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琴弦上的夢
任何感興趣的都是先從喜歡開始。
——一個音樂教授
轉(zhuǎn)眼間雪就到了五歲。這年父母搬了新房子，明亮寬敞的環(huán)境，這里在A市算是不錯的居住條件了。
一個周末的下午，林鈴帶女兒去公園玩。林鈴有個朋友在公園里的兒童藝術(shù)館教小提琴，這天約了一起聊聊天。
在雪的眼里公園是個奇妙的地方。這里到處都是花，白的紅的藍的紫的，開得鮮艷奪目。林鈴拉著女兒的小手，在公園的小徑上走著。
“小林，這是你女兒嗎？長得好乖呀！”前方走來一位阿姨，穿著紅色的連衣裙，雪好像沒見過她。
“喲，原來是張華，今天沒上班嗎？”林鈴說著，“雪兒，快叫張阿姨?！?p> “張阿姨好。”雪怯怯地喊了一聲，趕緊躲在了媽媽身后。那位阿姨長著瓜子臉，打了厚厚一層粉，雪覺得她長得像是童話故事里描述的那個白雪公主的繼母。張阿姨并沒發(fā)覺雪的膽怯和害怕，只是覺得這小姑娘剪著齊齊的短發(fā)，模樣惹人喜愛，硬上走上前來伸手在雪的小臉蛋上捏了一把。
“是叫雪兒吧？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小林你常來我家玩兒呀？你和王建國結(jié)婚之后就沒來過我家，我家都搬了，現(xiàn)在住在小北門?！睆埲A對林鈴說。
“是啊，這么久不見了，你們一家都好嗎？你還在原來那個廠子上班吧？”
“沒有，我現(xiàn)在沒上班，廠里效益不太好，也就索性不干了，現(xiàn)在就玩兒唄，沒事兒就跳跳舞?！?p> “在哪兒跳舞？藝術(shù)館呀？”
“哎喲我說小林，你也真是個不愛出來玩兒的人，就知道藝術(shù)館，那是兒童學(xué)練舞的地方，我說的就是這個廣場呀?！睆埌⒁淌忠惶В噶酥盖胺降哪莻€大壩子，“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在這里跳舞，每晚八點到十點半。你要是想出來玩兒就到這來找我吧，我天天都在。”
“呵，瞧你樂的那勁兒，我還就真不會跳，還是你會玩兒?！?p> “我教你??！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好了好了不和你多說了，我這正往家趕呢，我姐那個馬大哈出門忘帶鑰匙了，電話都打到麻將館來了，害得我今天這么好的手氣都＆#8226;＆#8226;＆#8226;那我這就走了啊，記得來找我，這么久不見我還挺想你的呢?！?p> 張華因為有事，和林鈴說了再見，就急急地向公園大門方向走去。
藝術(shù)館里很熱鬧，東邊是少兒練舞場，西邊場子則是少兒學(xué)琴的地方，林鈴的朋友玉梅就在這里教琴。雪認識她，平常她經(jīng)常來家里玩，雪叫她梅子阿姨。
“請問，李玉梅在不在？”林鈴問守門人。
“李老師??？哦，她在，你進去找她吧。”
“好的，謝謝你?！?p> “不用。你是帶孩子學(xué)琴的吧？”
“是啊?！?p> 雪覺得很奇怪，為什么媽媽說要帶自己學(xué)琴呢？
跟著媽媽朝一間大屋子走，老遠就聽到了有很多沒聽過的聲音，亂七八糟的，不過還算是不太刺耳。
“玉梅？”林鈴喊了一聲，屋門就打開了，李玉梅走了出來。雪見梅子阿姨手上抱了一把自己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顏色像是自己家里的衣柜，樣式特別小巧好看，幾乎是在一瞬間，雪就喜歡上了這個東西。
“梅子阿姨＆#8226;＆#8226;＆#8226;”雪盯著李玉梅手里那把小提琴看。
李玉梅好像是看懂了雪的想法，笑了笑，將琴拿到雪的面前。
“雪兒，喜歡嗎？”
“喜歡?！毖┞牭竭@話眼睛里閃著光，望著梅子阿姨。
“喜歡雪兒也抱一抱?！?p> “謝謝梅子阿姨?！?p> 小心翼翼地抱著梅子阿姨遞給自己的琴，雪開心地笑了起來。
“玉梅，你看這孩子是不是喜歡上琴了？”
“呵呵，雪兒這孩子挺機靈的，我們正應(yīng)該從多方面去培養(yǎng)孩子呀。待會我們問問雪兒的意思?！?p> “小孩子會懂什么，她喜歡琴也不代表她對拉琴感興趣呀？”
“這說不一定哦，任何感興趣的都是先從喜歡開始?！?p> “這倒也是，那你說王晶那邊的舞怎么辦呢？你也知道我今天來本來是想讓雪兒學(xué)跳舞的呀。”
“你呀，別把小孩子老是往自己以往的夢想上拉，還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p> “玉梅，瞧你說的?！?p> “是啊，鈴子，回想起我們那時當(dāng)知青的時候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為了想學(xué)跳舞＆#8226;＆#8226;＆#8226;哈＆#8226;＆#8226;＆#8226;”
“呵呵＆#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兩人像是回憶起那個年代的時光，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雪兒倒是什么也沒聽進去，她正津津樂道地看著手中的琴，用手指頭輕輕撥著琴弦，欣賞琴弦發(fā)出的美妙聲音。
“林鈴，你也先別急，小孩子先多學(xué)一兩樣特長，到后來再選最適合的也行。你看雪兒一個人在那里玩兒得多開心?！?p> “呵，這丫頭，瞎折騰啥呢?！?p> “對了，你有沒有告訴過雪兒想帶她學(xué)跳舞呢？”
“這倒沒有，我想你先帶我們到王晶的班上，讓雪兒看看那些小朋友跳舞，像你說的一樣，看她自己喜歡不喜歡吧?！?p> “好啊，待會我就帶你過去?！?p> “恩?！?p> 坐在欄桿上，聽那些小朋友把琴拉得吱吱呀呀，雖然聽不懂但也覺得很好聽。梅子阿姨還沒下課，媽媽也在一邊等著她。
終于梅子阿姨的課上完了。跟隨著媽媽和梅子阿姨又來到另一間更大的屋。這里真的很明亮，四面都被鏡子包圍著，屋子的四周有很光滑的欄桿，一切看起來好漂亮。
角落里有幾個女孩子排成長隊，正在王晶老師的指令下一個一個挨著踢腿前進。
這里是舞蹈室，不錯，是真正的舞蹈室。那些顏色鮮艷的舞蹈服把雪兒的眼睛都看花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跳舞的女孩們都下課了，收拾好東西和王晶老師說了再見。這個時候林鈴拉著雪，跟著李玉梅從欄桿鉆進廳堂，往在堂子對面取錄音機的王晶處走去。
雪的心砰砰地跳，她好像是猜到媽媽帶她來這里的意思了。
“王老師，這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我好朋友的女兒，你看看?！崩钣衩穼ν蹙дf。
“哦，好的。”王晶邊回答著邊朝雪看了一眼，走了過來。
王晶穿著健美服，身材十分高挑勻稱，鵝蛋臉，頭發(fā)簡單地挽了一個發(fā)髻。
“小朋友，你幾歲了？”王晶問雪。
“我五歲半了?！毖┨鹛鸬鼗卮鹬肋@些大人最喜歡聽自己這種甜甜的聲音了。
“喲。真是個討人喜歡的丫頭?！蓖蹙в肿叩搅肘徍屠钣衩飞磉呎f了些什么，再走過來，“雪兒是吧？給阿姨踢個腿瞧瞧好嗎？”
雪沒有回答，只是看看媽媽和梅子阿姨。
“別害怕，雪兒就踢個腿給王阿姨看看。”林鈴說。
“對對，雪兒像剛才那些小朋友一樣，邊走邊踢，踢得越高越好?！崩钣衩钒⒁陶f。
看了看女老師，只見她微微笑了笑，朝自己點了點頭。雪就走到廳堂的一角，開始邊走邊踢腿，像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些小朋友一樣。很吃力，但知道自己又必須做，所以雪盡可能讓自己將小腿踢得高高的。
不知道后來媽媽和梅子阿姨又跟女老師說了些什么，走的時候，梅子阿姨對雪說，每個周末都來練舞，別偷懶，在家也好好練。
就這樣，雪開始參加了舞蹈班。
第二個星期雪上舞蹈課時，林鈴又在李玉梅的班上給雪報了名學(xué)拉琴。這樣一來，雪的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每天除了練琴，還要練舞。雪覺得自己更喜歡練琴。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苦練，雪的舞蹈基本功進步了很多，但是那個叫王老師的阿姨很嚴厲，總是說自己動作有些僵硬。練舞的時候，王老師總是拿著一根細細的長鞭子，誰要是不刻苦練舞偷懶了，王老師就會給誰一鞭子。久而久之，雪開始害怕王老師。
在梅子阿姨那邊學(xué)提琴，讓雪很開心。她喜歡音樂，喜歡那種木制的樂器發(fā)出的聲音，梅子阿姨拉出的那些調(diào)子，充滿著美妙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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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女兒開始厭倦跳舞。林鈴很生氣，丈夫卻很支持女兒的選擇。
終于雪放棄了舞蹈，記得這天她是抱著懷里的琴，面對很生氣的媽媽，大聲地告訴媽媽，她只愛小提琴，不愛跳舞。媽媽的樣子很失望。
冬天里每個寒冷的清晨，雪都被媽媽從溫暖的被窩里喊起來。就那樣赤著腳丫子站在被子中間，開始練基本功‘持琴’。有很多次雪的脖子被琴托的堅硬材料弄得紅腫，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但是雪都咬著牙堅強地繼續(xù)練。林鈴見到女兒練琴的恒心也感動了，后來對她沒學(xué)成跳舞的失望感也漸漸淡忘了。林鈴經(jīng)常帶雪到山上去練琴，在晨風(fēng)中山頭上總是會飄揚著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