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打了敗戰(zhàn),被父汗召回休整;回到草原,她的心每日每夜的折磨,不過短短兩日,就明顯的瘦了一大圈。在帳篷里沒事踱來踱去,實在是無聊的緊;閑來無事之時,她喜歡一個人順著草原上那條長長的河流往遠處走,有時候一走就是好遠;每次走的太遠,離家也就遠的時候,就在附近的牧民那里騎一匹馬,再慢悠悠的走回來;母親不在了,父汗忙于軍事;兩個哥哥先后成了家,各自娶了很多老婆;但是,她一個也不喜歡,不喜歡那些嫂嫂,也自然不會喜歡父親的那些小老婆。她始終只是一個人,一個人很好,沒有人可以逼迫她做任何事情;她用自己的實力撐起她的天,十九歲的時候曾經(jīng)有人向她父汗提親,她親手斬了來人的子孫根,被她父汗關(guān)在黑屋子整整一個月;后來,她便就嫁不出去了,蒙古草原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四公主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再沒有人敢要她;這倒是讓她省心不少,她專心軍事,沒日沒夜的再戰(zhàn)場上廝殺,尋找慰藉。
可是,天底下哪會有一個女子天生就喜歡殺人的;她回到蒙古之后,派人調(diào)查了當(dāng)日敵退她的少年;那便就是華蓋仇了,是他們第一次相見,也是一切故事的開始;感情之事,烏拉不懂,從小父汗只是交給她怎么打仗,怎么樣在最短時間里將對手殺死;她沒有母親,沒有人教他怎么溫柔,也沒人教會她去愛人,她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對一個男人。這一點,是烏拉的悲劇,但是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卻讓我看到了感動,她用她獨有的方式感動了我。
草原上的黃昏很美,回到草原已經(jīng)好幾日,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不覺,又走到帳篷外面;西邊的天空一片橙紅,橙色帶著幾分殷紅布滿整個天空;一輪紅日漸漸西下,寒風(fēng)凜凜;風(fēng)很冷,烏拉穿著一襲紫袍,梳著閨中發(fā)髻,額上綴著紫金寶石的墜子,腦后的長發(fā)耷拉的一直垂到腰后;烏拉手里拿起一只馬尾草的穗子,默默的站在風(fēng)里,手臂環(huán)抱在胸前,馬尾草穗子豎在臉頰處浮來浮去;她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很蒼白;表情也是木訥,冷漠的如同接了千層寒冰。他還在想著那個少年,他的一招一式烏拉都記著,還能再見嗎?烏拉在心里祈禱。
許久,日已西下,斗轉(zhuǎn)星移,轉(zhuǎn)眼便就已經(jīng)是皓月當(dāng)空的景象了;烏拉還是那么靜靜的站在那里,四周碧草被夜風(fēng)吹拂,發(fā)出颯颯的響聲,便不至于太安靜。腳下的草叢很厚,踩的也舒服;慢慢看她放開了手,任由身子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到在草叢之中;草比人高,她將自己與大草原融為一體,大口的吮吸自由的空氣;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她最愜意的時候,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昏昏睡去。
翌日醒來,身體便就承了一層厚厚的露水,衣裳多半已經(jīng)濕透,也不著急,只是邁著碎步緩緩回到營帳;侍女們尋了她一夜,見她回來,也都差不多安了心;侍女急忙為她更換衣服,重新梳好發(fā)髻,配上其他首飾;烏拉出走,頭一回兩回她的哥哥們還會著急,后來次數(shù)多了,也都不當(dāng)一回事;烏拉有時候離開營帳,一離開就是幾天,她的哥哥也不會怎么著人尋她;只若是太久,才會差幾個人去草原上看看;長此以往,也就沒有什么可以憂心的;終究,烏拉是自由的;
身體自由是自由,可是心一旦被禁錮,那便就沒了自由;當(dāng)烏拉知道自己喜歡了那個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勝過她一次的男子之后,她便就注定一輩子沒有了自由,華蓋仇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她的軟肋,她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