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巖鎮(zhèn)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物。
這里原本就是一個物資的集散地,收山貨的商人,跑運輸?shù)呢涇囁緳C,還有聞訊趕來的本地無關(guān)人士,當然最神秘的要屬那些修士。
警察和軍人加強了戒備,中午突然開始查身份證,凡是外地人一律驅(qū)走,即便如此,在鎮(zhèn)外的密林中仍然躲藏著不少修士,有的人大搖大擺地離開又悄悄地潛回,他們顯然不愿公開跟政府對抗,只等著夜幕的降臨。
雷浩京顯然知道的要比旁人多。
“雷老,咱開誠布公,事態(tài)好像有些嚴重。”密林中,鐘魁道。神秘事件本應(yīng)該全方位封鎖,但政府方面好像做的不夠徹底。
“其實最早來這里的,是軍方。”雷浩京道。
“軍方?”鐘魁道。
“是的,軍方本來是例行公事,利用直升飛機進行測繪作業(yè),突然在原始森林的深處遇到狀況,兩架隸屬于軍方的直升飛機在墜毀前,傳回了一段畫面?!崩缀凭┑溃败姺狡鸪跗髨D掩蓋真相,他們準備自己處理?!?p> “看來你們也不是一條心啊?!辩娍{(diào)侃道。
“嗯,是我無能,辜負了秦盟主的希望,擱二十年前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生,那時候軍方只有配合的份?!崩缀凭﹪@道,“但軍方付出了上百條精英戰(zhàn)士的代價,這些官兵死的不太值,那里有強電磁干擾,或者別的我們無法預(yù)知的危險,飛機一接近那里就會墜毀,而徒步前往,又總是石沉大海,音訊皆無,軍方一籌莫展,只得求救于我們九處?!?p> “那這些修士是怎么回事?”鐘魁道,“難道是故意泄漏消息,讓他們?nèi)リJ地雷陣?”
雷浩京點頭默認,許久才道:
“這個世界真是變了,那個姓俞的說的沒錯,將來會迎來一個修行的盛世。有人提出,政府應(yīng)該改變國策,在發(fā)展現(xiàn)代科技的同時,重拾傳統(tǒng)修行的力量。至少,長生是人類的終極目標之一。”
“所以,你們想誘使修士們前往,攻破那神秘所在,而你們準備做一回黃雀?”
“修行資源掌握在國家的手中,總比服務(wù)于一小撮人要好的多?!崩缀凭┑?。雷浩京私下里找到鐘魁,顯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在,他似乎不太信任軍方。
鐘魁對此嗤之以鼻,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冬夜天黑的早,林區(qū)本來氣溫就比同緯度人口密集的平原要低,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氣溫驟降,差不多降到了零下十度。唯一慶幸的是,今年冬天一直比較干旱,沒有降雪。
鐘魁和雷浩京二人鉆入密林中,向著既定方向進發(fā)。
一路上遇到不少軍警巡邏,都被他們二人巧妙地避過,他們甚至遇到三三兩兩的修士,相互之間雖然不發(fā)一言,但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趕路。
子夜時分,離核心區(qū)域還遠的很,但越靠近核心區(qū)域,所有人都感受到某種莫名的吸引力。
饒是實力雄厚,雷浩京也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反觀鐘魁完全是閑庭信步,輕松至極。
“歇一晚吧,明天天亮再趕路。”雷浩京道,他用手電看了一眼地圖,“根據(jù)情報,再往前就很危險了,我們養(yǎng)精蓄銳,明天天亮再走?!?p> 兩人找了個避風(fēng)的地方,生火休息,順便吃點東西。
夜色深沉,寒風(fēng)在密林中呼呼地刮著,間或傳來野獸的嚎叫聲,鬼哭一般。火光搖曳著,照亮了鐘魁那張變幻過的普通的臉,同樣年輕。
兩人根本就沒帶帳篷,雷浩京坐在對面就著火堆閉目養(yǎng)神,鐘魁則是在看書,十分投入。
“什么書?”雷浩京忽然問。
“高考全真模擬試題集!”鐘魁頭也不抬。
雷浩京一愣,沒有說話,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你真打算靠真本事考大學(xué)?”雷浩京忍不住問,“我的承諾有效,國內(nèi)任何一所大學(xué),隨你挑!”
“好吧!”鐘魁輕輕一笑,隨手就將手中的書本扔到火堆里。
“我還以為你準備裝模作樣推讓一番,這么干脆?”雷浩京愕然。
“其實我全都背下來了?!辩娍噶酥缸约旱哪X袋,“沒辦法,我太聰明了,但我要低調(diào)點,要不然萬一考了個狀元什么的,引人矚目,太麻煩?!?p> 雷浩京索性閉上了眼,不再搭理他。
驀地,咚、咚,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時間不大,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過來,這個身影走路的姿態(tài)十分機械,猶如提線木偶一般,但每一步的步幅極大。
待走了近了,見這人面色慘白,雙眼突出,應(yīng)該是死去不久。
僵尸!
“湘西洪家?”雷浩京驚道,“洪家余孽仍然還有人活著?”
黑暗中,有人輕咦了一聲,進而發(fā)出慘兮兮的笑聲,如一只公雞被捏住了脖子般陰森:
“哈哈,如今還有人記得我們洪家。我們遠離江湖太久了,今夜我們洪家就要重出江湖了?!?p> “湘西洪家,以驅(qū)趕鬼尸聞名,號稱‘尸兵’,手段極其陰毒,專門選取體質(zhì)適合之人,生前飼以七七四十九種秘藥,養(yǎng)成金剛不壞之身,尸兵煉成之時,便是那人精神上死亡之時,只是生理上仍然保有一絲生機。秦盟主在世時,曾經(jīng)親手斬除洪家,沒想到洪家還是有漏網(wǎng)之魚?!崩缀凭┑吐晫︾娍忉尩?。
那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老頭,你是何人,居然知道這些秘聞,看來是留你不得了?!?p> 說話間,那具高大的尸兵向雷浩京欺了過來,其進攻的速度極快,掀起一股腐臭的氣息,令人作嘔。
雷浩京閃身躲過,一掌擊向尸兵身側(cè),卻如擊中一座鐵山,那尸兵只是身形晃了晃,掄起拳頭擊向雷浩京,雷浩京身形閃動,這一拳正擊向身后的松樹上,直接將那碗口粗的松樹擊成兩截,威力如斯!
雷云的身手,鐘魁見過,稱得上是當世高手,但跟他的父親雷浩京比,還是差了一截。如果雷云的實力是六,那么雷浩京的實力就是八。
奈何,雷浩京騰挪閃避,依靠靈活的身法,連續(xù)擊中尸兵十余掌,那尸兵毫發(fā)無損,永不疲倦,永不傷痛地追著他打。
見尸兵似乎掌握了節(jié)奏,黑暗中那陰森聲音的主人走了過來,有恃無恐。
鐘魁打量那人的長相,火光映照之下那人一身黑衣,臉色灰暗,一對三角眼,陰鷙狠毒,看著場中爭斗的雙方,閃著嗜血的光芒。
察覺到鐘魁不善的眼神,黑衣人覺得自己被嚴重冒犯了:
“小子,跪地求饒吧!”
“為什么?我們好像河水不犯井水吧,閣下為何無故攻擊我們?”鐘魁問道。
“天顯神物,凡是敢染指的,都得死!”黑衣人道。
“你就一個人,這尸兵也就一具,而這片原始森林中,有太多的同道之人,你能殺的完嗎?”
“呵呵!”黑衣人陰森一笑,漏出兩排慘白的牙齒,“當然不止……”
黑衣人立刻止住了話頭,道:“你在套我的話?”
鐘魁點了點頭,甚至對黑衣人輕輕一笑,就像在大街上對著路人甲輕輕一笑。
那一邊,雷浩京大喝一聲道:
“鐘小子,不要廢話了,動手吧?!?p> 黑衣人驀然一驚,強行扭過頭來,見鐘魁的手掌已經(jīng)拍了下來,明明很慢,他居然生不出逃避的意識,原來這個人畜無害的被他理所當然地忽略了的年輕人,才是最可怕的對手,然后他便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而另一邊,雷浩京用眼角余光瞅見鐘魁得手,也終于動了真格,一掌將那尸兵擊成數(shù)段,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
看了一眼已經(jīng)報廢的尸兵,雷浩京才抹了抹額頭的微汗:
“我才剛活動下筋骨?!?p> 黑衣人悠悠地醒來,耳邊傳來鐘魁的聲音:
“說吧,你們洪家一伙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
鐘魁瞧他臉色,伸手在他身上一戳,一股真氣在他身上橫沖直撞,不一會兒,黑衣人的額頭便出現(xiàn)大顆的汗珠,顯然十分痛苦,臉色變的雪白。
鐘魁見他仍然堅忍著,再一次伸手,在他的肩頭拍了一下。黑衣人痛苦地蜷縮著,身體內(nèi)如千蟻萬蟲在噬咬著,雙手都插進了堅硬的地面之下,嘴里發(fā)出混亂的慘叫聲。
當年師兄雖然主要傳授他的是龍象伏魔功、乾坤步以及個人修行體會,但仍然給他留下了一個修行寶庫,包括這些懲罰窮兇極惡之輩的小手段。
黑衣人屈服了,在他看來鐘魁人畜無害的笑臉,無異于惡魔:
“我們洪家精英都出動了,我們的任務(wù)就是盡可能地斬殺所有靠近核心區(qū)域的修士。據(jù)我所知,我們洪家只負責在最外層?!?p> “另有人指使著你們洪家?是誰?”雷浩京抓住關(guān)鍵點,連忙追問。
“這我不知道,我們家是我大哥作主,只有他知道,對方答應(yīng)事成之后,可以將尸兵秘籍歸還我們洪家?!焙谝氯说?,“尸兵秘籍本是自上古傳下來的,只是后來我們洪家失去了后面部分,所以幾百年來功法不全。那人只是展示了一下部分后續(xù)內(nèi)容,由不得我們洪家不給他賣命。”
“原來如此!”雷浩京道。
“我勸你們趁早放了我,趕緊逃命去。要是遇到我家族的高手,你們休想這么容易獲勝。我這尸兵不過是初具雛形而已!”黑衣人語帶威脅,未免有些色厲內(nèi)荏。
真是活膩了,鐘魁再次出手,黑衣人瞬間變成了一灘爛泥。
“他說的沒錯,我們確實要小心了。據(jù)我所知,洪家的秘技,尸兵不過是最低等級的傀儡,更高一級的叫尸士,甚至尸將,尸將的實力差不多快要比得上凝氣境高階修士的?!崩缀凭┑?,心中在思索那神秘的幕后之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