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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漢城的地方

第三十二章 柳芭給英哲的信(中)

遠離漢城的地方 第二圓舞曲 2779 2017-04-05 08:13:08

  第三十二章柳芭給英哲的信(中)

  信看完了。英哲小心翼翼地把信重新折疊起來,放進上衣口袋里。此刻,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沒有些許情感的鋪墊,淚水驀地一下子就模糊了雙眼。金英哲忙掏出手絹,取下眼鏡,擦干了眼淚,誰知剛擦完淚水就又涌出眼眶。英哲索性不再擦拭,微微仰起頭,聽憑淚水恣意流淌。他也不再用手絹,就用袖子胡亂在臉上擦抹著,怔怔地坐著,無視周圍客人投來詫異的目光。

  金英哲馬上就要滿18周歲了,也就是說他很快就要到成人的年齡了。在他短暫而又有些漫長的年月里,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似乎是在兩種狀態(tài)下生存著:一種狀態(tài)是時光流逝得非常緩慢,就如同蝸牛似的,在溫暖的陽光下緩慢地移動著;另一種狀態(tài)時光卻是快得簡直就是稍縱即逝,快似閃電。當金英哲在自己家里或者背著書包去上學(xué)的那些令人厭倦的日子里,他過的日子就是第一種狀態(tài),時間慢如蝸牛。而當他來到薩哈羅夫家學(xué)習(xí)演奏小提琴時或者和柳芭耍貧嘴時,時間過得就快如閃電,還沒咂吧出滋味一天就過完了。而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狀態(tài)中,金英哲從一個8歲的男孩子成長為一個大小伙子。柳芭給他的信,是英哲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到別人寫個他的信,更是他見收到的第一封情書,而當他看完了這封信以后的感覺是這封信上的文字簡直就是字字千鈞,但同時,來自柳芭的那股灼人的愛情,也同樣是每個字都在他心底打上了深深的烙印。相比之下,金英哲就覺得自己對柳芭的那份愛情簡直就是毫無分量,根本就像是幼兒園兩個男女小伙伴之間的......關(guān)注,比如故意拽拽人家的小辮子啦,沖人家做個鬼臉啦什么的一樣。如果再把金英哲對柳芭的感情往“高端”比喻一下,充其量也就是和發(fā)生在小學(xué)高年級或者初中生學(xué)生身上的那種“愛情”差不多,偷偷塞張上面寫著求解某道算數(shù)題答案的紙條啦,約好放學(xué)一起回家啦,最最浪漫的事就是相約去冷飲店喝杯酸梅湯啥的——當然是AA制,男生還不懂這種場合應(yīng)該由男士掏腰包才對,女生也不懂這種場合是不應(yīng)該由自己花錢買飲料的。與柳芭對金英哲在這封情書里毫無掩飾地所表達出的對金英哲的愛情相比,剛才所有說到的金英哲對柳芭的那份所謂的“愛情”,蒼白就是毫無生命力可言,他自己都感到羞愧得真想在地面找個耗子洞啥的,鉆進去,別再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

  金英哲就這樣沒著沒落地坐在路邊的小茶館里,既痛苦又羞愧地想著他打算和柳芭結(jié)婚這件事,幾乎忘記了他該回家了。

  李春子看看晚餐的時間要到了,家人都在家,除了英哲!為了不招惹金海鎮(zhèn)發(fā)脾氣,她馬上撥通了薩哈羅夫家電話。

  “薩哈羅夫家?!彪娫捓飩鞒鲆粋€女性的俄語聲音。

  李春子聽出是伊蓮娜,馬上說道:“伊蓮娜,是我,李春子?!?p>  金海鎮(zhèn)家和薩哈羅夫家交往十余年了,可兩家女主人還都沒有掌握一種共同熟知的語言,只能用俄語、韓語、漢語以及日語雜糅混合的語言交流,讓外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時,這兩個女主人在四種語言之間倒是越來越切換自如、得心應(yīng)手了。

  “啊,聽出來了。有事嗎,春子?”伊蓮娜說。

  “英哲還在你們家嗎?”李春子問。

  “他走了有半個小時啦,還沒到家嗎?”

  “是的,還沒回來。柳芭在家嗎?”

  “她在家。我和柳芭上午都出門了,下午才回家,我們回家之后英哲才離開的?!?p>  “你們家沒什么事吧?”

  “我們家這邊沒發(fā)生什么事,一切正常。我想,英哲可能沒坐出租汽車,到家自然會遲些了,你不要著急?!?p>  “噢,知道了。”李春子說,“有時間去看你。再見。”

  李春子放下了電話。她一聽伊蓮娜說的話就明白薩哈羅夫家還沒有公開談?wù)搩蓚€孩子的婚事,那英哲這個混小子跑哪兒去了呢?金海鎮(zhèn)在書房里,秀妍在大

  客廳彈奏鋼琴《少女的祈禱》,英浩兩口子在樓上,這是晚飯前的一段平靜。李春子離開臥室,毫無目的地走到鋼琴旁,摸摸秀妍的頭,隨后穿過大客廳,到

  門廳站了一會兒,后來干脆換了鞋,開門走出樓門,立在門廊,兩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張望了一會兒。她看不到庭院的大門,甬道轉(zhuǎn)了彎,樹木遮擋住了視線,她只能不安地在門廊踱步。

  李春子當然知道英哲為他和柳芭的婚事沒得到她的同意而鬧情緒,這可以理解,但是總不至于離家出走吧?英哲竟然會離家出走,李春子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會發(fā)生這種事。假如真的發(fā)生這種事,那李春子就不是李春子而是樸春子,金英哲就不是金英哲而是張英哲了。不過,像這么晚不回家也不打個招呼的事,還真從來就沒有發(fā)生過呢。她漫無目的地在門廊里來來回回地溜達著,心里琢磨著昨天在英哲房間里發(fā)生的事。當李春子抽不冷子聽到英哲告訴她說他要和柳芭結(jié)婚的事時,盡管先前她心里對這個問題多少還是有所準備的,但真的面對英哲明確地和她提出這個問題時,李春子還是嚇了一跳。不過,正如她早已經(jīng)做好預(yù)判制定了應(yīng)對策略那樣,后來她毅然決然地否決了英哲提出的要和柳芭結(jié)婚的想法,不留一點余地斷絕了英哲的念想。當然,李春子明白,她這樣做會讓英哲感覺到她這個當媽媽的多少有點冷酷,也會徹底顛覆了媽媽在他心里的偉大形象。但是,許多時候,當人面對生活的選擇時,就會去選擇他認為是正確的那個選擇,應(yīng)為他所受的家庭教育告訴他只能這樣做,沒有第二個選項。自從李春子嫁到金海鎮(zhèn)家之后,夫家的家規(guī)她是應(yīng)該不打折扣地遵守的,臨出嫁前,她的母親也是這樣叮囑她的,李春子對此也并沒有異議。后來,當英哲長大后,尤其是從英哲柳芭往來密切時開始,金海鎮(zhèn)便把英哲祖父早先立下的不允許金家男人娶俄羅斯女人為妻的家規(guī)告訴了李春子。自打知道了金家與這樣一條家規(guī)之后,李春子就明確告訴金海鎮(zhèn),她會遵照英哲祖父訂立的家規(guī)行事的,請金海鎮(zhèn)放心就好。李春子當然明了,英哲祖父訂立這樣一個家規(guī),強調(diào)他的后人必須遵守,這里必然是有其歷史背景的,她無須仔細琢磨就猜得出是原因。李春子是個明事理的女人,其實若完全按照她的意愿辦事,她才不會限制兒子娶哪國女人為妻,只要小兩口相親相愛就好。但是,現(xiàn)在不行,她李春子是金海鎮(zhèn)的夫人,是金家的主婦,而且家里還有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繼子,還有兒媳和孫女,李春子必須必須有金家老夫人的尊嚴,也必須和丈夫一起,共同維護金家先輩立下的規(guī)矩。這樣一來,李春子在兒子英哲面前就不可能再去遷就他打算和柳芭結(jié)婚的想法了,而且是肯不就沒有商量的余地。李春子決定,她會再一次重復(fù)昨天說過的話,明確告訴英哲,不要再試圖打算說通她。

  這時,尹嫂跟著她也來到門廊,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我叫人去大門外看看吧?”

  “好。”李春子點點頭,又和尹嫂說,“尹嫂,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在這再呆一會兒。”

  “知道了?!币┗卮穑址愿懒⒃陂T廊下的一個男傭人,“你去大門口看看二少爺回來沒有?!?p>  男傭人鞠躬后大步流星往大門方向走去。他剛走過甬道的第一個彎道,迎面就看到了低著頭正往這邊走的英哲,他沒有遲疑旋即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站在門廊下的李春子看見這么快就回來的男傭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往門廊邊沿的臺階迎上幾步。

  這時,男傭人已經(jīng)到了她近前,指指身后說:“老夫人,二少爺回來了。”說完話,趕緊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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