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裴喜斌的行動（上）
金英浩一天都很忙，白天就沒有抽出時間見崔善風，直到晚飯時間才和崔善風在一家餐館的包間里見了面。顯然，先來一步的崔善風已經(jīng)點好了酒菜，所以女招待把金英浩引進包間后不久就把酒菜送了進來，等女招待擺好酒菜深鞠一躬退出包間輕輕關(guān)上拉門后，金英浩才向崔善風講述了前一天晚上他在咖啡廳遇見金谷涼子和裴喜斌的事，以及后來出于安全考慮才決定不再與他接觸的決定。
崔善風說：“我發(fā)現(xiàn)你遇到了突發(fā)事情，所以也做好了應對各種險情的準備，還好后來沒發(fā)生什么事?！?p> 說完，崔善風示意金英浩喝一杯，于是倆人自斟自飲干了一杯。
“善風君，你記得我和你說起過滿鐵的那個金谷涼子小姐嗎？”金英浩問崔善風，“就是調(diào)查部毛利榮德次長的女秘書，咱們孝利和她很熟的那位？”
“啊，記得呀，不就是土肥原賢二的那個女弟子嗎？”崔善風答道。
“對，就是她。”金英浩說，“你可能想不到，昨天起身和我打招呼的那個年輕女人就是她。”
“哦，有這事？”崔善風多少還是有點吃驚，他說，“英浩君，要是早知道我就仔細看看她啦，也好記住這個名氣不小的女人，呵呵，現(xiàn)在只有個模糊模糊的印象，似乎是中等個子，模樣還不錯？”
“沒錯，就是這樣?！苯鹩⒑普f，“不過，這種女人才可怕呢，你說是不是，善風君？”
“是這樣，她們往往是更能迷惑人的。”崔善風點著頭說，“真巧，我今天要告訴你的事，就和這‘美女蛇’有關(guān)?！?p> “你是說，你要說的事和金谷涼子小姐有關(guān)嗎？”金英浩問道，“那會是什么事？”
崔善風說：“據(jù)知情人向我們透露，這個金谷涼子小姐和東京特高課一個叫川越健的警員有合作關(guān)系。這個川越健是東京特高課新成立的專門負責調(diào)查‘乙支勇士’組織的一個特別調(diào)查組的負責人，可以肯定新京和東京已經(jīng)聯(lián)手進行調(diào)查了。所以，你要轉(zhuǎn)告昌榮君，一定要格外關(guān)注這個川越健的行蹤，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
“經(jīng)你這樣一說，我原來覺得奇怪的事也就不奇怪了?！苯鹩⒑普f，“我還在新京時，凖基君還向我打聽裴喜斌的事......”
“這個裴喜斌怎么了？”崔善風挺關(guān)切地問道。
“你是知道的，準基君一直負責監(jiān)視裴喜斌的行蹤，可就在我要來東京公干前不久，裴喜斌忽然不見了人影，他那個女朋友未來由惠倒是還住在北國賓館?！?p> “噢——”崔善風拖長語調(diào)說，還稍稍仰起了頭。
“所以，凖基君就和我打聽裴喜斌的動向，問裴喜斌是不是還在滿鐵上班，還問孝利是不是見過裴喜斌?！?p> “孝利和你說到過裴喜斌的事？”崔善風問金英浩。
“這段時間，孝利沒和我提起過這人的事，她很忙，工作壓力不小。”金英浩說，“她沒和我說過裴喜斌的任何事，我也沒主動向她問起過裴喜斌的事。”
“那現(xiàn)在這事就清楚了，裴喜斌原來是在東京?！?p> “是啊。這就可以解釋凖基君的疑問了，裴喜斌是離開新京到東京來了，而且是和金谷涼子小姐在一起到東京來的。”金英浩說。
“看來，這個裴喜斌不僅和森谷大介關(guān)系密切，和金谷涼子的關(guān)系也很密切吶?！贝奚骑L說，“英浩君，這是不是就可以證實他的確是特高課的人呢？”
“根據(jù)咱們掌握的這些信息，幾乎可以認為裴喜斌是特高課的人了，除非他潛伏的功力非同一般。”
“看來，咱們還是需要繼續(xù)監(jiān)視他才是啊。”崔善風說。
“是這樣，一點不可以放松?！苯鹩⒑七呎f著話，邊晃動著手里的酒杯，心里還在琢磨著昨晚在咖啡廳里，裴喜斌前來向他告別時說的那些話。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只是隨便說說，還是卻實有所暗示呢？如果只是隨便說說，客氣一番，那也就罷了；但假如的確是他根據(jù)當時的情況，很機警地向他暗示，金谷涼子和他來這家咖啡廳確實是極其偶然的，并沒有什么計劃，也就是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金英浩也會到這間咖啡廳來，所以他和金谷涼子離開后，他金英浩依舊可以按照原先的計劃做他該做的事。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最起碼可以認為，裴喜斌是心懷善意的，沒有打算與金英浩作對。至于他究竟是不是特高課的警探，的確還需要繼續(xù)監(jiān)視他才能得出正確的判斷。
見金英浩在愣神，崔善風獨自喝了一杯酒，然后問金英浩：“英浩君，你走神了，有什么事嗎？”
“噢，我是在想昨晚在咖啡廳發(fā)生的事呢?！苯鹩⒑菩πφf，“這次金谷涼子和裴喜斌來東京十有八九和他們與川越健的合作有關(guān)，善風君，有沒有可能搞到這個特別調(diào)查組和金谷涼子合作的細節(jié)呢？”
“我們正設法做這件事，還需要一些時間才會有進展?！贝奚骑L告訴金英浩說?！安粫锰鄷r間的。”
“知道了?！苯鹩⒑普f。“我回去后會和昌榮君商量一下，爭取在新京方面能掌握一些金谷涼子和川越健合作的動態(tài)?！?p> 金英浩和崔善風又進一步商談了今后合作的細節(jié)，等到會面結(jié)束金英浩回到家時已經(jīng)很晚了。
管家文喜京在門廳迎候金英浩，在金英浩換鞋時，接過他手里的公文包，并且關(guān)心地問金英浩：“大少爺還有什么吩咐嗎？”
“沒有事了?！苯鹩⒑茡Q好鞋，接過文喜京手里的公文包，簡短地說了一聲就往書房走。
“大少爺，書房寫字臺上有你一封信，是中午送來的?！蔽纳┰谝慌耘阒鹩⒑谱咧臅r告訴他。
“知道了。”英浩說著話打開書房的門，回頭和她說了一句“沒事了”就走進了書房，隨手關(guān)上了房門。
“是?！蔽南簿┰跁块T口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金英浩來到寫字臺前，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到寫字臺上，隨手拿起那封信。他見信封上并沒有寫明收信人的姓名，不免覺得有點奇怪，打開信封從里面抽出那張照片一看，頓時一驚：這竟然是一張自己和佐爾格在上野公園碰頭時的照片！雖說他和佐爾格有來往這件事在新京時父親金海鎮(zhèn)不僅已經(jīng)告訴了他，并且還一再叮囑他要小心謹慎，不要引火燒身，但看到這張顯然是被某人偷拍的他和佐爾格碰頭的照片，還是不免讓讓金英浩大吃一驚，他這才真切地感覺的確有人在監(jiān)視他！金英浩把照片輕輕放在寫字臺上，轉(zhuǎn)身走出書房，來到大廳朝餐廳方向喚道：“文嫂！”
一個年輕女傭人聞聲快步來到大廳和英浩說：“大少爺，請稍等，我這就去叫文管家。”說完調(diào)轉(zhuǎn)身，快步離開去找文嫂。
金英浩獨自在大廳里漫無目的地來回踱著步子，一邊思索著這張突然出現(xiàn)在他手里這張他和佐爾格會面的照片。就在剛剛，他還和崔善風討論這個裴喜斌身份的問題，現(xiàn)在這張照片就出現(xiàn)在他手里，這究竟意味著什么呢？這個裴喜斌到底有什么圖謀，他是敵人還是朋友呢？難道裴喜斌是金谷涼子用來設局的一枚棋子，企圖揪住金英浩的把柄，借以名正言順地逮捕他？但是，如果裴喜斌不是金谷涼子的人，他是“西邊”派來的聯(lián)絡員，可在當前與“西邊”失聯(lián)的情況之下又該如何來確認裴喜斌的身份呢？
就在金英浩思考這些問題時，文喜京來到大廳，問英浩：“大少爺，有什么事嗎？”
“那封信是誰送來的？”金英浩直截了當?shù)貑栁南簿?p> “請稍等，我去問恩星，中午是她在內(nèi)室當值時收的信?！蔽南簿┱f。
“那就把恩星叫來吧?！苯鹩⒑岂R上吩咐道。
“是?！蔽纳┺D(zhuǎn)身離開，去了廚房方向。
金英浩站在原地沒動，等著文嫂返回。時候不大，女傭人恩星跟在文嫂身后快步來到金英浩面前。
文嫂對金英浩說：“大少爺，恩星來了?！?p> 恩星走前幾步，給英浩鞠躬后怯怯地叫了一聲：“大少爺?！?p> 雖說金英浩內(nèi)心恨不得立刻就知道詳情，但當看到女傭人恩星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他就用平靜語調(diào)地問恩星說：“中午是誰送來的信，記得嗎？”
“是門衛(wèi)孫昌旭送來的信?！倍餍沁€是挺緊張地低著頭，小聲回答說。
此時文嫂插話說：“大少爺，已經(jīng)吩咐孫昌旭趕緊來回話了?！?p> 正說著，男傭人孫昌旭來到大廳，先小聲和文嫂打招呼說：“文管家，有何吩咐？”
“聽大少爺問話?！蔽纳┹p聲說。
孫昌旭趕緊朝金英浩鞠躬請安：“大少爺?！?p> “昌旭，你以前見過中午來送信的人嗎？”金英浩問孫昌旭‘
“沒有見過這位先生，大少爺?！彼尾褚埠投餍且粯?，低著頭，小心謹慎地回答著金英浩的問話。
“怎樣一個人，還有印象嗎？”
“是，大少爺?！彼尾裾f，“高個子，深色西服，看上去很干凈利落的一位先生?！?p> “他通報姓名了嗎？”金英浩看著宋昌旭追問道。
“是。這位先生說他叫裴喜斌，是滿鐵的?！?p> 聽到這名字，金英浩眉峰挑動了一下，隨即神情又平復下來，淡然地對文喜京說：“文嫂，就這樣吧?！?p> 文喜京和兩個傭人向金英浩鞠躬后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