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不計年,對于宇宙來說,從來沒有時間這一概念。時間是什么,當(dāng)我們以自身為基點建立時間參考系時,我們認(rèn)為時間是一條線,而讀過時間簡史的人知道,時間是引力扭曲后的,被我們所觀測到的,而眼睛往往會欺騙我們。宇宙沒有時間,沒有距離,就像我曾看過一句話,你阻擋我沒用,不管我朝哪個方向移動,都會不斷接近目標(biāo)。
如果宇宙有意識,在它看來,明暗一瞬間和九萬年是一樣的。明又亮了,在他死后九萬年,在她靈魂完全凝實之時。她從黑暗中醒來,死亡抹去了她的全部記憶,從她身體中新生的靈魂掌控了一切。她睜開眼,感受到明的光,無比的溫和,感受到身邊同類的氣息,無比的安心。
她笨拙的站起來,莫名的邁步向前,身體詭異的保持住了平衡。她有些驚喜,還有些許疑惑,她繼續(xù)向前邁步,身體再次保持住了平衡。她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從靈魂的最深處而來,仿佛不是第一次。她又邁出了一步,靈魂接管了身體,她掌握了這種平衡。她繞著他行走,每一步都帶著笑容,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盡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確是個孩子。
她步子越來越大,她跑了起來。在明柔和的光下,一座孤島,少女繞著中間的沉睡的男人奔跑,在黑暗的宇宙中,唯此一處能被肉眼觀測到。她停了下來,坐在他的身旁,歪著頭看著他,那種安心的感覺愈加明顯。
明飄到她的眼前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抬起頭望著明,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明貼到她的眉心,她思考了一下,駕馭著島出發(fā)了。她不愿去拒絕明的請求,更何況有他陪著她,再多孤寂又能如何。孤寂,那是什么,她為腦中閃過的這樣一個詞感到疑惑,她并沒有多想,很快放下了疑惑。
時間因人類而存在,人們觀測它,信仰它,恐懼它,賦予它無上的偉力,至高的地位。她的靈魂消散了,在尋找明的過程中,在他的陪伴中。明的光芒閃爍了一下,他再次蘇醒了。
他睜開眼,緩慢的支起身體,盤坐在地上,他看著她,眼底掠過一絲悲傷。他坐了許久,明浮在他的頭頂,她感覺到的柔和,他只能感到冰冷。什么時候這具不朽的身體也會感到冰冷了?是他靈魂的感受。他壓下所有念頭,開始記憶她的臉,他要刻入靈魂。死亡襲來時,他平靜的等待,在明的光暗去時,一縷黑暗停留在他的體內(nèi)。
她醒來,站起,邁步,奔跑,坐下,尋找明,消散。
他醒來,坐起,記憶她的臉,死亡。
一次又一次,輪回往復(fù),不曾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