽說他好色呀,而且人家已有家室,聽說郡主長得還不賴?!壁w公子看著窗外叨咕著。
蘋兒端著一盤水果走進來,面無表情,說是贈送的,放下就往外走。
趙公子想故意逗逗她,看向水仙說道:“水仙兄,吃完這盤水果我們?nèi)ゴ合鼧撬K#俊?p> 蘋兒愣了一下沒說話繼續(xù)往外走。
“蘋兒姑娘既然不反對,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p> 蘋兒完全沒理會出去了。
趙公子皺起眉頭看向?qū)O公子,用口型問道:“吵架了?”孫公子搖了搖頭。
趙公子開始叨咕:“和女人吵架最好和解,送個她最喜歡的禮物,加幾句甜言蜜語,再親上兩口什么事都沒了?!?p> 水仙心里還想著義云的事情,但耳朵卻不自覺的聽到趙公子的話。突然喊了一聲失陪了,離開包間直接沖進廚房,親手做了個甜辣雞,端到了蘋兒的房間。
他在包間找到蘋兒,什么也不說直接拽著她往房間走。
蘋兒進屋后看到甜辣雞,抿著嘴偷笑了一下,慢慢走過去盯著雞發(fā)呆了一陣兒,隨后掰下一只雞腿遞給水仙。
水仙接過雞腿笑著說:“不生氣了啊,你看你不叫我起床,差點睡到天黑去?!?p> 說著掰下另一只雞腿遞給她。兩個人坐下后一邊吃著,一邊回憶著第一次吃甜辣雞的情景。
五年前,在義父的資助下開了這水仙居,第一天開門營業(yè)掙了第一筆干凈的錢,買了一只雞。
廚房的人已經(jīng)回去了,兩個人誰也不會做,決定試一試弄熟了就好。
結(jié)果把糖誤當(dāng)成了鹽,辣椒的量也控制不好,最后吃起來只有甜味和辣味,可兩個人卻吃得非常香一點沒剩。
這次又是一點沒剩,一只甜辣雞解開了蘋兒心中的不快。
她正舔著手指頭,突然“啊”地叫了一聲,“差點忘了,起床后吩咐廚房熬的藥,現(xiàn)在應(yīng)該可以了,我現(xiàn)在去端來,你正好可以喝?!?p> 蘋兒說完就起身往外走,水仙拄著臉說:“滿嘴的香味還沒散去呢,藥你自己喝吧,我才不喝呢?!?p> 蘋兒一聽走回到他身邊,指著他說:“咱兩誰生病呀,誰總喝酒把胃喝出毛病了。”
水仙不看她,她想了想說,“那過兩刻鐘再喝吧。”
水仙小聲叨咕著“不喝不喝”,突然眼睛一亮,轉(zhuǎn)頭看向她,笑嘻嘻地說:“誒?起床后吩咐的廚房,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嘛,還吩咐廚房熬藥?”
蘋兒沒理他出去了,他得意地笑了起來。
亥時之后,水仙換好衣服拎著酒來到李捕頭家。
這晚月色極美,兩個人坐在屋頂欣賞著月亮。
剛開始誰都沒說話,李捕頭自己一杯一杯的喝著,喝了幾杯后突然看向水仙,看著他側(cè)臉的輪廓、眼睛、眼睫毛,越看越想看,死死盯著。
水仙突然轉(zhuǎn)頭嚇得他身體一動差點掉下去。
“喝多了?”水仙一邊拽著他一邊問道。
李捕頭坐正后拍了拍胸脯,穩(wěn)定下來后直接問道:“你是昨日上午回來的?”
水仙點了一下頭。
“大概什么時辰,也是從南城門進來的?”
水仙抬頭想了一會兒,“回到京城時是巳時,當(dāng)然是南城門最近了。”
水仙忽然明白李捕頭想知道什么,笑了一下告訴他說:“我看到你了,真夠義氣,去的那么早。”
李捕頭瞬間感覺全身有些發(fā)麻,仔細回憶了一下,不記得那天上午有騎馬進城的,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那天都見過哪些人。
水仙看他在發(fā)愣,拍拍他讓他別想了,說自己不是騎馬回來的,現(xiàn)在京城城門口租賃的馬匹,在任何一個城門外都可以還。
李捕頭詫異的看著他,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兩個人竟如此默契。
水仙只擔(dān)心一件事,雖然義父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并不知道李捕頭也在幫自己。講計劃的時候騙了義父,說是蘋兒會想辦法阻止楊老爺派出城的人。
而李捕頭為了幫自己私自放走逃犯,若是被府衙的人懷疑,會毀了他的前程。
水仙想了半天說了句對不起,李捕頭“嗯?”了一聲看著他。
“總是說盡量不麻煩你,可總是在找你幫忙,這次偷偷的放走逃犯,會不會被察覺而懷疑到你。
如果這次的事連累到你,我……我欠你的人情,幾壺酒根本不夠還,有時候想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沒說完李捕頭拍了拍他肩膀,“再說就不是兄弟了,放心吧,這件事只是因為我?guī)е溉思覍倏赐溉藭r,由于經(jīng)驗不足,牢房門沒鎖嚴(yán),才導(dǎo)致犯人逃脫,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我是故意的。
要說責(zé)任,牢房的侍衛(wèi)也脫不了干系,外人走后他們并沒有檢查門鎖,犯人一路逃出牢房,他們也沒能及時抓住。
雖然是我在酒里下了點迷藥,但酒已經(jīng)喝光查不出來了。
這事要真仔細查起來牽扯的人也不少,還浪費時間,逃犯既然已經(jīng)抓回來了,大人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的?!?p> 水仙看著李捕頭莫名的感動,說道:“我們真的是可以成為一生的朋友,等有一天我不再是觀音,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是誰。”
李捕頭笑了一下,又突然覺得他的話哪里不對,想了想推了他一下,“真不夠義氣,今天開始才把我當(dāng)成一生的朋友,以前不是嗎?”
水仙頓了一下,趕緊笑著解釋是口誤。
第二日一早,一個婦人匆匆忙忙的跑到京兆府,看見門口的侍衛(wèi)就問有沒有見到她丈夫,侍衛(wèi)們有點懵問她丈夫是府里的侍衛(wèi)還是什么人。
婦人解釋說自己的丈夫叫田旺,是南城門的侍衛(wèi)組長,昨晚一夜沒回家,一早跑去南城門問,那里的侍衛(wèi)說他昨日就沒有去報到,也一天沒看到他人了。
侍衛(wèi)們互相問了問都搖頭,張捕頭正從遠處走過來,田夫人立刻跑過去重新說了一遍,問他知不知道。
張捕頭完全沒當(dāng)回事,讓他去賭坊找找看。
田夫人搖著頭說:“自從您介紹他做上這侍衛(wèi)組長,他就再也沒去過賭坊,這一年多也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失蹤一天一夜的。”
張捕頭很不耐煩,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田旺沒去賭場也是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或是醉的不省人事,躺在某個街角里睡覺呢。
田夫人看他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默默的離開了。
她一直找到下午,找遍了京城所有的賭坊,都沒有收獲。正不知所措時看到了李捕頭,趕緊跑過去求他幫忙。
李捕頭一聽腦袋里閃現(xiàn)出個念頭,會不會是楊老爺在報復(fù),可這事又不能說,在別人眼里,楊老爺并沒有在軍襖的事情上吃虧,只有自己知道楊老爺損失了一千兩。
想著想著他呲起牙,田夫人看著他問道:“是想到什么了嗎?”
他趕緊搖搖頭,安慰夫人說:“夫人別著急,今日我正好休息,現(xiàn)在和你一起去好好找一找?!?p> 夫人激動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拎起裙子正準(zhǔn)備跪下,前面一個人喊著李捕頭,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
義云從遠處走過來,先打了招呼,隨后請李捕頭借一步說話。
義云覺得犯人逃獄的事情,水大人雖然不追究了,犯人也抓回來了,但這仍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捕頭作為捕頭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那其他捕快也容易犯同樣的錯誤,所以他希望找個時間給大家好好講一講執(zhí)勤中的注意事項。
為了不影響正常巡邏,每組捕快都占用一點休息時間,到牢房里進行訓(xùn)練。
李捕頭聽得呼出了一口氣,想反駁又憋了回去。
義云看著他,想到這些天與大家的接觸,覺得他們都是很熱愛自己工作的,只是現(xiàn)實中的某些不得意讓他們失去了耐心。
一個個看著雖然都吊兒郎當(dāng)?shù)?,可如果真出什么事,他們的腦力心力體力都會讓他們做到最好。
李捕頭突然做了個告辭的手勢,“您是總捕頭,想怎么做隨便。”說完朝田夫人走去。義云看著他走遠,仍然愣在那。
不遠處的茶館二樓里,水仙和蘋兒正看著義云,蘋兒端起茶杯一邊吹一邊說道:“魏公子似乎不太擅長與人溝通啊,看樣子和同僚的關(guān)系相處的也一般?!?p> 水仙掃了她一眼站起來就往外走,蘋兒反應(yīng)過來后喊了一聲公子,水仙沒理會走出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