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身份

　　在平腳幫小孩的極力推薦之下，華林不得不把他們其中之一的老娘也添加到了試藥人員的名單上，為他研制的藥品增添了唯一一個成年人的實驗數(shù)據(jù)，好在他這眼藥的成本著實廉價，倒也不在乎多費上這一份，不過在他得知了這幾個小孩都各自有著家庭以后，原來的計劃就略微做了一點調(diào)整。

　　“唉?！狈夹犹玫闹魅碎L嘆了一口氣，這幾日，他家的生意趕得上以前半個月的，但是他起初的興奮已經(jīng)被沖淡了，隨之而來的是對自己愧對先祖的感嘆。他還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藥鋪興旺的樣子，那時候鋪子里雇著兩個伙計，城外還有一大片藥園，種植著一些常用的藥草，種子灑下去，一百二百斤地收獲，一兩五錢地賣給人家。雖然縣城里買得起藥的人不多，但是自家自種自賣，利潤可觀，遇到好的年頭，一年下來，凈賺二三百銀錢不在話下，與城里幾個大戶都聯(lián)得有親，家里有仆有婢，算得城里一戶殷實人家?？墒亲源?qū)γ娴慕鸷梅值觊_起來，一切就都變了！

　　金函堂一到雙河縣，就在最熱鬧的大酒樓對面買下了五開間的鋪面，一個黑漆金字的招牌，高高掛將起來，連縣官都到場恭賀。當時便有謠言傳出來，指金函堂是州里某家的產(chǎn)業(yè)，當時他不以為然，覺得金函堂所占不過是本錢雄厚，不比他家自有藥園，成本低廉，又是百年老店，先低調(diào)經(jīng)營幾年，等姓茂的縣官走了，下一個姓茂的再上來最快也得八九年后，金函堂的人影也會不見的！豈知金函堂用專船從總店運來各種有名藥材產(chǎn)地的好藥，又制出幾種頗有效驗的成藥，經(jīng)姓茂的縣官推薦縣里一眾大戶試用之下，紛紛以金函堂做了正宗，絕了他家生意的門路。從此，芳杏堂只得做些下里巴人的生意，那些窮漢人多病多，能于兩餐之外摸得出錢來買藥的卻少得可憐，又不會買滋補厚藥，城外的藥園荒廢了一多半，兩個伙計也走了，勉強支撐到年前，已經(jīng)做了徹底關門的主意！

　　“只是可憐了我那一對孫兒女！”他那時候這樣想著，仆婢伙計辭的辭走的走，如今，他的孫兒在后院挽著袖子碾藥，孫女在廚房里煎豆腐，唉，現(xiàn)下煎豆腐在他家也算有滋味的了！等藥鋪真的關了門，他家還能吃得上煎豆腐么？他家在城外的田地，做藥園是很大了，拿來種別的就不夠大，況且，土質(zhì)只適宜種藥，不適宜種菜??！若是別家奪了他的生意，他還可能設法出脫藥園，可金函堂并不要本地的藥草……

　　正是在這樣一種心情之下，他收下了阿貴托他代銷的傷藥，往日，即使是賒銷，他也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來路不明的生意的！一旦藥出了狀況，他到哪里去找那個沒名沒姓沒鋪保的阿貴去？可是，反正藥鋪都要關門了，萬一這藥真的如阿貴所說，比金函堂的成藥更好呢？

　　比金函堂的成藥更好……這幾乎是個魔咒了。

　　結果，還真是比金函堂的藥好。

　　接著送來的眼藥，更是出現(xiàn)了金函堂的眼藥都遠遠不及的效力，連著幾日，都有人聞名來尋他要這眼藥，甚至有人開出了五銀錢的高價求藥！也無怪他在此時長嘆，要是他能制出有這樣效力的眼藥，何愁什么金函堂！甚至，把藥賣到金函堂的總部，州城里去……

　　“阿貴小兄弟，”他猶豫著說：“那眼藥，能不能再多給一點兒？代銷的費用我們再商量一下……”他知道芳杏堂的經(jīng)濟情況十分窘迫，買米都很久買不起整石的了，每次孫兒都要頂著旁人的笑話去零散地買米，這一點點的代銷費用對他家的開銷不無小補，可是，繼續(xù)不給折扣的話，說不定已經(jīng)闖出了名頭的平腳幫會轉(zhuǎn)投財大氣粗的金函堂。

　　“掌柜，眼藥的話，不是不能談，只是……”

　　“只是什么？”

　　芳杏堂的主人聽到了他這輩子聽到的最古怪的一個主意，但是，一個月提供一千瓶眼藥的條件，使得他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他的機會實在是不多了！而且，事后，阿貴也沒有難為他，不僅第一批的一百瓶眼藥很快就送到了，而且隨著這一百瓶眼藥到來的女孩，也讓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一個干干凈凈、端端正正、眼簾低垂的小女孩，旁邊跟著她的娘，還有一個做鋪保的伙計。

　　就是他親自去收學徒，還能比這收得更正規(guī)嗎？當然，要是他自己去收徒的話，他是決不會收一個女孩子當學徒的就是了！

　　“華靈，”他把名字寫到了本戶的名牌上，然后又在旁邊寫上了“學徒”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