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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修兄,你可知這沈綸是什么背景?”
寧修皺了皺眉,沉聲問道。
張懋修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他官拜戶科給事中......哦似乎他以前曾做過一段時間湖廣巡按御史?!?p> “這就是了!”寧修攥緊拳頭道:“我就說他消息怎么這么靈通,原來是有人給他報信?;蛘哒f這就是他們布的一個局。”
“此話怎講?”
張懋修也有些好奇,眨了眨眼睛問道。
“懋修兄你想啊,武昌伯再怎么說也是堂堂一伯爺,便是侵吞民田又豈會留下證據(jù)?而這沈綸毫不猶豫的上疏彈劾且攀扯令尊,證明其一定有恃無恐?!?p> “寧賢弟的意思是有人做好了局引小伯爺上鉤?”
“現(xiàn)在看來很可能是這樣了。方才懋修兄說武昌知府查明,常家父子確實侵吞民田,有事實佐證那么他們便一定中計了?!?p> 其實有些話寧修不好對張懋修說。譬如他認為武昌知府這么快得出調(diào)查結(jié)果恐有內(nèi)情?;蛟S天子降下的旨意中有叫武昌知府迅速結(jié)案的意思。如果到此為止,只牽扯到武昌伯父子,再查下去百官多少會懷疑張居正。
萬歷皇帝此時還是得依賴張居正的,自然不可能不給張閣老面子。
加之武昌伯父子可能真的被坑留下了證據(jù),這才當了背鍋俠。
當然這些都只是寧修的推測,事實究竟如何還得見過小伯爺之后才能了解清楚。
寧修是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性格,他也真的拿常小伯爺當朋友。
如今朋友被坑,寧修豈能袖手旁觀?
他清了清嗓子道:“懋修兄我準備去一趟武昌府,把事情了解清楚?!?p> “如此也好,小伯爺現(xiàn)在不能出城,寧賢弟若去便直接進城到伯爵府找他好了?!?p> 一旁的孫悟范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咯咯笑道:“寧賢弟啊,你去武昌怎能少的了為兄作伴?正巧我也想回家瞧瞧,咱們便結(jié)伴同行可好?”
寧修直翻白眼,心道您這是吃飽喝足了想起回家了。
也罷,寧修被死胖子白吃了這么多,這次去武昌府怎么也得吃回來些。
......
......
“孽障,孽障!”
武昌伯府書房內(nèi),武昌伯常醇氣的滿面通紅,不停揮動藤杖抽向常封的臀腿。
而常小伯爺則可憐巴巴的趴在春凳上,褲子褪到膝蓋處,雙手雙腿被家仆按著,緊緊咬著嘴唇不發(fā)一言。
常醇越打越急,常小伯爺?shù)耐紊弦呀?jīng)出現(xiàn)了數(shù)道血痕。
饒是這般他還是不肯認錯。
常醇怒道:“孽障,難道你還認為你沒有做錯?你得知常貴買了田為何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常封也是個倔脾氣,便頂了一句:“便是告訴爹又能如何,爹當時能看出那份契書有問題?還不是馬后炮!”
常醇險些氣暈過去。
老常家的臉面都讓這個兔崽子丟完了。
常家平白無故被坑了七百五十兩不說還反倒成了惡人。
言官彈劾,天子降旨。最終他因侵吞民田被罰俸一年,兔崽子也禁止出城一年。
“你這個逆子,我今天便打死你!”
常醇盛怒之下越打越急,不多時的工夫小伯爺臀上便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常貴不住的叩頭求饒:“老爺,您就饒了封哥兒吧,都是老仆的錯。不甘封哥兒的事啊?!?p> 常醇瞪了他一眼道:“閉嘴,你以為你就逃得了嗎?自己滾出去領五十板子,滾吧!”
常貴泣不成聲。
“老爺便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可封哥兒是您的親骨血,您可不能下死手啊?!闭f罷沖小伯爺叩了一頭道:“封哥兒你便認個錯吧?!?p> 見常封仍不說話,常貴搖了搖頭起身出去領罰了。
不知打了多久,常醇癱倒在地。
藤杖已經(jīng)被他打斷,兒子也已經(jīng)昏迷。
望著兒子臀腿上一片血污,常醇只覺得心如刀絞。
這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別人呢,偏偏犯了錯還不知道認錯,這性子還真是夠倔。
“來人吶把他抬到屋里休息,叫個郎中來給他診傷?!?p> 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血,縱然打的時候再下狠手,打過后還是心疼的。
常醇擺了擺手,仆人們立刻上前七手八腳的把小伯爺弄到一塊門板上抬著出了書房。
......
......
一連三日,常小伯爺都高燒不退。直到服了一記發(fā)汗散熱的湯藥這才退了燒。
他被老爹打的屁股開花只能趴著睡。
好在此時已經(jīng)不是夏日,不然這么在床上捂幾天不得生一胸的痱子。
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雖然有仆人端著尿盆便盆伺候,小伯爺還是很不習慣。
此刻他無比懷念在荊州時和一幫好友把酒言歡的時光。
披薩,烤串,炸雞,手抓餅......
一想到這些珍饈美味小伯爺便開始流口水。
唉,他被下了禁足令,一年內(nèi)怕是難再去荊州找張懋修,寧修他們玩了。
便在小伯爺百無聊賴之時,有小廝來報說湖廣巡撫的二公子孫悟范求見。
同在武昌城多年,小伯爺自然是認識孫悟范的。因為同是吃貨的緣故,二人的關系很好,屬于鐵哥們的類型。
但小伯爺卻不知道孫悟范和寧修的關系,只以為是孫悟范得知他被打前來探望。
“快把孫公子請進來吧。等等......先幫我把褲子提上。”
老爹正巧出府去了,故而小伯爺才敢把孫悟范放進來。不然若是讓老爹知道他養(yǎng)傷期間還與狐朋狗友見面,沒準又得被按在春凳上一頓好揍。
一去一來,小廝帶著兩人來到小伯爺?shù)呐P房。
小伯爺瞅見寧修也在大為驚奇。
“呀,寧老弟怎么也來了?”
寧修見小伯爺趴在床上拼命扭著腦袋,樣子實在滑稽便打趣道:“和孫兄一起來看望看望小伯爺啊。”
“你們認識?”
“說來話長?!?p> 寧修聳了聳肩道:“有機會再跟小伯爺解釋。寧某這次來是想問問這侵吞民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伯爺該不會是被人坑了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話小伯爺立刻炸了毛。
“別提了,都怪那個王八羔子侯賴,等小爺我能下床了,一定帶人去打斷他的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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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袖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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