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仇一句一句訴說曾經(jīng),額上的青筋已經(jīng)隱隱爆出;我隔著幾米看著,我不免心中發(fā)出一絲寒意,不是因為現(xiàn)在我處在玄冰洞中,而是,我看到他眼睛里面透出的冰涼;就好像曾經(jīng)我夢里出現(xiàn)的影子,令我望而生畏,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玄冰洞里彌散的白煙,渲染的周圍的環(huán)境就像是在云霧一般;飄渺、卻又真實。我清楚這一次,我不是在夢中,阿仇確確實實就蹲在我面前;我睜大眼睛仔細(xì)瞧著他,確實與凌歌不一樣;眼前的阿仇,像極了凌歌演繹出來熒幕上的英雄,卻不是現(xiàn)實的明星。而我一直喜歡的,正是眼下阿仇的樣子?!澳銥槭裁匆嬖V我這么多?”我吞吞吐吐的問道,生怕阿仇會發(fā)怒,或者觸到他心里的傷口因此遷怒與我。
許久,他閉上眼睛,蒼白的臉龐,凌亂了八百年的發(fā)絲,看著滄桑卻又那么熟悉而陌生。
“我不知道,仿佛你可以帶我找到蔚兒,我就相信了你……你與蔚兒有著同一張臉,我分不清究竟你是蔚兒,還是一個陌生人……”阿仇終究是阿仇,他的傷,我竟然隱約能夠體會;那種感同身受的絕望和孤獨從我成年開始,每每在我夢中重復(fù)。我做了很多關(guān)于有琴蔚兒的夢,在夢里,所有的纏綿孤獨,無助哀傷我都感同身受。我依舊不知道蔚兒和我有怎樣的關(guān)系,但是我想我能來到這里,陰差陽錯釋放阿仇,是一種緣分還是本就是宿命;我跟他,在未來的日子,會是如何?可能注定了相逢,便是一場劫,緣起緣滅,情深情短,都終歸平淡?!澳墙酉聛恚阌惺裁创蛩??”我問道;
他沉默了許久,手中發(fā)著赤色光輝的扶風(fēng)劍一閃一閃的;而一旁的若影,就靜靜的躺在石床上,仿佛失了顏色,稍稍暗淡了些。
“你釋放了我,按照道理,我是要留下來報答你;可是,我想先去一趟平羅的舊地,還想去崖下找尋蔚兒……”
說到蔚兒,我倒是想起,明明烏拉冰封阿仇的時候只有扶風(fēng)一把劍,為何如今若影就在洞中?再看看阿仇,他是那么傷心,如今,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昔日的仇人都已經(jīng)殫歿,曾經(jīng)的心上人也早歸塵土。對他,我想不僅僅只是因為夢,還多了絲同情和憐憫。而我的憐憫,恰恰是他所不需要的。他要的是蔚兒那般真心的愛和守護(hù),而我不是蔚兒。
想著想著我將頭深深的埋下,不敢去看阿仇灰暗的眼眸;可能許久不見我回答,他又說道,“你可否愿意陪我走這一趟?”然后又頓了頓,繼續(xù)說,“你……真的不是蔚兒嗎?”我搖搖頭,輕輕說道,“我不是,我叫云今,這是我第一次來昆侖山。”
我知道我的回答是會讓他失望,可是,自始至終,我根本就沒想過要當(dāng)有琴蔚兒的替身;我是云今,我只是我。
說著,阿仇的眼睛垂落下去,他心里最后的一絲希望,在我的話語里破碎??粗@個樣子,我心中掠略一顫,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是有不舍,還有些傷心。外面吹進(jìn)陣陣寒風(fēng),洞穴里更加寒冷;這樣的極寒之地實在不是我這樣的小身板可以承受的了的,思來想去,終于決定帶了阿仇出去;“阿仇,死去的人永遠(yuǎn)回不來了,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xù),你愿意跟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嗎?”
阿仇看著我,他手中緊緊攥著那兩把劍,沉重的看了看我,說道,“離開這里,我能去哪里呢?平羅已經(jīng)沒有了,天下之大,何處可以容納我?”
“我?guī)阕?,不會丟下你不管……”我說道,愣愣的看了看他的表情,他很驚訝,問道,“你為什么要管我?你不是蔚兒,沒有必須給自己添麻煩啊?!背姓J(rèn)我不是蔚兒,可是遇上了沒有辦法,我的腳已經(jīng)脫了臼,沒有阿仇我一個人也得死在這里;“你救我出去,我?guī)湍阒匦麻_始,我們是互相搭救,不算添麻煩。”我看著華蓋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