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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就未央

第二十二章:他的欠缺

棄就未央 阿爻吶 3010 2021-11-14 14:54:25

  易北寒的身體剛接受蚌精和蛇精的內(nèi)丹,體內(nèi)兩股氣竄來竄去,即便是我灌注幾分神族正氣,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將兩股氣壓制??;現(xiàn)在三股真氣在他體內(nèi),一路上更是走走停停,一邊要趕路一邊又必須得停下來讓他慢慢調(diào)息。偌大的天虞山,晃晃悠悠的走了幾天也沒有走出去。

  第三日的早上,我照常幫易北寒把脈時,驚奇的發(fā)現(xiàn)三股真氣竟然以最平穩(wěn)的方式在他體內(nèi)完全融合,原先那兩股妖邪之氣已經(jīng)徹底被我灌注的神族之氣所同化,一并糅合進易北寒身體,真正變成了他的力量。我本來以為怎么的也得一兩個月才能把他體內(nèi)三股真氣調(diào)勻,沒想到易北寒的接受能力竟然這么強,不禁露出了一絲詫異。易北寒看我把脈過后神色有些變化,以為是情況惡化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拉著我的手問,“師傅,怎么樣了?”他的聲音很柔和,兩只眼睛明亮的如同東海深處的明珠,閃閃的眨巴著,生怕有什么事情發(fā)生,眉頭鄒成一個大大的川字。

  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事,一切都很好,比我預(yù)料的還要好。”

  聽了我的話,他的眉頭又才慢慢舒展開來,咧開嘴沖我微笑;等我收回手,他便急匆匆的站起來,看了看遠處的大山,回頭對我說道,“師傅,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去打些野味回來。”說罷,一個飛步已經(jīng)縱到很遠的地方,很快就消失在樹林里。

  在鎮(zhèn)上的時候,以為只要兩天就可以找到新的鎮(zhèn)子,所以只備了兩天的干糧;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在天虞山盤桓了好幾日,干糧早就吃光了,沒有了干糧,易北寒只能就地在山里尋找些野雞野兔,勉強支撐著。他消失了一炷香的時間,從樹林后面跳了出來,手里提著一只很肥的拔了毛的山雞,喜滋滋的朝我走來,不停的晃悠手中的戰(zhàn)利品給我看;易北寒從小沒有父母陪伴,許多事情親力親為,很是會照顧人。即使現(xiàn)在我們被困深山,也絲毫沒有讓他覺得難過。每次打完野味回來,他總能找到有水的地方將野味處理干凈,然后再帶回來烤好了給我。沒有柴火,他便在山里拾撿,不一會兒柴火堆滿一片;就是燒烤野味,他也絲毫不含糊,總是會事先準備好幾種植物,炙烤野味之前把植物葉子摘下來放到手心揉搓,將搓出來的汁水撒滿野味全身,再留一些干凈的葉片包裹進野味的腹中,最后才會將野味放到木架上炙烤;如此一來,拷出來的東西特別的香,每次吃完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易北寒提著山雞回來,照例生火,搓搓磨磨了一會兒,把山雞架到大火上炙烤。看他忙活了半天,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手中只顧忙火上的事情騰不開手,便隨意的將手臂抬起用衣袖把汗珠擦拭去。一邊用木棍鼓搗柴火,一邊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我,沖我微笑。他的容貌本就十分俊美,即使現(xiàn)在一副落魄樣子,看著也讓人舒心。他的頭發(fā)隨意的用布條綁在后腦,劉海散亂的搭滿額頭,一身粗布麻衣,銀白色的外套也沾滿塵土有些發(fā)黃,一些地方還被樹枝劃破幾道不大的口子,似乎是沒有發(fā)現(xiàn);看他滿不在意的挽起袖口,自顧自的忙活,心里覺得酸酸的,難道這就是昶梧所說的沒有母親的孩子是不幸的?可明明我在易北寒微笑的臉上看到的只是滿足,沒有絲毫的辛酸呢?

  過了近半個時辰,易北寒將烤好的山雞遞給我,笑盈盈的說道,“師傅,餓了吧……來吃點東西吧。”聽到他的聲音,我緩緩的回過神來;只見他手中舉起烤好的山雞遞到我面前,一臉愜意的微笑,似乎是在等待著我去品嘗他的戰(zhàn)利品,等待我給予他肯定。半響,我接過山雞,在鼻子前面晃了晃,真的好香,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我隨手摘了只山雞的大腿,把剩下的遞回給易北寒,“我有這個就夠了,你也忙了一上午,吃點吧,吃完我們再趕路?!边B著幾日下來,幾乎都是這樣,我先摘一只腿留給自己,其他的易北寒解決。此時他看著我,沒有任何的難為情,只是微微一笑,接過手中的山雞,滿意的啃起來。也許是太美味,我吃的很慢。等我把一條雞腿吃完,易北寒早就把整只山雞解決掉,隨手抓起一把茅草將手中的油漬除去,忙的又去收拾其他東西了。

  深秋的天虞山,落葉隨風颯颯的飄落,伴隨著我們兩個人的腳步聲,一直延續(xù)到天虞山深處。我一路行走,一邊思索著,想起那晚易北寒單手對付蛇精的樣子,總感覺在他的身上,依舊還欠缺什么。

  易北寒跟著我走在我后面,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很是無憂無慮的樣子。每當看到對他有用的植物時,他就會停下來,小心翼翼的用匕首把植物葉片取下來,收在香囊里包好。我看著他,他用匕首的動作很是嫻熟,蹭蹭幾下,葉片掉了一地,植物枝干卻沒有受到絲毫傷害。是啊,我恍然大悟,易北寒欠缺一件兵器。一把匕首怎么能夠幫他解決一路上的難關(guān),他還需要一把更厲害的兵器伴隨他,而且不僅僅是他的兵器,更應(yīng)該是他日后遇到大敵時依靠的伙伴。

  “小北,你覺得那晚的蛇精好對付嗎?”我遲疑了一會問道;只見易北寒收好匕首走到我面前,想了想說道,“其實不好對付,只是有師傅幫忙,就好對付多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不用師傅幫忙,你可以用其他的的方法也能收服她呢?”我冷冷的說著,易北寒一臉茫然,撓了撓頭頂,搖頭,“師傅究竟想說什么呢?小北想不出……”

  “如果你有一件稱心的兵器在手,你會不會覺得勝算更大些,或者是你更有底氣一些呢?”我停頓了一下,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邁步,一邊說著,“自古無論天神還是凡人,都應(yīng)該有件得意的兵器在手,這不僅僅是身邊伴隨的伙伴,更應(yīng)該是象征。就如同劍客,總要有劍方可仗劍天涯,沒有劍便就無所謂劍客了?!?p>  易北寒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閃,大叫起來,“哦,原來師傅是說小北應(yīng)該找件武器在身邊啊,就像我爹爹當年就是憑著一把漱鳴劍行走大荒,對嗎?”說完,又鄒著眉頭說道,“可是,要去哪里找武器呢?大伯從小交給我的只是最基本的功夫套路,卻沒有教會我使用其他任何的兵器,除了劍?只怕……”話到嘴邊,卻又沉默了。

  “今時不同往昔,就是人間的兵器你都學會了,也不見得有什么用。真正的兵器是有靈性的,會認主,你既然會使劍,那我們一路上慢慢尋,總是會找到的?!蔽艺f著,大步往前行;易北寒愣了一下,頓了頓,小跑著追了上來……………

  在天虞山的第十日,站在山頂朝前看,依舊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盡頭。深秋將盡,天氣越來越冷,一直在山上逗留勢必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天氣驟冷,易北寒甚至不得不把包袱里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穿上,裹得跟粽子似的,每每山風刮過,還時不時凍的打哆嗦。白天有太陽的時候還好,可是一到了晚上,夜里不僅風大,而且過了戌時就會降霜,對于還是凡人的易北寒來說,無疑更加難熬。

  走了一段路,翻過一個山頭,遠遠的看到一條小河嘩嘩的在山腳流淌。易北寒一下子興奮起來,小跑的朝河流走去;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安靜的看著他,只見他走到河邊停下,半撲著身軀,伸出雙手去河里掬起一抔水,放到嘴邊狂飲了一番;喝夠了又抔起水來洗臉,任河水打濕他額間的頭發(fā),滲入他的皮膚,最后一個揚身就地躺了下去。他大口喘著粗氣,臉上額間濕漉漉的,卻洋溢了甜甜的微笑。這一路走來,長途跋涉奔波勞累,易北寒一句怨言也都沒有,此刻更是安靜的享受眼下這難得的閑適,依舊一句話也沒有。

  我踱步走到河邊,細細觀察了一陣,從袖子里拿出迷谷花來探路。等我回過頭去看易北寒的時候,他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草叢里,雙目緊閉,只有胸口搏動的心跳預(yù)示他還活著。頓了頓,緩緩移動身軀,坐到易北寒身邊。遙望蒼穹,在白云下面,在耀眼的斜陽里,一排大雁裊裊的朝南方飛去。一陣過后,消失在遠方的天空,最后干凈的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身邊是延伸千里的荒草地,一條涓涓溪流劃過荒草,潺潺流動。我們兩個人靜靜隱沒在荒草里,易北寒一身銀白的短衫,我著一襲梔黃長裙,倒與此番景象映得極為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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