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抗拒,靈魂在抗拒。甚至連這片宇宙都在抗拒,除了他腳下的島與她,所有的一切都在抗拒著,拒絕他記住她的臉,仿佛她的臉蘊(yùn)藏了宇宙的絕密。他不愿放棄,靈魂的最深處莫名的驕傲不允許他放棄,他可是,他可是,他的靈魂大聲嘶吼著。我是誰,我是誰,這個問題一出現(xiàn)便占據(jù)了他的全部思維,他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
我是誰?身體在痛,阻止他思考,靈魂表層在痛,阻止他思考,明的光芒變得耀眼,由內(nèi)即里阻止他。他痛的蜷縮起身體,倒在地上,左右搖擺。他知道只要他停止思考一切都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但是他不想,他不愿,他從未認(rèn)過輸,他可是。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來,愈來愈強(qiáng),愈來愈強(qiáng),他能感覺到靈魂快要被撕裂了。不,是已經(jīng)撕裂了,只是外面明的光在不斷的修復(fù)他的靈魂。不是修復(fù),是用龐大的壓力阻止靈魂裂開,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
他的頭腦愈來愈清晰,對周圍的一切都洞若觀火,他清楚的明白一切是如何發(fā)生的,他能感到靈魂一陣清明,仿佛有東西從他的靈魂中離去。不是仿佛,是真的有東西從靈魂中離去,被外界明熾烈的光吸引而去。靈魂中尋找明的欲望在那些東西離去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的消失,融入明的光芒之中。兩者本就是一體,那東西是光,是明種進(jìn)他的靈魂,誘使他去尋找別的明,不是誘使,是控制。
明的光愈加熾烈了,隨著他靈魂內(nèi)的光消失,它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他的想法了,它還需要他,尋找更多的明。它有些憤怒,完全失去記憶的他憑什么想要觸摸那終極的答案,他怎么敢?若不是它在壓制著他的靈魂破碎,他的身體早就被幽暗所吞噬,由靈魂過早破碎引發(fā)的黑暗將會把這周圍的一切都吞噬。它已經(jīng)感應(yīng)不到別的逐光者了,這片宇宙只有他們兩個同類了。若是逐光者消失,它,它又怎么存在。
明飛到他的頭頂,落在正心,他多么驕傲,可他依舊有弱點。它的信息傳到了他的靈魂,他愣了楞,不再去想。他不知道它說的是否是真的,但他不敢賭,靈魂最深處的悸動讓他放棄了。他頹廢的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上方,那黑暗的宇宙。這宇宙是多么的黑暗啊。
他感到靈魂將要死亡,也許下一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他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靈魂放空到不愿去想任何事,直到最后的沉睡期來臨。他大概是不需要等待自然消失的時候,他的靈魂早就支離破碎,只是明維持著他的存在,他不甘就這樣消失。
一千年很快就過去了,他的靈魂是完整的,只是淡薄到幾乎不存在了。他的靈魂最后看了她一眼,明放開了對他的靈魂壓制,他的靈魂瞬間變得支離破碎,隨后全部消失。明的光暗了下去,黑暗襲來,一點看不見的黑暗留在他的身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