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們一路調(diào)侃,往左邊走去。
“唉,不知道馬哥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蔽覒n心忡忡地說道。
“有流土做墊子,你還怕他們摔死喔?”盧具威說,“喂!走慢點!我的腳在摔下來那會兒崴到了啦!”
聽他這么一說,我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扶著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從流土里不斷冒出的熱氣,以暗灰色的穴壁為背景,旋轉(zhuǎn)騰空,像是具有魔力的煙霧那樣,不僅給人一種很縹緲的感覺,還五彩斑斕,襯托著這里悶熱的氛圍。對我來說,這里的濕熱程度還不算太大,因為我只穿著一件長袖衫,在溫泉湖就已經(jīng)脫掉了羽絨服,所以整體給我的感覺是不太悶熱。但對于盧具威來講,哇靠,一件沖鋒衣,一件羽絨服,外加一件毛衣……天啊!那該有多熱啊!可是他好像感覺不到熱那樣,呈現(xiàn)出一種極為正常的樣子,不過他額頭上的汗珠已然暴露了他的本能。
“喂!你不覺得熱嗎?”我關(guān)切地問道。
他先是用匪夷所思的眼光仔仔細細打量我一遍,然后再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調(diào)說道:“你穿這么少,不覺得冷么?”
我頓時愣住了:“你不會是得了——”
“欸!你看前面!”他打斷了我的質(zhì)問,“好像是分岔路口耶!”
我往前方一看,的確有類似土墻那通道入口的分岔路口,奇怪的是熱氣到那里之后就消散了,好似有一面屏障那樣,阻隔了熱氣。
“看上去好詭異喔,會不會是陷阱???”我猜測道。
“過去看一下不就知道咯!”說完,盧具威推了我一把,嚇得我當場滑出去十幾米,還差點摔了一跤。
“你妹??!想害死我是不是?”
話音剛落,只聽分岔路口深處傳來一陣聲響,和念經(jīng)聲如出一轍,而且聲源貌似還離我們稍微近了一點。這讓盧具威感到十分激動,還沒仔細辨別方位呢,就拉著我隨便進了一個入口。
“你傻?。∵€沒聽清楚就跑進來,要是死路的話我們倆都會沒命的啊!”我聲嘶力竭,想反向用力把他拉出路口,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為這時入口處已然關(guān)上了石門,顯然,這是一個機關(guān)!靠,我要掐死盧具威這個傻X!
正當我想指著盧具威的鼻子把他狠狠臭罵一頓的時候,他說:“只有這個通道才是正確的,其他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死路!”
“你怎么知道這個通道就是正確的呢?”我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因為只有這個通道沒有熱氣蔓延,難道你沒感覺到嗎?”他攤了攤手,用肢體語言表示【你個傻X,自行體會】。
這時,我才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和濕度好像真的比之前的要低很多耶!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搓了搓手臂,說道:“這到底……阿啾!是怎么一回事啊?”
“都說前面有熱源咯!欸,熔漿耶!我會蠢到什么都沒判斷就直接往死路里走嗎?我可是IQ200的天才耶!”盧具威這家伙,在別人面前就裝作一副清高孤傲的樣子,在我面前立馬破功,我該叫他偽君子呢,還是擼影帝呢?
“就你還IQ200?”面對如此自戀之人,我只能呵呵一笑,“不過,你是怎么知道念經(jīng)聲的聲源在這個通道內(nèi)???”
我剛說完,他就一拳打在我的腦門上,害我嗷嗷大叫了好久。“念經(jīng),念經(jīng)!除了人之外還有誰會念經(jīng)?拜托,這么簡單的邏輯你都不懂,你是怎么被選上的?。俊彼f。
我一聽,立馬來氣,不過為了能夠逃出大興安嶺,我就忍了。說實話,和這個家伙組成搭檔,雖說他的性格很難搞,但跟他在一起探險心里的確會踏實很多,而且看上去多多少少也有點經(jīng)驗,至少比我強多了。
“所以,依你那簡單的邏輯來推斷,念經(jīng)的人不可能待在如此極端惡劣的環(huán)境里念經(jīng),我說得對么,IQ200的天才?”
“嗯,大概是這個意思?!彼廊唤邮芪业睦斫?,說道,“而且地面不再是蹦蹦床了耶!老子終于可以正常走路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前面還有蹦蹦床呢!”我笑道。
“切,就算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不還有你這個如同拐杖一樣的好兄弟么?來,么么噠一個。”
“滾?!闭f著說著,我們便不約而同地往前走去。
通道深處無疑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暗,所幸的是經(jīng)過那場天崩地裂的坍塌,我們掉到這種鬼地方來,盧具威依舊把手電揣在沖鋒衣口袋里,這讓我不禁感到佩服,不像我,幾個驚心動魄的瞬間發(fā)生后,我的裝備就只剩下一本筆記本了。
他拿出手電,邊走邊往四周的洞壁上照去,以至于一個蠻大的障礙物橫在我面前,我都看不見,結(jié)果只聽“咚”的一聲,我與障礙物迎面相撞。
“擼具威!你這傻缺!手電照前面會死啊?偏偏照——”
就在這時,我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里的洞壁上竟刻滿了壁畫!從上到下,幾乎覆蓋了整面洞壁,而且在手電光的照映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壁畫上所畫的東西,其中包括古風人物、唐代建筑、還有許多個大小不一的瓷器橫列在壁畫的上下兩端,琳瑯滿目,五花八門,天南海北,應(yīng)有盡有。
看著看著,盧具威突然爆出一個詞:“石門?!”
“哈?”
他用手指了指壁畫,說道:“你有沒覺得壁畫上的唐代建筑……風格好像有點奇怪?”
“哪里奇怪?”我問。
“唐代的建筑物,還用石頭來當門葉?”他說,“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聽他這么一說,我仔細觀察那個幾乎占了洞壁1/4面積的建筑物,不由咋舌——唐朝風格的建筑,竟參合了出自石器時代的東西!這樣的搭配,不僅給視覺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還讓整幅壁畫顯得十分詭異。
“也許是畫這幅壁畫的人想象力太過豐富也不一定呢!”我猜測道。
“不可能?!北R具威當場否定我的猜測,“壁畫這種東西,從古自今,都是一種文明的象征,無論是秦朝的敦煌壁畫,還是唐朝的長安壁畫,它的布局和構(gòu)造都不允許創(chuàng)作者的胡亂發(fā)揮,除非,這是史前文明遺留下來的壁畫?!?p> “史前文明?”我無語道,“史前就有唐代建筑和這些精美的瓷器了?你開玩笑呢吧?難不成史前人類有預知未來的超能力?”
聽我這么一調(diào)侃,盧具威笑出了聲,接著說道:“也對?!?p> “以我來看,這些壁畫,還有之前的那些機關(guān),全都出自謝諧寧這個奸詐的家伙之手——”
“這也不可能。”盧具威再次當機立斷了我的猜測,“這些壁畫的工藝,絕不是現(xiàn)代人能夠畫得出來的,而且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壁畫上出現(xiàn)了許多裂痕,有些是之前震動時所形成的,而有些是很久之前就形成的了。”
“這么說……”
“也許壁畫上的建筑物只是作為一個提醒,來提醒到這里的人一些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p> 說完,盧具威將手電的光轉(zhuǎn)向別處,這里除了壁畫,什么都沒有,我們只好繼續(xù)往前走。
走了大概半小時那樣,念經(jīng)聲由遠及近,越來越近,誦經(jīng)的人仿佛就在面前的時候,盧具威突然停下了腳步,我也跟著停了下來。
“不能再往前走了?!笔蛛姷墓饬涟蜒矍暗囊磺卸颊盏靡磺宥?,像是一個光屏障那樣,牢牢地罩住了我們的視野。
我不禁咽了口唾沫,扯了扯盧具威的衣角,說道:“前面的……該不會是鬼吧?”
“鬼你妹,老子是唯物主義者,才不信這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呢?!痹捠沁@么說,但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腿在發(fā)抖,看來他和我一樣,都很畏懼前方的誦經(jīng)聲嘛。這下子我心里平衡了很多,反而沒那么害怕了,于是我鼓起勇氣,一鼓作氣地往前走去。
“喂!等等我!”只聽身后的盧具威低聲吼道,沒走幾步,就發(fā)現(xiàn)前面多了一層障礙物,從盧具威手里搶過手電一照,他媽的又是一面土墻!
“我快瘋了!”我憤怒的吼道,以至于把手電都給摔爛了。幸好盧具威還有照明工具,要不然我們就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待到不知何年何月了。他從背包里掏出一根火把,用火柴引燃后,四周不僅明亮了很多,還暖和了很多,我湊近火把,想要借此取暖一下,誰知盧具威這個沒人性的家伙一把將我推開,說:“這是用來照明的,不是用來取暖的?!甭牭梦也铧c背過氣去。
說完,他將火把湊近土墻觀察了起來,我則站在一旁,傲嬌地當他的隨從。這時,我突然感到一種錐心的疼痛感,是從肩胛骨附近傳來的,撩起衣領(lǐng)處一看,哇靠!肩胛骨處有一條裂口超大的傷疤,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襯衫,用觸目驚心這個詞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這個傷口大概是摔下來那會兒給弄到的吧,而且貌似還做了簡單的處理,應(yīng)該是盧具威這小子趁我昏迷的時候干的。說到傷疤,我就想起大龍哥和鵬哥,他們身上的傷疤,遠比我這個要嚴重得多,不知他們是怎么撐過來的,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疼得快要死掉,想撞墻的心都有了!
“傻洋,你怎么了?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北R具威這才覺察到我的異樣,很客氣的對我說道。
“我沒事?!蔽揖徚藭?,待疼痛感稍微好了一點,他才開口,道:“念經(jīng)聲好像消失了?!?p> “咦?真的耶?!蔽覀?cè)耳聆聽,道,“好像是在我們來到這面土墻之后才消失的?!?p> “等等!”他突然爆出這句話,嚇了我一跳,“你聞!好像是洗衣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