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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反派,挺好

第四十二章 虎狼之爭

當(dāng)反派,挺好 長安西行 2385 2017-06-07 23:38:12

  濃香的醬汁包圍金黃的烤鴨,透亮的面皮包裹著鮮美的蝦仁,水晶肴肉、南海金蓮、鼎湖上素,每一道都在挑戰(zhàn)著食客的味蕾。

  一餐未進(jìn)的林子朝,看著精致的菜色,嗅著勾人的氣味,嘴中一陣發(fā)酸。他也是凡夫俗子,每日也需五谷雜糧飽腹。無奈,身份之差,禮不可廢。煜王吃著,他便只能看著,看著煜王一目十行。

  信紙雖厚,但越則煜翻得飛快。信中所寫的軍中調(diào)動,自己已然料到,讓易梧樓探查不過求一個穩(wěn)字。眼下炳王全副心思處理青州弊案,顧不上其他,正是自己整頓軍中勢力的好時機(jī)。若是借此趁勢架空長廣候,即便最后長廣候投了炳王,那也不過是個空有名頭的侯爺,不值一提。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從不會只給自己留一條路。

  收了信,看桌上漸冷的飯菜,越則煜皺眉。本是自己特意點給林子朝,讓他補(bǔ)補(bǔ)元氣,他倒好,竟然分毫未動。

  “坐下吃飯!”

  念及此處人多眼雜,又顧慮與煜王的身份之別,林子朝行禮推辭,“謝王爺厚愛。只是您為主,我為仆,同桌而食,易留話柄?!?p>  又是推脫!他就不會乖乖順從嗎?

  “廢什么話?!痹絼t煜又犯了執(zhí)拗,語氣也越發(fā)不耐,“流言猛于虎,瞧你病殃殃的樣子,如何抵抗那些明槍暗箭?”

  旁人自是不敢在他面前搬弄口舌,但背后的污穢齷齪,他又豈能不知。

  林子朝并不知煜王的心思,只是他最是不喜被旁人多加干涉。即便是做個深閨小姐,他也不愿一舉一動皆被人擺布。更何況如今看過了這么多的世事,心若不由己,只怕明日便會身首異處。

  這幾日來每日清晨的早練,本就折磨的林子朝身心疲備,在聽到越則煜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語氣,林子朝頂了回去,“若王爺不喜,與旁人說清便是。說句僭越的話,完成與王爺?shù)募s定之日,便是子朝離去之時。不過三年主仆,犯不上王爺如此勞心?!?p>  話說得疏離,氣氛繃的僵硬。

  越則煜手上青筋暴起,滿眼冷厲。

  迎上眼刀,林子朝不避不退,直視煜王。

  “三年內(nèi),我敬您為尊,聽您調(diào)派,但并不意味著放棄自我。我的路,王爺還是不要多加干涉!”

  “砰!”

  越則越一掌拍在桌上,大怒,“放肆!不過是本王的棋子,竟也妄想跳出棋盤,本王要你生,你才方可活。要你死,你便在這偌大的世上找不得一個生處。”

  二人分毫不讓,房內(nèi)一片死寂。

  若說越則煜是只高傲的虎,那林子朝便是條不顧一切的餓狼,他會將一切擋路的人、事,撕碎,吞咽。唯有仇人的骨,敵人的血才能填滿仇恨帶來的空虛,偏執(zhí)帶來的瘋狂。他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妨礙,自己選定的路。

  任何人!包括越,則,煜。

  看著林子朝昂揚(yáng)的頭,眼中倔強(qiáng)的堅定,越則煜冷笑一聲。只怕今日,他才終于看到了藏在最深處的林子朝。之前的種種,怕不過是他做出來的戲碼。

  “不過三年的主仆。哼,那好啊,頂撞主子,以下犯上,家規(guī)罰棍四十,可有意見?”抬了抬眼皮,嘴角一勾,本是冷酷的話倒讓越則煜說的輕佻,像是在風(fēng)塵中玩笑。

  “領(lǐng)命——”

  ……

  煜王行軍打仗,軍功斐然,靠的便是賞罰分明。賞的不含糊,罰的也讓人膽寒。

  四十棍?

  林子朝眉頭一挑,又要受罪,只不過他心甘情愿。

  奪人性命時,他心狠;蟄伏無憂閣時,他卑賤;他可以像一把匕首,剛硬如鐵;也可以像一粒沙子,低到塵埃;即便是被人唾棄辱罵,只要能讓他達(dá)成所愿,他愿意擦凈身上的唾沫,抹去身上的菜葉,依舊向那些人報以微笑。

  他拋棄了一切尊嚴(yán),骨氣,只為讓那些欠他命債的人,連本還回!越則煜是傲慢的,他不能容忍別人的違抗。但林子朝明白,總有一天,自己與他會站在兩極。

  估摸著領(lǐng)完四十軍棍后的自己,必是動彈不得,林子朝便趁現(xiàn)在,拎著藥材探訪周家母子。

  周安勝白天出門做工,家中只剩周老太一人。坐在床榻邊,周老太對林子朝連連道謝后,二人便閑聊起來

  “老婆子我眼睛雖瞎,但看人準(zhǔn)。聽你的聲兒像是個女娃,細(xì)細(xì)弱弱的,可沒想到幾副藥下去,老婆子我身子一下好了許多,比那烏湖山里的草藥還靈。小先生厲害??!”

  林子朝客氣的應(yīng)著,突然周老太長嘆一口氣,抓住林子朝的手,小聲說道:“小先生,老婆子問您件事兒,您可莫要瞞我。郎中看病不是有個望聞問切,那您從面上看,安勝的身子可還好?”

  “周大哥是習(xí)武之人,身子比常人硬朗些。只是幾次見他面色發(fā)黃,想來是過于辛苦,還是要休息?!?p>  “哎!”聽著這話,周老太一串眼淚便掉了下來,“勸他多次,性子莫要太直,有些事看不慣,只有忍著,咱們平頭百姓又能咋樣。這不僅丟了州府的差事,還連家也回不得。要是他在出個什么好歹,讓老婆子我如何向他地下的爹交代?”

  聽周老太的話,證實林子朝的猜想。周安勝確實在青州府衙任過職,也多半是知道嚴(yán)賦曲貪污內(nèi)幕,至于出個好歹?

  聯(lián)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那十二名衙役,看來周安勝是拖著周老太從死人堆中爬回來的。有一便有二,周安勝在燕都城中的處境也不安全。

  還沒勸幾句,周安勝便拖著一身疲憊回來。在院子里,避開周老太,林子朝解釋了來意:“過幾日我有事在身,不便前來。只好今日將日后的藥提前送到,免得誤了病情?!?p>  周安勝擺擺手,“小先生,您幫我母子二人那么多,我這個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回以一笑后,林子朝張了張嘴,不過隨即又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看到林子朝臉上似有為難,周安勝連忙道:“小先生可有什么話要說?”

  深吸口氣,林子朝似是下了決心,問道:“您之前給我的那枚銀錠,是官銀吧?”

  官銀二字,讓周安勝瞪大了眼,臉色大變。

  “周大哥您且不必?fù)?dān)心,瞧您對周大娘,便知您是個好人。都是同鄉(xiāng),那銀錠我已幫您收好,這件事我會守口如瓶。只不過想給您提個醒兒,燕都不比青州,人多眼雜,您身上的官銀還是莫要在拿出來,讓人瞧了去,招惹麻煩。”

  “我也只有那一枚,給了你,便干凈了?!?p>  林子朝眼中劃過一絲訝異,隨即斂去異樣,佯裝輕松,“那邊便在好不過??茨樕俱玻绱讼氯ゲ贿^幾日,身子必?fù)尾蛔?。您還是先留在家中多陪陪周大娘,自己也養(yǎng)好精神。銀子,不必?fù)?dān)心,過幾日我便送來,這樣也好避避風(fēng)頭?!?p>  周安勝只覺窩囊,自己有手有腳,卻要靠別人救濟(jì)過活,但林小弟的話卻是現(xiàn)實。若是他倒下了,要自己的瞎眼老娘怎么辦。更要命的是,萬一被嚴(yán)賦曲的人發(fā)現(xiàn),他和娘還逃得掉第二次嗎?

  安頓好周安勝,林子朝便回了煜王府。路上他便在想,自己又一次耍了詐,騙得周家母子不得出門。而這,不過是為了不讓那二人暴露,為了保證煜王手中留有致命的一擊,歸根到底是為了他自己。

  他,還真不堪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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