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著十步寒光,冷葉呆滯著眼神麻木地行走在小樹林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倚靠在枝頭上,李弄望著冷葉經(jīng)過的身影沒有把他叫住。
他看冷葉想得十分專心,所以有心看看冷葉是在思量著什么,又會不會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足足過去了半刻鐘,冷葉也只是麻木地朝前小步走著,李弄終于不耐煩起來,張口把他叫住。
“傻小子,在想什么呢?”
“啊,前輩!”冷葉轉(zhuǎn)身快步跑回,雙手奉上寒光劍,“仇前輩把劍借給我了?!?p> “心不在焉的,是想些什么事情?”李弄握起寒光劍,在手中掂量過兩個起落,信手抱在了懷里,“說說吧,讓我老人家也知道知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愛想些什么。”
“前輩,仇前輩是要教導留白劍法是嗎?”
“是?。 崩钆獓@氣說道,“你們兩個,也不知道該說是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偏偏遇上了正在緝拿逃犯的我們。連我們也沒想到,漁家兄弟中會存在一個異類,本來還只當他們是群普通的水匪?!?p> “所以仇前輩是為了補償留白,對嗎?”
“歸根結(jié)底,造成留白現(xiàn)在模樣的還是我們。漁船被震散以后,遇上河水暴流的我們自身難保,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你們。如果當時找到了,就不會有后邊那么多的事情?!崩钆f道,“所以說是補償留白,那叫冠冕堂皇,真正的原因是想減輕我們心中的愧疚。正好,留白有足夠的內(nèi)功底子,教他氣宗劍法正正合適?!?p> “留白也算是因禍得福,雖然他不能再使用外家的功夫了,可是能學到太上劍法心經(jīng),也是極好的。”
“誰說他要學太上劍法心經(jīng)了?”
“仇前輩不是曾在御劍山莊學習劍法的嗎?難道他學的不是太上劍法心經(jīng)?”
“傻小子,說你傻你可別不承認?!崩钆Φ?,“太上劍法那是誰都能學的嗎?哪怕是在少家,那也是極少數(shù)人才能夠接觸到的奧秘?!?p> “可是天修...”
猶豫一下,天修后面的‘婆婆’兩個字眼冷葉沒有說出口,他不想在李弄的面前顯得太過尊重這個人。
“她是個例外。她流出劍法天賦的時刻,正好是御劍山莊劍法后繼無人的窘迫時期,所以她才被允許學習太上劍法,用來守護御劍山莊的威嚴。好了,不提這些瑣事,我找你,是有正事的?!?p> “前輩請說?!?p> “騰飛和你交過手,他說你的左右兩手一樣靈活,是真的嗎?”
“是的。”冷葉點頭。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冷葉愣了一愣,無法理解李弄話語中的意思。
“前輩,什么怎么做到的呢?”
“尋常人,總會有一只利手,一只弊手。有的是左邊靈活,有的是右邊靈活。騰飛就屬于是天生右手靈活的,但他小時候右手受過傷,在修養(yǎng)的半年時間里,練成了左手共利的絕技?!?p> “前輩,我和他有點不同,我是先天兩手靈活的?!崩淙~反應明白后,將實情告之。
“沒有枉費我的心意?!崩钆呐睦淙~的肩頭,接著勾住他的肩膀,和他并步悠閑走著,“冷葉,你知道我的劍法傳承是來自哪里嗎?”
“前輩沒有提起過,冷葉也沒有打聽過?!?p> “嗯,好樣的,看你乖,我就和你說說?!崩钆Φ溃拔业膭Ψǔ鲎阅戏降囊粋€門派,門派的名字你可能也聽說過,叫做浩然宗?!?p> “浩然宗?”冷葉猛地記起,“一年前,督武司的天巨闕,親自帶人去平滅的作亂宗門,也叫浩然宗?!?p> “是同一個?!崩钆f道,“浩然宗怎么被平滅的,我們可以不用細說,因為是他們不爭氣,所以怪不了別人。至于浩然宗屬于劍宗的事情,你從我的劍法招式上也能了解一二?!?p> 信步走著,冷葉仔細傾聽。
“說起浩然宗的劍法傳承,是比較有意思的。浩然宗有著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劍法招式,卻沒有成形的內(nèi)功心法,宗里流傳的,只有基礎(chǔ)的煉氣入門心經(jīng)。剛才說起薈萃樓的時候,我內(nèi)心不快的原因就在這里?!?p> “那前輩為什么不向仇前輩或者是封前輩借要內(nèi)功心經(jīng)呢?以他們和您的交情,一定是不會拒絕您的請求的?!?p> “每一門高深的內(nèi)功心法,都有著不外傳的秘傳規(guī)定。的確,我開口的話,他們是會給,但他們自己本身就會遭受到許許多多的壓力。再說我雖然只有基礎(chǔ)的功訣,可是日積月累下來,內(nèi)功也勉強步入一流的行列。重要的是勤奮。說到這個,我要提醒你一下,留白的內(nèi)功很好,可你千萬不要去染指,否則會傷了你們之間的情分。”
“前輩多想了,我和留白其實也才認識不久?!崩淙~笑道,“在遇上前輩的前一個月里,我才和他相識?!?p> “以后熟悉了,也不行?!?p> 重重拍拍他的肩頭,李弄停下腳步。
“留白天賦高,功法又很好,這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底子。他遭受過多少的挫折,我們不得而知,但肯定也是下了苦功夫,如果我們開口就向他要,是很不合適的。再說了,我們沒有和他相同的際遇,只能說我們差了人家一點運氣,畢竟,不是誰都能像魚四一樣,天天在水里鳧水,就給意外地練成絕世內(nèi)功?!?p> “魚四的內(nèi)功是意外得到的?”
“說起來還挺氣人的。”李弄憤憤不平道,“魚家兄弟本來只是江邊一家漁夫的孩子,魚四小的時候,甚至不怎么會游泳,可是有一次差點淹死以后,他就像是突然開了竅,怎么游都沒事,甚至能在水底下一口氣待上十幾個時辰?!?p> “竟然能有這么好的運氣?”
“是啊,按理說鳧水這種事情,和煉氣差不多,都是閉氣和呼氣,能夠觸類旁通算不上稀奇??伤∑嬖诘脕淼膬?nèi)功非常強大,而且強悍的原因連他自己也整不明白。聽說他曾經(jīng)嘗試著教他三個哥哥,可就是教不會?!?p> “得天獨厚的人,真是好運?!?p> 冷葉艷羨不已,自己苦苦索求不到的東西,魚四卻在江水里面輕松獲得,哪怕是隔著一次險些喪命的經(jīng)歷。但如果險些喪命就能得到絕世武功,冷葉會抱著十二分的愿意去嘗試。
“該有的,總會有的?!崩钆獙捨恐f,“浩然宗雖然沒有上好的內(nèi)功心法,卻有著世間頂級的優(yōu)秀劍術(shù)。其中的佼佼者,當屬浩然宗的不秘之傳重樓劍法?!?p> “重樓劍法?那是什么劍法?”
“重樓劍法,是鐫刻在浩然宗一棟九重塔樓中的劍法總稱。每一層樓里,都刻有一套完整的劍法招式,能夠深度學得的弟子,才有資格向上一層樓學習。所以,第一層樓劍法的名字,就叫一重樓劍法,第七層樓的劍法名字,就叫七重樓劍法。”李弄講解道。
“要學會這樣高深的劍法,一定很難吧?”
“很難,而且學劍的時間很少?!崩钆f道,“每過一段時間,浩然宗就會安排一批弟子進到重樓里面學習,等到第二年,就會安排弟子比武,兩兩對戰(zhàn),只有取得勝利的人,才被認為是深度學到了劍法的精髓。”
“那一共九重樓,到最后剩下的不就是一兩個人?”
“往往到了第八層樓,就是分生死的時刻。獲勝的,不但可以學習最精深的第九重樓劍法,更可以向掌門發(fā)起挑戰(zhàn),只要獲勝,就能取而代之!”
“前輩,您...學到了第幾重劍法呢?”
“第九重。”李弄黯然神傷,“我沒有向掌門發(fā)起挑戰(zhàn),可是掌門卻容不下我,于是我離開了那個地方,再也沒有回去?!?p> “前輩一定很痛苦吧?”
“離開生長的地方,被視為父親一般的人逼迫,我也曾考慮過死,幸好,我是貪生的?!崩钆猿暗?,“反過來,現(xiàn)在再看我當時的決定,是無比的正確?!?p> “前輩這樣想,冷葉也為前輩感到高興?!?p> “嗯,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是有些矜持放錯了地方。你就不問問,我找你過來,又告訴你這些,是為了什么?”
“冷葉不敢請求?!崩淙~說道,“冷葉也自問沒有什么稟賦,能讓前輩青眼相待?!?p> “不!你有天賦,而且是留白那些人都沒有的?!?p> “是什么?”冷葉霍地抬頭,他好奇自己的哪些長處能夠勝過夏侯留白。
“你有著極高的外功底子,而且有著左右雙手共利的天生優(yōu)勢,這是別人都比不了的,是學習重樓劍法的最好材料!”李弄的話音擲地有聲,讓冷葉升起無比的火熱,“知道我為什么能夠上到第九層樓嗎?因為我也是左右雙手共利!”
“前輩也是!”
“對!”李弄堅定說道,“重樓劍法的奧秘,在于它從不局限于一只手的使用上。左手攻擊有利,就用左手進行攻擊;右手攻擊有利,就用右手進行攻擊?!?p> “可是...騰飛不也是左右雙手共利的嗎?”
“早先我也考慮過,但是他比不上你?!?p> 李弄搖搖頭,接著說道。
“首先,他的外功底子沒有你深厚,他年輕時分心在硬氣功的修行上,外功底子只有你的一半。其次,他心浮氣躁,習武者忌諱的就是慌亂無章,否則不戰(zhàn)自潰,因此他的心性還需要磨礪。而最最重要的,是天分不是單靠努力就能夠彌補的,哪怕他的左手練習再好,可他不自主的,還是要選擇右手來當他的利手。”
冷葉的心口頓時咚咚直響,李弄的一番利弊陳述,讓他生了狂熱的心意,以至于他的心臟都要跳出胸口。
“前輩,您的意思,是要將重樓劍法傳授于我嗎?”
“傻小子,你總算是肯開口問了。”李弄心滿意足道。
“如果不是為了傳給你,我又怎么會單獨找你出來?其實,我觀察你有一段時間了,你有上進的心思,可惜沒有提升的辦法。其次,你人品不錯,懂得和朋友共受屈辱。所以我肯傳你劍法,歸根結(jié)底是出于你的本質(zhì)。并且,你要相信我,只要你始終保持這顆初心,將來美好的事物一定會靠近到你的身旁?!?p> “冷葉一定謹記前輩的教誨!”
“傻孩子,什么教誨,這都是一些不成章的人生的經(jīng)驗?!?p> 李弄又拍了拍冷葉的肩頭說道,不知怎的,他非常喜歡輕輕拍打冷葉的肩膀。
“好了,我們也該進入正題了,時間緊迫,我沒有辦法用幾年的時間把你完全培養(yǎng),但讓你記住所有的招式,以及聆聽到我主要的劍法心得,也就足夠了。剩下的,就靠你慢慢去悟?!?p> “前輩,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嗎?”冷葉蹙起眉關(guān)問道,“是不是有什么生死大敵?所以才會像托付一樣的,把劍法傳承給我?”
“你還是有些機靈的。”李弄欣慰著道。在這一刻,他覺得他沒有看錯人。
“如果前輩真有什么大敵,有用得上冷葉的地方,還請前輩示下,冷葉雖然沒有本事,但是一定會全力以赴!”
“這份承諾我會放在心里,需要你兌現(xiàn)的時候一定會找到你?!崩钆f道,“現(xiàn)在也就不浪費時間了,時間短少。我本來是想先傳你第一重樓到第四重樓的劍法,因為這四套劍法沒用配用內(nèi)功,學起來難度不大,可是轉(zhuǎn)念想想,教會你內(nèi)功心法,讓你掌握吐納呼吸的要訣,外功和內(nèi)功就可以同時并進?!?p> “學習外功對我來說不難,等我內(nèi)功稍稍有成后,前面幾重樓應該也掌握精熟了?!?p> “嗯,也好。我重點和你講述下吐納的要訣。你先盤腿坐下?!?p> 冷葉應聲盤腿坐下。
“首先你要記住,化氣為己用,講究的是自然之道,何為自然之道?就是取之于天地,還之于天地。生生循環(huán)不息。如果把氣死死地凝結(jié)在體內(nèi),只會有害無益,要像水一樣,有了流動才不會腐壞。在你煉氣的初期,我要你每日都盤腿打坐兩個時辰,把體內(nèi)的氣流通出去。”
“弟子明白。”冷葉點點頭。
“然后,是氣的凝成和儲藏。”李弄背起雙手說道。
“你要把身體想成是一間宅院,你的五臟六腑就是一間又一間的屋子,至于你的氣,要像兵器一樣封存在屋子里面,直到它該出現(xiàn)的時候才解開枷鎖?,F(xiàn)在,閉上你的眼睛,按照我說的去吐氣和吸氣。先吸氣...后吐氣...吸氣...吐氣......”
冷葉照方吐納,激動的情緒下,他的胸腔充滿能量,每一口氣他都吸到最深,每一口氣他都吐到盡頭??呻S著浪劍客的數(shù)數(shù)聲越來越慢,他胸腔內(nèi)的氣息漸發(fā)不夠用了。
很快,他的腦子里充滿窒息的感覺。
“氣不夠用了吧?這是讓你學會戒焦戒躁?!?p> 從后面拍了下冷葉的腦袋,李弄仿佛敲開冷葉腦中的混沌,為他送進一縷清新的仙氣。
“盤膝打坐,是讓你專心入定,任何多余的情緒,都是對入定的阻撓,從你盤下雙腿的一刻起,心中就要只剩一片清明。如果總是雜念太多,你的功夫就永遠練不成!現(xiàn)在,放慢你的呼吸,按我說的重新來過,記住,秘訣是呼七分,留三分,一口氣千萬不能泄盡!”
“好的,師傅!”
“不準說話,認真調(diào)息!”李弄敲頭說道,“另外記住,等到有感覺的時候,就叫我一聲?!?p> “師傅,什么樣的感覺......”
“都跟你說了別說話,認真調(diào)息,等感覺到了,你自然會叫起來,現(xiàn)在,吸氣...呼氣......”
一通對話說盡,冷葉果然不敢再開口,只專心地盤坐在地面,細細分數(shù)著自己呼吸的強度,隨著李弄的話語聲緩緩吸納吞吐。
久而久之,他的身體都進入到麻木的狀態(tài)。
空洞地在呼吸著,空洞地在腦袋中蕩漾著種種未知名的思緒。
連閉上的眼睛好像也不是閉上的,而是張開在一處幽暗的深淵,深淵里面氣息混雜,唯一清明的空氣,來自一片風聲的帶動。
那陣風很輕,輕到冷葉的發(fā)絲也不能輕易抬起。
可它的魅力實在太大,吸引著冷葉不住向它走去。
踱步,試探,伸手推開藤蔓,冷葉如在黑暗的洞穴中潛行。
洞穴中的風聲更加嘹亮,拂動他發(fā)絲的力度也更加強壯,他的鼻尖觸碰到一股甘甜的氣息,沁入心田如蜜一般。
那是什么?
冷葉在心中發(fā)問。
伴隨著疑問的誕生,這名深淵訪客的腳步抽動更深,他趔趄著腳步向前跌跌撞撞,求知的欲望促使得他心跳加速,他胸口里的東西砰砰直跳。終于,他大步飛奔起來!腳底下的路面究竟有多難走盡數(shù)被他遺忘,他張動著脖頸努力向前探望,全心全意的只為早一點看見前方的風景!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瘋狂如飛,他的耳旁簌簌的全是勁動的風聲,洞穴中的荊棘割破臉角,滴下的殷紅血滴在臉上倒飛豎起,他的手無暇抹去傷痕,每一次的揮動,都在推開阻難,迎接向前方的更美好。
忽的,豁然開朗,黑暗盡頭,一片澄明的天地轟然向他開放!
“師傅,我看到了!”
睜開雙眼,冷葉忘我地驚叫道,此時此刻,天色已經(jīng)大黑。
“看到了嗎?用了六個時辰?!崩钆H感欣慰,首次入定就能撞見煉氣的世界,冷葉在這一道中還算有天分的,“說一說,是種什么樣的感覺?”
“很清新,很甘甜?!?p> “像雨后的芳香,對不對?”
“對!是這樣的感覺!”
“恭賀冷葉大師邁進煉氣的大門?!崩钆紫律碜?,“但也只是在大門口而已,你剛才的狀態(tài),充其量只是能知曉氣的存在,只是知曉。所以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要學會能強烈地感受到氣的存在,并學會把它凝在體中?!?p> “我要怎么做呢?”
“一步長不成太歲爺!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休息。”李弄舒展身形,懶懶地伸了個長腰,“煉氣和練功沒有差別,一開始容易上癮,可是很傷身,要學會去循序漸進。等到了精深的地步,一舉一動都是功夫,到那個時節(jié),你吃飯睡覺都在練功,想不精進都難?!?p> “弟子聽師父的?!崩淙~欣然應允著。
可是不到半個時辰,剛剛回到住宅的冷葉就又盤起雙腿,縮在床上,按李弄給出的吐納方式調(diào)息入定。
立身在窗外的榕樹上,李弄斜眼瞥著封定方收拾出的殘羹剩飯,對身旁仇隱說道。
“你看,飯都不好好吃了,是個武癡沒錯了?!?p> “常年得不到的東西,突然間有了,你會比他還要瘋?!背痣[回答道。
“呵呵,你那邊的小子怎么樣?”
“氣宗和劍宗,兩者是截然相反的。劍宗是入門簡單高深難,氣宗則是入門麻煩高深容易。虧是留白內(nèi)功強悍,換成旁人,現(xiàn)在連銅板都沒有辦法御起?!?p> 二人說話的同時,留白正在房內(nèi)凝望著掌中的小小銅錢。
一如仇隱所說,氣宗門檻很高,要學運轉(zhuǎn)七星的門檻更高。
原因無他,學習普通的御劍術(shù),使用的招式是以直飛沖撞為主,而運轉(zhuǎn)七星不同,它是以旋轉(zhuǎn)起落作為致勝的關(guān)鍵,差一個理念,當中的變化卻就好比鴻溝一樣,隔開了兩旁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