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睹傾國之容
?。牐犚槐K茶的功夫,車驟然而停,侍女從車上把心卉扶下,她的腿有些軟,緊緊靠在侍女的手上。
進了一處別致寬闊的院落,園中干凈整潔,光禿的枝頭攢了些許紗質花簇,一撮撮分外鮮艷,只是這夜間看的不太真切。進了臥房,外間的圓桌上擺滿了一碟碟的小菜,心卉已餓了數(shù)日,拿起碗筷什么都顧不得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喝下一碗清湯,侍女便撤了席,流水似的上來綾羅綢緞金叉玉簪,心卉沒有再去看便上了床榻休息,卻是怎么都睡不著,心里空牢牢的。
她離開摩吉已經(jīng)有一個月了,不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形,不禁嘆了口氣,她便是個泥菩薩,想這些還有什么用處。只不過最擔心的便是淵夕,他是摩吉的定國公,若祈軍俘虜了他,多半是不能活命的,若是還有口氣息,以他的品行斷然也不會茍活。若是落在安拉的手里,真不知會是怎樣的,想著想著心上便急了起來,輕咳不止。
這秀了映荷的軟枕散出淡淡的香氣,心卉昏昏沉沉再加上多日的勞頓慢慢睡了過去,卻時不時的夢到大批的祁兵涌入王庭,拿著帶血的矛隨意的刺向宮人,她只是赤著腳不住的跑,逃命的宮娥與她擦肩而過,被撞的跌倒在地,還有安拉攜著奉地打開城門的情景,心口一悸,卻是醒了過來,來來復復好多次,最后不得不靠在床頭待天明。
外面蒙蒙亮光掩映在竹篾窗紙上,她坐在銅鏡前,小心的描畫了起來。不多時侍女推門而入?yún)s是在門外看呆了,昨夜還見到滿身污垢狼狽不堪的女子,今日卻是換了模樣。心卉沒有理會,只是緊了緊衣領,便出了門。
水綠柳葉枝宮緞文羅裙下,輕緩的踱著繁花爭艷水煙繡鞋,風吹起乳白軟紗牽起腰間銀白的宮絳,如瀑長發(fā)徑直披在胸前,渾圓羊脂玉珠暗紋銀底抹額襯得一雙眼修長深邃,她從明泰殿外暗紅的毯上款款走來,卻似汪洋大海上的一艘小帆,堂下手持象牙笏的文武百官看著眼前的心卉,無不側目探身向前,凝脂如玉的面頰帶著少許淡雅,如此容顏,大祈少有。
這大臣中只有一人持笏不曾抬頭,心卉一眼辨認出是安子琛,他依舊是那樣溫潤如水,即使是側面依舊英俊,她在心里哼笑著,慢慢的經(jīng)過不曾停留。
站在丹陛下,卻見那一身的明黃背對著她,心下凌然。
前排的晉王上前一步,“父皇,薩日心卉已到?!?p>那皇帝轉過身,不過四十光景,眼神篤定氣穩(wěn)神威,坐定御座,威嚴肅謹?shù)目粗孟碌膩砣?,卻是微微皺了皺眉,什么都沒有說。
心卉雖是初次相見,卻是知道這大祈的江山姓年,這皇帝應當是年嘉洪,好戰(zhàn)喜擴展疆域,她沒有膽怯,眸中帶著利劍,好似可刺穿年嘉洪的胸膛,緊了緊拳頭。
渾厚的聲音在明泰殿上空回蕩,“你,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