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牛五的非分之想

　　牛五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道：“大叔，誰說你老了。這冰柜街還是你胡里正當(dāng)家，不信你跺跺腳，冰柜街還得忽悠忽悠一陣亂顫的。”說著將腦袋往胡鴿跟前湊了湊道：“鴿子，你說是不是？”

　　胡鴿淺淺一笑，咬了咬嘴唇?jīng)]有出聲。

　　人一上了年紀(jì)，都喜歡別人夸贊自己當(dāng)年的輝煌，胡海當(dāng)然也不例外的，聽牛五這番一說，胡海眉開眼笑道：“呵呵，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了?！?p>　　牛五端起面前的酒杯吱了喝了口酒道：“誰說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當(dāng)年的好漢，如今還是好漢，大叔你是老當(dāng)益壯。我牛五還是唯你馬首是瞻?！?p>　　胡海被牛五捧的迷迷糊，拍了拍牛五的肩道：“什么馬首是瞻不是瞻的，牛五，有你這番話就行了，來喝酒?！?p>　　牛五急忙端起酒杯與胡海對碰了一下，兩人又干了一杯。

　　然后，牛五拿起酒壺，往胡鴿面前的杯子斟滿了酒，舉起杯子道：“妹子，我敬你一杯酒?！?p>　　胡鴿淡然的道：“牛五哥，你與我爹喝酒，敬我干什么？”

　　牛五笑道：“妹子你聽我說，我敬你一杯酒是有說頭的。”

　　胡鴿茫然不解的道：“有什么說頭？”

　　牛五挺了挺腰板正色的道：“妹子，你聽我說?！?p>　　胡鴿笑了笑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說吧，我聽著呢！”

　　牛五咳嗽了一聲道：“俗語說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意思就是說女孩子一旦出嫁了，爹娘就借不上力的，可是你胡鴿卻不然?！?p>　　胡鴿道：“此話怎么講？”

　　牛五口若懸河的道：“你看你胡鴿出嫁后，卻仍然惦記著自己的老爹，三天兩頭到這里來，照顧老爹，真是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孝女，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胡海聽牛五夸贊自己的女兒孝敬也得意的道：“那當(dāng)然，我家胡鴿可真是孝敬的孩子?！?p>　　胡鴿臉一紅道：“牛五哥，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好的，不過孝敬父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這是做兒女應(yīng)盡的義務(wù)?！?p>　　胡海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話。

　　牛五卻將頭搖得撥浪鼓般道：“不然，不然，現(xiàn)在能有幾個人像你胡鴿這般孝敬老爹的。你雖身處富貴之中，卻不像是有些人，一有幾個小癟錢就不知天高地厚，甚至于忘恩負(fù)義的?！?p>　　胡鴿雖然不清楚牛五知道不知道自己與丁犍之間的事情，但聽話聽音，也聽出來這牛五話中刺帶，含沙射影有所指，便苦笑道：“牛五哥，個人有個人的處事方法，別人怎么做我不管，我只管做對自己的事情?！?p>　　牛五邊邊點(diǎn)頭道：“就是就是，妹子，你說得太有道理了，人在做，天在看，凡事要看良心所在?！?p>　　此時(shí)，胡海雖然有些醉意，但以二十多年里正的老奸巨猾，當(dāng)然聽出來了牛五語言中所指的是誰，可是又不好明說，只好裝做不耐煩的樣子道：“牛五，咱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頓飯，說那些個沒用的話干什么，喝酒！”

　　牛五只好陪著笑臉道：“好好，既然里正大叔不愿意聽，那咱們就喝酒。”

　　牛五陪著胡海又喝了三杯酒，胡海打著哈欠道：“牛五，我困了，想睡覺，咱們爺們改天再喝?！?p>　　牛五拿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道：“大叔，這人一上了年紀(jì)就愛犯困，那我就告辭了，你歇息吧?！闭f著站起身來對胡鴿道：“妹子，我走了。”

　　胡鴿道：“那好，牛五哥，我送送你?！?p>　　胡鴿將牛五送到了大門外，道：“牛五哥，我看你也沒少喝酒，路上慢走。”

　　牛五笑道：“妹子，你放心牛五哥今天高興，沒喝多?！闭f著回過頭站在那兒戀戀不舍的看著胡鴿。

　　胡鴿擺擺手道：“牛五哥你趕快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惦記?！?p>　　牛五“啪啪”拍了幾下胸脯套近乎道：“我牛五自小沒有了爹娘，光棍一個，除了你胡鴿，那個還關(guān)心我的死活。”

　　胡鴿臉一紅聲音有些發(fā)顫的道：“牛五哥，趕快回家去吧。”

　　由于天黑，牛五沒有看到胡鴿的臉色，聲音顫抖還是聽了出來，便美滋滋的道：“好了，妹子，你也別在這兒站著了趕快回屋，別著了涼?！闭f著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胡鴿回到了廚房，見胡海并沒有回臥室睡覺，而是正坐在凳子上拿著一根細(xì)棍在剔牙，便關(guān)心的道：“爹，你不是困了嗎，怎么沒去睡覺。”

　　胡海狡黠了一笑道：“傻丫頭，爹那里是困了，我那是打發(fā)牛五那個狗東西早點(diǎn)滾蛋！”

　　胡鴿道：“爹，人家牛五哥，好心好意的提著酒菜來看你，你怎么能這樣對待他呢?！?p>　　胡海冷哼道：“哼，他牛五是好心好意的，我看那小子八成是黃鼠狼子結(jié)雞拜年，沒安好心?！?p>　　胡鴿不解的道：“他怎么沒安好心了?！?p>　　胡海道：“我說鴿子，你是沒心沒肺，還是缺少心眼呀，怎么這么大的年紀(jì)了，什么事情還看不明白呢！”

　　胡鴿更加迷惘的道：“爹，我沒看明白什么？”

　　胡海道：“牛五那小子是想女人想瘋了?！?p>　　胡鴿不以為然的道：“牛五就是想女人也沒有錯呀，他一個單身漢，想想女人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p>　　胡海道：“那小子想女人當(dāng)然沒錯的，可是他卻不該打你的主意。”

　　胡鴿臉一紅道：“爹，你胡話什么，他那里打女兒的主意了。”

　　胡?！芭尽币慌淖雷拥溃骸芭Ｎ逡粊碓蹅兗椅揖椭浪潜寄銇淼?，這么多年了，那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屙什么屎?！?p>　　胡鴿搖搖頭道：“爹，你不要胡亂猜測好不好，女兒已經(jīng)是有夫之夫了，牛五惦記我干什么，再說就是我沒有嫁人，也看不上他的呀。”

　　胡海以一副老江湖的樣子道：“嗯，像牛五他們這些個地痞無賴什么事情干不出來的，那有幾個好揍！”

　　胡鴿道：“爹，既然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地痞無賴，那為什么以前你還搭理他們?！?p>　　胡海道：“以前我搭理他們，是利用他們幫助我做一些事情，現(xiàn)在用不著了，這就叫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你懂什么！”

　　胡鴿道：“爹，既然這樣，那明天我告訴丁犍把牛五他們那些人都辭退了?！?p>　　胡海搖搖頭老謀深算的道：“別，別的，俗話說寧可得罪君子，千萬別得罪小人，如果這時(shí)候把他們辭退的，這些人說不準(zhǔn)干出什么事情來呢。你只要以后離著他們遠(yuǎn)點(diǎn)就行的?！?p>　　胡鴿低頭沉思了片刻道：“爹，有些事情你是不是想多了。牛五過去確實(shí)是干過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人家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改好的嗎，你怎么還拿老眼光看人家呢！”

　　胡海道：“什么改好了，狗改不了吃屎。你如果不聽我的話，將來可能會吃虧的。”

　　胡鴿笑了笑道：“爹，不至于吧！牛五再狗改不了吃屎，能把我怎么樣呢?！?p>　　其實(shí)，胡海不愧是老奸巨猾，牛五這次登門，確實(shí)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傍晚時(shí)分，剛剛要離開萬象園的牛五，忽然看到胡鴿孤孤單單一個人向胡海的院子走去。他站在那里看著胡鴿朦朦朧朧輕盈的身影，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種從來沒有過了沖動，于是悄悄的跟在了胡鴿的身后，走了幾步，他又停止了腳，伸手拍了拍幾個自己的腦門，轉(zhuǎn)身穿過了一條街道，來到了一家小飯館，買了一壇子酒，一只肘子，一只肥鵝，提在手里向胡海家里走出，他裝作一副不期而至的樣子來到了胡海的家里，結(jié)果正如他預(yù)料的那樣，胡海與胡鴿父女兩人正在吃飯，他也就順理成章的坐了下來……

　　胡鴿洗好了碗筷，也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躺了下來，她的耳邊仍然縈繞著老爹的話，胡鴿回想著老爹那副先知先覺的模樣，心里暗暗感覺到好笑，說什么牛五對自己有非分之想，這怎么又可能呢？這人一上了年紀(jì)，總愛莫名其妙的操些閑心，同時(shí)特別愛隔著門縫看人的。

　　不錯，那牛五曾經(jīng)是街頭上的小混混，可是人家也是知恥而后勇了，人誰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哈哈，老爹還說牛五想女人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想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嗎，不想才不對呢！

　　也許那牛五可能是偷偷多看了自己幾眼，被老爹瞧見了，所以老爹才那么說人家的，可是多看我?guī)籽塾惺裁茨?，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嗎?p>　　胡鴿躺在被窩里，胡思亂想了許久，才迷迷糊糊進(jìn)入了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