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巧自覺莫名其妙的遭到郁文睿一頓呵斥,只得收起笑容,愣愣的看著他,不解又無辜的小臉上滿是委屈。
郁文基見狀,不動聲色的上前,將潘思巧拉到他的身后,轉(zhuǎn)而客氣的對郁文睿說道:
“三弟此言差矣,此處乃皇城門口,與那市井只有一墻之隔,潘姑娘乃我東綏百姓,因故在此用早膳,并無不可?!?p> 郁文睿冷哼一聲,不屑道:“想這東綏皇宮并不會克扣下人吃食,況且潘思巧在御膳房做事,豈會缺了她這一餐早膳?”
他睨了一眼那條長凳上放著的荷葉包裹和青瓷碗,繼續(xù)道:“依本王看,太子莫不是早就在此處準(zhǔn)備好早餐,以此守株待兔?”
郁文基見他態(tài)度傲慢,言辭不善。本欲與他爭辯一二,奈何潘思巧也在這里,只得強(qiáng)壓下心中怒意,冷淡的說道:
“三弟莫要忘了,潘姑娘現(xiàn)在可是將軍府的小姐,不是你的下人。你再與她這般呼來喝去,恐怕有失禮數(shù)?!?p> 郁文睿何嘗不知道潘思巧身份的轉(zhuǎn)變,他只是一看到她與太子那樣親昵,便怒不可遏??伤€偏偏不毫無自覺,總是不聽他的勸告,偏要與太子親近。
郁文睿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看縮在郁文基背后的潘思巧,忿忿不平的與莊夢蝶一同上了淺浪牽來的馬車。
同行的淺浪見潘思巧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擔(dān)心自家王爺因此發(fā)火。他猶豫片刻,便走到她身前,抱拳行禮道:“潘姑娘,請上車?!?p> 潘思巧回過神來,朝他福了福身子,笑著說道:“淺浪小哥客氣了。請你稍等我一下行么?我與太子殿下道個別就過去?!?p> 淺浪先前便見她與郁文基在一起有說有笑,舉止親密,想必關(guān)系匪淺。他不過是郁文睿的一個暗衛(wèi),對方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將軍府的小姐,他如何能反對二人道別。
淺浪點(diǎn)了點(diǎn)頭,默不作聲的走到那馬車前。頃身跳上車前的座位,雙手拉了韁繩,卻是沒有驅(qū)車前進(jìn),只待潘思巧上車。
這邊潘思巧也不耽誤時間,她將行李包挎在肩上,抱起小狐貍,才依依不舍的看向郁文基,感激道:
“殿下,民女這便走了。殿下在宮里對民女的照顧與恩情,民女此身不忘。日后若有需要民女的地方,殿下盡管開口,民女在所不辭?!?p> 郁文基為她義正言辭的專注神情所感動,不由得發(fā)自真心的勸慰道:
“好了,你也別一口一個民女了。打今兒起,你便是將軍府的小姐,東綏第一將軍的義女,且收起那套下人的卑微姿態(tài),往后拿出點(diǎn)主人家的氣魄來,別任誰都能欺侮你?!?p> 他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精致的令牌交給她:“這塊令牌你收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便來進(jìn)宮來找我……”
又鳳眸一閃,沖她嫵媚一笑:“當(dāng)然,沒事你也可以進(jìn)宮來找我?!?p> 潘思巧接過令牌,見那四周由雕刻的龍紋圍繞,正面是一個“基”字,背面有一個“令”字。令牌有八股金縷絲線擰成的繩結(jié)穿起,底下還垂著碧綠玉石串的穗子。
想來這不是普通的皇宮通行令牌,而是太子殿下的私人令牌。潘思巧有點(diǎn)不敢收下,遲疑道:“殿下,這令牌,送給我會不會太隨便了?”
“這有什么,本宮既然給你了,你便只管安心收下?!庇粑幕α诵?,還想與她再聊幾句,卻不想馬車那頭傳來了淺浪的催促聲。
潘思巧只好將令牌仔細(xì)的放在攜帶的行李中,又與郁文基再三道別,才不情不愿的上了郁文睿的馬車。
郁文基很有禮貌的目送馬車離開,才喚了天祿與他回宮。這一折騰便是一個多時辰過去,眼下已然過了早膳的時間,他便不再去椒淑宮打擾皇后何夢如了。
只是他這沒吃早飯的肚子,好像也有些餓了。他拾起潘思巧留在長凳上的荷葉包裹,饒有興致的拿起其中一個水晶包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便笑著往東宮的方向去了。
……
睿王府的馬車上,郁文睿面無表情的端坐在上位,兩側(cè)分別坐著神色各異的莊夢蝶和潘思巧。
這是郁文睿進(jìn)宮早朝專用的馬車。馬車內(nèi)場地寬闊,除了周圍三方座位外,中間還擺著兩張不大不小的矮桌,上面分別整齊的擺放著紙筆書籍和茶水點(diǎn)心。
莊夢蝶見郁文睿情緒捉摸不定,心念一轉(zhuǎn),便俯身拿起那桌上的茶壺,親手倒了一杯茶,遞到郁文睿跟前,笑盈盈的說道:“王爺,請用茶?!?p> 郁文睿本無意飲茶,余光卻見潘思巧傻坐在那兒一言不發(fā)。按理說她生性活潑好動,應(yīng)該耐不住沉默才對,可她此刻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難道是因?yàn)樗岵坏秒x宮,舍不得太子?郁文睿心里一緊,竟升起一種妒忌郁文基的感覺。他煩躁的搶過莊夢蝶手中的茶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莊夢蝶只知三王爺歷來與人疏遠(yuǎn)三分,這會兒竟對她遞上去的茶水毫不抗拒。
她心下一喜,便端起一盤糕點(diǎn)坐到他身邊,趁熱打鐵般說道:“王爺,現(xiàn)下離百花樓還有些路程。您還未用膳,先用些椰汁桂花糕墊著吧。”
潘思巧一聽椰汁桂花糕,吃貨的本性瞬間原形畢露。她好奇的抬眼朝那盤糕點(diǎn)望去,卻無意間瞥見郁文睿對她一臉冷漠的表情,便賭氣似的轉(zhuǎn)過頭去。
她伸手拉開車簾,靠在車窗邊望著外面移動的街景,自顧生著悶氣。半晌,又不耐的沖駕車的淺浪喊道:“淺浪小哥,還有多久到???我都快要被這車顛吐了。”
郁文睿被莊夢蝶伺候著吃下了幾塊糕點(diǎn),一聽見潘思巧說馬車顛簸令她想吐,便立刻叫淺浪就地停車。
他起身走到潘思巧跟前,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會兒,才沉聲道:“只是想吐?還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方才跟太子吃壞肚子了?”
潘思巧被他看的心虛,其實(shí)她并不想吐。淺浪走的是官道,路面平坦開闊,駕駛的又是王府精心打造的馬車,并不存在坐著顛簸一說。
她只是看不慣莊夢蝶在她面前裝腔作勢的巴結(jié)討好郁文睿,也氣惱先前她在皇城門口等郁文睿等到胃痛,他卻對她的身體狀況漠不關(guān)心,還對她與郁文基一通數(sh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