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童年的陰影
當人是獸時，
他比獸更壞。
——泰戈爾
三姨家是雪最愛去的親戚家，因為三姨家樓下有個很大的院子，那里每天下午都有很多與雪同齡的伙伴玩耍。周末的時候，雪可以借口去三姨家寫作業(yè)，提前寫完作業(yè)的話便可以趁吃飯前多余的時間在樓下院子里玩耍。三姨是個語文老師，所以媽媽也愿意雪在周末去三姨家。
那些伙伴都很喜歡和雪一起玩，因為雪在她們中間算是大朋友了，他們基本上都才上小學一二年級，而雪是三年級的學生。
雨后的天氣很濕潤，空氣中彌散著泥土清香。
那里有個下雨過后積起的水塘子，雖然水不多，但是居然在水里游著一些蝌蚪。雪就站在一邊看蝌蚪。以前也見過水塘子里有蝌蚪，當時雪還和其他小朋友拿醫(yī)院里用過的那種藥罐子捉蝌蚪玩，那種小藥罐子是最好的工具。
有個大哥哥也喜歡和雪她們幾個一起玩捉迷藏。但是雪不知道那個人是住在哪里，總之是在一個院子里吧，每周雪來三姨家時那個大哥哥都會等著她做完作業(yè)后來一起玩。
“妹妹，我們一起玩好嗎？”又是那個大哥哥。
“可是她們都還沒來，只有我們兩個人怎么玩呀？”雪剛洗完澡下樓來，沒有干完的頭發(fā)披在肩上。
“我們?nèi)ソ兴齻儊硗嫜?，你跟我來，我們?nèi)ソ袃蓚€人來。”大哥哥走到雪面前，伸手摸了摸雪的頭發(fā)。
有些警覺地讓了讓，從來沒有陌生人和自己這么近。雖然和他也玩過很多次了，但是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玩捉迷藏的興致占了上風，雪還是跟著他走了。
大哥哥帶雪走到另外一個單元的樓下。
“明明！明明！”他拉開嗓子沖樓上喊。
“哎！”二樓窗臺上出現(xiàn)了個男孩的頭，一跳整個人就坐上了窗臺。這個男孩也是經(jīng)常在一起玩的一個伙伴，原來他叫明明。
“下來玩捉迷藏?！备绺缯f。
“你們幾個人嘛？”男孩說。
“現(xiàn)在加你三個，把你妹喊出來就夠了?！?p> “不去，好少哦。”
“耍一會兒人就多了嘛。”
“我問問我妹?！蹦泻⑻麓芭_，進屋去了。一會兒，他和一個女孩出來了，雪也認識她，還在一起跳過繩。
“好了，我和她一家，你們兩一家。誰先找完誰就贏了。”大哥哥說。
趁兩個伙伴背過身數(shù)數(shù)的當兒，大哥哥拉起雪兒的手就往另外一個單元的樓上跑。他跑得太快了，雪幾乎喘不過氣來。
上了二樓樓梯平臺，透過花格雪看到兩個伙伴還在四處找他們。那個叫明明的一邊找一邊向這邊走來，嘴里大聲嚷嚷著什么。
“放心好了，他們不可能找到這里來的?！贝蟾绺缯f著，手搭在雪的肩膀上。
和他蹲在這個花格處，朝樓下看。雪總覺得不太自在，這個人的手怎么老往自己肩膀上搭呀，她只是又讓了讓，看了他一眼，他把手縮了回去。
奇怪的事情這時發(fā)生了，突然間這個大哥哥拉起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褲子上。雪知道那個位置是哪里，她背上開始冒汗，他還在繼續(xù)和她說著話，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一連好幾次，雪將手縮了回去，那個大哥哥還是拉起雪的手往自己褲子上放。這個舉動令雪覺得相當不舒服。
“我＆#8226;＆#8226;＆#8226;要回去了，我三姨要找我了?！毖┱f。
“不走行嗎？他們還沒找到我們呢?！贝蟾绺缈粗┑难劬Γ掷鹧┑氖?。
“不行啊，我真的必須回去了?！毖┦箘牌查_他的手，將雙手背在背后。
“真的，再玩一會兒嘛。好不好？”
“真的不行啊，我想回去了。我們走了好不好？我不想玩了?！毖┲皇怯行┠懶?，她只有央求這個人。
“再一會兒就走吧，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第幾單元?！贝蟾绺缫稽c也不放過她的意思。
這個時候雪聽到明明那家的父母在叫他們回去吃飯了，那個男孩和他妹妹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大概覺得不好玩就往回走了。
眼看著已經(jīng)接近傍晚，天也快要黑了，這樓梯上卻沒有一個上下的路人。雪沒辦法了，想到三姨一定在著急，鼓足了勇氣推開大哥哥，想往樓下跑。
“別走！”大哥哥張開兩臂擋住了雪，雪又膽怯了。
磨蹭了很久，終于這個大哥哥磨不過雪，答應(yīng)不玩了送她回去。一下樓梯，雪撒腿就跑了。
“真是嚇死我了?！毖┰谛睦锵胫?，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捏了一把汗。
三姨已經(jīng)找了雪半天很是生氣，說了雪幾句，雪也低著頭不吭聲，她心里其實很后悔，知道應(yīng)該聽大人的話不該跑遠了。
經(jīng)過這件事之后雪更不喜歡接觸陌生人了，喜歡一起玩耍的伙伴也僅僅局限于家里幾個適齡的親戚。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放寒假了。雪和表姐朱燕一起到了外婆家過寒假。
過年是小孩子一年到頭最開心的時候，一大家族的人都聚齊了，盡情玩樂。有新衣服穿，也有好東西吃，長輩們還給零花錢使。
跟表姐在一起，遇到這樣寒冬臘月的日子就總愛睡懶覺，似乎被窩里永遠都有玩不盡的樂趣。
“燕子，雪兒，你們兩個大懶蟲，還不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绷謧ミM了屋。
“咦？大表哥！你們也回來啦？太好了！”朱燕先被叫醒了，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雪兒，還不起來，不想拿壓歲錢了嗎？”林偉一屁股坐上了雪兒她們睡的大床，就來掀被子了。
其實雪心里知道大表哥來了，但是她越來越不想面對他。每次見到大表哥，他都會做出一些齷齪的事來，自己又不敢告訴任何人。
記得那還是自己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暑假，大表哥和二表哥一起來家里玩，很熱的天，大人都在睡午覺，二表哥出門轉(zhuǎn)書店了，大表哥帶著雪在小屋里午休。
“雪，大表哥對你好嗎？”大表哥一邊看雜志一邊問雪。
林偉比雪要大八九歲，從來都很喜歡帶雪一起玩。
“好?！毖┩嶂X袋沖大表哥笑。
“那大表哥和你做游戲你愿意嗎？”
“什么游戲？”
“你過來，過來就知道了?！?
“恩？”雪挨近了大表哥。
“把褲子脫了。”大表哥湊近了雪的耳朵，小聲地說，說完還用手做了個“噓——”的動作。
“恩？？？”雪沒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為什么要脫褲子。
“你聽大表哥的話嗎？聽話就照大表哥的話做?！?p> “可是＆#8226;＆#8226;＆#8226;可是我脫了就不會穿?！毖┻€扣不來這種背帶褲的紐扣。
“待會大表哥幫你穿呀。雪兒乖，脫吧。”大表哥笑咪咪地哄著雪。
大表哥不僅把自己的褲子都脫光了，還脫掉了自己的褲子。但是，雪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睜著純真的大眼睛問：“大表哥，我們玩什么游戲呀？”大表哥愣了一下，又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吭聲。后來大表哥好像是覺得有些不妥，就幫雪把褲子重新穿好，自己也整理了一番，獨自躺在床上想事。雪以為自己惹大表哥生氣了，就穿上鞋出了屋子，到客廳去玩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些，雪覺得臉上還發(fā)燙，很恥辱的一件事，但是當時大表哥再三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大人，自己也答應(yīng)了的。一直過了這幾年，雪漸漸懂事，就開始躲著的大表哥。她總是覺得自己當時太小太不懂事，其實后來媽媽問過自己，大表哥有沒有對她做過什么，大概是媽媽在客廳時聽到些說話聲吧，由于自己當時太害怕就沒有說。而再后來每次見到大表哥，他總是會找機會對自己動手動腳的，這些漸漸的就成為了雪幼小的心里一個抹不去的陰影。
幸好當時自己沒什么事，不然的話＆#8226;＆#8226;＆#8226;雪心里想?？丛诙际怯H戚的份上，又不便于開口，能躲就盡量躲吧。
“雪兒，怎么了？不理大表哥了嗎？”林偉在和雪說話。
“她還在睡覺呢。”朱燕說。
“她是在裝睡。呵呵，看我的?！绷謧ヒ恢皇志蜕爝M了被子。
“呀~~~！”雪驚叫了一聲，從被子里鉆了出來。這時朱燕以為大表哥在撓妹妹的癢，就用腳去蹬他，林偉順勢就去撓表姐，看起來這一切就好像這是兄妹們在嬉笑打鬧。
雪的二表哥林翔一直和雪合不來，經(jīng)常兩人為幾句話就開始吵架。只要是林翔一欺負雪，林偉必然會出面制止，甚至有好幾次為了雪林偉就對弟弟大打出手。兩個親兄弟為了自己打架的事也成為雪心里的陰影，大概這也使林翔越來越對雪不滿，再后來林翔跟雪連話也不再說了。
“就算是為了大的局面。我更不愿鬧得大家都難堪?！毖┰谌沼浝飳懼@樣一句話。這年雪剛剛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