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宵禁,可這偏偏就有一車架在路上,咯吱咯吱的,走的很急促,身邊經(jīng)過的行伍,盡皆是在看了一眼之后,就讓他安然通過了。
車架上面坐著一個男子,面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車架周圍,跟著七八個漢子,神情冷峻,面露警惕,時不時的朝著四周看看,再看他們手中的兵刃,泛著寒光,像是天上的那輪彎月。
行了一會,到了一府邸門前,停了下來。
“公子,到了!”
車架上的男子抬起頭,看了一眼,在周邊人的攙扶之下,雙腿有些打顫的走了下來。男子走到了門前,咬著牙齒,一把推開扶著自己的漢子,又直了直自己的腰。
雖然這夜已深,可是蘇銘與嬴稷還是沒有睡覺,商議著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忽然,外面有人敲門,再看原來是一仆從。
“公子,外面有人求見!”
聽聞,蘇銘與嬴稷相視一眼,都這么晚了了,還能有誰呢?
“是個什么樣的人?”
嬴稷低頭沉思,蘇銘朝著仆人問道。
“一個人,帶著七八個武士?!?p> 蘇銘疑惑了,應該是生人,帶著七八個武士的生人。
“請到廳中相見!”
蘇銘與嬴稷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往廳中走去,進的廳中,蘇銘看到一男子背對著自己這邊,身上披著一件黑色長袍子,是很厚的那種,就連腦袋也是包了起來,根本就看不出來是誰,可這背影,卻是讓蘇銘覺得有些熟悉。
“稷,你可猜想到是我?”
嬴稷還未出聲,那人轉過身來,笑對著兩人。這下不僅是嬴稷,就連蘇銘也大吃一驚,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
公子嬴壯。
因為有了上一次不愉快的見面,蘇銘本能的看向嬴稷,發(fā)現(xiàn)嬴稷的面色陰沉了一下之后,又是恢復的原樣,蘇銘這才放下心來。
“深夜到此,有何貴干?”
雖然嬴稷答話了,可任誰都聽的出來,這聲音很冷,極不情愿。
“稷,你就不先請慈坐下?”
對于嬴稷的表現(xiàn),嬴慈并未上心。
但也能看的出來,此時的他非常虛弱,面色蒼白,嘴唇也是一樣,就連眼珠子也有些發(fā)黃,有氣無力。要不是披著這么大的一件袍子,很容易讓人看出來,他的一邊手臂只有半截。
嬴稷這才意識到,他身體還未恢復,和他計較什么,便讓他坐下,又吩咐人弄了一碗熱湯過來。
看的出來,嬴壯很冷,熱湯過來立即端在手中,一只手抱在懷中,有悟了還一會兒,才是吸了一口,聲音很大。然后嬴壯一直盯著碗中的熱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是有些發(fā)呆。
看到此處,蘇銘心中有些唏噓,一月多前,咸陽城門口見到他,龍鳳之姿,雄姿英發(fā),而如今卻是落的這么一番模樣。
“咳咳……壯!”
嬴稷等了半天,見他就這樣一直干坐著,有些心急。
嬴壯像是忽然回過神來,對著嬴稷笑笑,那笑意當中,夾雜著一絲自嘲。
“前幾日,慈去嬴鉞府中,卻是連這碗熱湯也沒有!”
嬴壯斷臂,眾臣子們哪個還會選他,嬴壯的現(xiàn)狀完全可以用此一時彼一時來形容。以嬴稷的猜想,定是嬴鉞刺殺于他,還會給他好臉色嗎,可現(xiàn)在卻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便沒有接話。
“嬴鉞若為王,只會害了我秦,稷,壯思來想去,眾公子當中,除了壯之外,只有你可以為王?!?p> 頓了頓,嬴壯又接上一句。
“壯是真這么想的?!?p> 聽到這話,嬴稷有些怒火中燒的意思,當初要不是你出來攪局,怎么會有這么多的變故,現(xiàn)如今,事情已經(jīng)這幅模樣,你又說這個,這讓嬴稷如何不惱。
甚至與蘇銘的一句話在嬴稷腦海當中浮現(xiàn),當你與嬴壯斗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那嬴鉞就會出來收利,果不其然,成真了,而且還是這么的快。
嬴稷咽了一口氣,剛剛要張口說什么可忽然又看到嬴壯這幅德行,算了,自己和他又能計較什么呢。
“你現(xiàn)在說這些,又是何意?”
壯慈聽聞了這話,轉而看著蘇銘。
“有些事情真實的情況,你得知道!”
嬴稷一聽,這真相無非就是你知道嬴鉞刺殺你嗎,行吧,那就讓他自己說出來吧,反正自己過些日子也要和他說這事情的,沒想到他倒是自己來了。
嬴稷只是點了一下頭,并沒有答話。
“司馬疾風之事,你告訴稷沒有?”
這果然和司馬疾風有關系,蘇銘見這句話是問向自己,看了一眼嬴稷之后,確認下來。
“其實,當日司馬疾風是被吳鉤所傷,我也是被吳鉤所傷,而且司馬疾風是為了救壯而受傷,不然壯,可不只是斷了一條手臂那么簡單?!?p> 什么!嬴壯不是滅口,而是司馬疾風在保護他,那日他干嘛在朝堂之上謊稱是劍所傷呢?
嬴稷一聽,看來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復雜了許多,還有許多隱情在里面。
“那司馬疾風為何會獨自一人在街上?”
這樣一說,也有疑問,既然司馬疾風救了他,可為何不在他的府中養(yǎng)傷,反而在街上行走,難道就不怕人發(fā)現(xiàn)嗎,嬴稷還未答話,蘇銘就搶先問道。
嬴壯面色微微有些詫異,看向嬴稷,待到嬴稷點頭之后,才是說了起來。
“當時壯斷了一臂,腦子混亂,哪還顧得上他,且到事后壯問衛(wèi)士,才知道衛(wèi)士也沒見到他,估計他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掉的,那這兩人的關系很好,為什么要自己走了,這解釋不通了,嬴壯說的話,又有幾分能信呢。
“或許是他察覺了,壯若為王,也不會幫他保全越國,他想多走幾步棋,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不希望不知道,他暗地里在擁護壯,應該是偷偷走了!”
這么一說,那所有的問題,就都能夠解釋的通了。
蘇銘從熔奴口中得知,司馬疾風生前就對嬴壯有些懷疑,現(xiàn)在更是證實了這一說法,熔奴與嬴壯所說完全吻合,看來是真的了。
只是沒想到,司馬疾風想著這么多,或許他要是不想這么多,在嬴壯府中及時救治,也就不會因失血過多而亡了。
蘇銘想想,朝著嬴稷點點頭,嬴稷這才放下心來。
嬴壯細細的觀察,將這兩人的關系都是看在了眼中。
陳四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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