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遇?”
聽聞張朝這個話,鮑崇德一臉疑惑地看著張朝,不解地問道:“機遇!什么機遇呢?”
張朝緩緩言道:“一個在俺答背后安刀子的機遇!”
聽完張朝這話,鮑崇德似乎有些明白了張朝的意思了;道:“王爺是想將兀良哈作為我大明安插在俺答背后的一把刀子!讓兀良哈來牽制俺答!”
張朝笑道:“想當年,漢武帝在繼位一年便派張騫出使西域;這就是想讓張騫去往西域?qū)ふ掖笤率?,在匈奴人背后按上一把刀子。雖說謀事在人,但要真想的成事可不能看天;還得看人!我現(xiàn)在有一件大事,想交由你去辦;不知你可否愿意前往呢?”
請將不如激將!對于張朝是深知這其中道理的與其給鮑崇德說一些大道理說服他,還不如激他!
見張朝如此說道,心中對張朝激將的話語全然了解的鮑崇德也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因為張朝剛剛給自己描繪的那一切可是一個大計。如果,真的得以實施;那將對俺答乃至韃靼其他各部都將是致命打擊!對于,自己這樣一個全然沒有功名的人;能得到王爺?shù)馁p識而加入晉王幕僚;已是大幸!而現(xiàn)在一個或許能讓自己功成名就的機會就擺在自己的面前;這可是一個不可多得機會!
如果,王爺?shù)挠嫴哒娴牡靡猿晒?;那自己也將作為參與執(zhí)行者;而被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人們所記得。
鮑崇德見禮道:“有什么事,還請王爺示下!”
張朝道:“好!張翼!”
站在一旁的張翼聽聞張朝叫他,趕緊上前道:“王爺,有什么吩咐?”
張朝道:“雖說你剛剛回來,還十分疲憊;我希望你能克服!你現(xiàn)在帶著十個人,將鮑崇德大人安全送到太原;到達太原之后,找到龍?zhí)?;他會給你們做下一步的交待的!”
內(nèi)閣的大佬們再次收到張朝的奏折,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決斷了;因為張朝在奏折中除了交待了一些有關(guān)太原保衛(wèi)戰(zhàn)一些細節(jié)及過程;還提出一個大膽的計劃。這近乎瘋狂的想法,令內(nèi)閣這幫為了一己之利而爭權(quán)奪利的大學士們不得不坐下來認真審視和商討一下對韃靼及伴隨著帝國一路走來的邊患問題。
作為內(nèi)閣首輔,以善寫青詞而著稱的“青祠宰相”的李春芳是個老好人;入閣經(jīng)歷徐階與嚴嵩及徐階與高拱的首輔之爭;見慣了黨同伐異的殘酷的爭斗,早已使他萌生了隱退之意。而幾次上書請辭告老還鄉(xiāng)但都被朱載垕給駁回了。
當徐階致仕回鄉(xiāng)之后,作為內(nèi)閣次輔的李春芳自然成為了首輔了。而當高拱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重新回到內(nèi)閣之后;李春芳辭去了作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之職,而讓高拱得以以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坐上了次輔之位;不然這次輔在怎么也輪不上他高拱。
李春芳看了看坐在自己下首的高拱,道:“不知高大人對晉王的這份奏折可有什么想法呢?”
高拱起身言道:“在俺答背后安一把隨時都有可掉下的刀子,此想法雖不錯;但這實施起來可不簡單呀!”
作為原本最有資格登上次輔之位的陳以勤,而此時卻因高拱的回歸而之能屈居于第三;心中難免對高拱心有不滿。也不能怪陳以勤對高拱不滿,想想大家同為朱載垕的老師;你不就是在皇上落難時,到嚴嵩那里給皇上討要點錢糧嗎?我陳以勤也曾有功于皇上的!想當年,嚴嵩那老賊讓他兒子嚴世藩來想向我打聽先皇對皇上的態(tài)度。還是,我以皇上名諱做解才阻斷了嚴世藩的僭越之心。
朱載垕一出生就被皇上賜名曰“載”,而“載”從后從土,首出九域,此君意也。因字是土字上有一后,后在遠古是國君的稱謂,后在土上是表示君有大地之意;嚴世藩被質(zhì)問得無意言語,也明白先皇對皇上的態(tài)度;這才,打消了對付裕王的打算!論功,我陳以勤不必你高拱少吧!可憑什么你一回來就將我的內(nèi)閣之位給搶奪去了呢?
雖然,陳以勤與李春芳一樣;都是屬于好好老人的那種人。但對高拱,陳以勤心中難免有些芥蒂;聽聞高拱如此言起身反駁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呀!晉王所想可謂是國之大計,如果能實施不僅可以在俺答的背后上插上一把刀子;更重要的事,可以讓我大明在韃靼中有自己的盟友;這樣,可以瓦解整個韃靼各部族之間的團結(jié);而給我們創(chuàng)造各個擊破的功效!而不至于造成今日韃靼幾個部族聯(lián)合進攻我大明之困局!在下認為可以一試!”
雖然,陳以勤的話語很大程度是轉(zhuǎn)述了張朝在奏折中所陳述之事;但,也描繪大明對韃靼將來可能出現(xiàn)的另一番局面。至少,可以不至于再次陷入今日這樣被動的局面!
聽完陳以勤的話,李春芳點了點頭,道:“陳大人所言之事也不失為解決西北邊疆戰(zhàn)事的一個途徑;但,晉王的這個計劃不適合我們現(xiàn)在對韃靼各部全守的態(tài)勢。而需要建立在我大明對韃靼全攻的態(tài)勢的基礎(chǔ)才能顯示出它的價值!”
陳以勤反駁道:“糊涂!為什么一定要建立在全攻的態(tài)勢呢?試想一下,假如,這次俺答入侵我大明時;而兀良哈不是前來助戰(zhàn)的。而是,以我大明的盟軍出現(xiàn)在俺答的身后;他還會如此大膽將他的全部家當投入這場對我大明的戰(zhàn)爭嗎?我想現(xiàn)在俺答的王城恐早已被兀良哈給端了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居正聽完各位“前輩”的論述,起身言道:“想當年,漢武帝為什么要派張騫出使西域;就是為了將西域各國拉入打擊匈奴的序列之中來。按晉王的話來說,那就是在匈奴的背后按上一把刀子。這樣,不僅可以減輕漢朝在與匈奴戰(zhàn)爭的正面壓力;還能,使匈奴在對漢朝的戰(zhàn)爭不得不時刻提防著自己的側(cè)翼和后方會不會被西域諸國偷襲!”
張居正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他支持張朝的這一策略;但,只要稍有點頭腦的人都聽得出張居正此話的意思;更何況坐在這里的人都是帝國的人精!他們當然明白張居正此話的意思了!
張居正接著言道:“正如陳大人之言,如果我們能將兀良哈拉入我大明的一邊;那對整個韃靼都將是致命的打擊。那些長期遭受像俺答、土蠻這樣的大部族打壓的小部族勢必會效仿兀良哈這樣加入我們的陣營以求庇護!到時,勢必造成整個韃靼部的分崩離析;這對于我們大明來說是最想看到的局面!到時,也許就能解決我大明百年的邊患問題!”
高拱點了點頭道:“話雖如此!但做起來可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張居正道:“晉王在奏折已經(jīng)寫得很明了了!他已經(jīng)下令停止對兀良哈部的追擊了;只要,兀良哈不做出格之事;晉王是不會下令對他的打擊的!而經(jīng)過太原一戰(zhàn),兀良哈的實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不如太原的守軍了。而當下,兀良哈已經(jīng)被逼到天門關(guān);往西等待他將是鎮(zhèn)西衛(wèi)的大軍,往北等待他的將是我邊境的大軍;往南,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往東將等待他的將是正在尋找他的太原城的守軍;我猜想他現(xiàn)在是沒有實力在和太原的守軍再戰(zhàn)了。不然,他就不會跑了!對于,這樣一個基本陷入死地兀良哈;他還能做什么呢?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晉王與他的談判到底能給他些什么條件而讓他放棄抵抗,回到漠北!”
張居正說出了最關(guān)鍵的東西,也是內(nèi)閣的閣僚們對張朝的這個有著戰(zhàn)略意義提議久議不決的一點。在,像李春芳、陳以勤甚至高拱的心中都不愿意去提這個問題;最主要是因為這有點當年仇鸞因俺答入侵而給俺答錢財而使俺答去往其他地方劫掠;差點造成第二次北京保衛(wèi)戰(zhàn)!
往事歷歷在目,血教訓不可不防呀!作為事件的親身經(jīng)歷者,這不可謂不后怕。
張居正見幾人都不語了,明白自己剛剛說出了整個事情的關(guān)鍵,也是眼前這幾位大臣們不想面對的問題;他也不知道張朝為這件事會給兀良哈什么樣條件!但以現(xiàn)在兀良哈的情況,想來晉王也不會給他什么太好的條件!
高拱見張居正說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起身道:“雖然當下的關(guān)于兀良哈的情況叔大都做了較為詳盡的分析,而晉王也在其奏折說的十分明白;按晉王的意思是與兀良哈結(jié)為盟友;而不是像當年仇鸞那樣以錢財是賊,是賊繞道或者退兵!這才是現(xiàn)在的問題與當年仇鸞已及今天張剛等人的本質(zhì)區(qū)別!”
“按晉王的設(shè)想,是想讓兀良哈臣服于我們大明;而讓他作為我大明在韃靼中盟友,作為我大明打入俺答身后的一柄刀子。讓俺答不敢在如此放縱!這可謂是我大明在土木堡事件后少有的對北方的大動作呀!我認為可以一試;但一切還都得交有皇上圣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