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年不見,茹青大概已經(jīng)許得如意郎君了吧?”周澤吃著菜,溫和的笑笑,對這個小時的玩伴,更多的是客氣的疏離和陌生。問這個問題,也許是心里還隱隱的期盼著什么。
朱茹青俏臉微微泛紅,低垂著眼瞼像周媽媽求救,周媽媽頓了頓臉色,看了看兩人,笑道“婚姻大事哪里那么容易就訂得好,況且我們家茹青家世好人也好,外貌上什么樣的臺面也上的去,平常姑娘尚要挑揀一下,我們也自然要好好擇選擇選。”
周澤仔細吃著飯,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一餐飯吃完,也就只說了那么一句話。
朱茹青這翻來是要多住些日子的,臥房也按她的喜好裝飾,安頓好她,又敘了許久的話,周媽媽才轉向兒子的臥房,敲了敲門。周澤像是在等著,睡衣都沒有換。
周媽媽看了看他,嘆了口氣,周澤拉了椅子扶著周媽媽坐好,自己坐在周媽媽對面的雙人沙發(fā)上。周媽媽看了看自己這個辛辛苦苦一人拉扯大的孩子,萬般愁緒未開口已經(jīng)讓周澤心里泛起了酸楚,這些年,雖說自己算是孝順的,可是樁樁件件沒有讓她少費過心思,如今母親的心做兒子的何嘗不知,但是他一直都有借口,對芝男的愧疚,對孩子的悔恨,對過往的難以忘卻,種種的理由捆綁住自己這些年的感情,捆綁著母親想要做奶奶的念想,想要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一個知冷知熱的女人。
這些年母親從沒有強迫過苛責過他,他又何嘗不是再利用母親對兒子的柔軟一再逃避。朱茹青的出現(xiàn),無一不彰顯著母親的極限,自己何嘗不知道母親的辛苦,何嘗愿意她如今這般年歲還要事事勞神呢?思及到這里,唯有苦澀一笑“媽,我會努力的。”
努力什么,努力忘卻芝男,努力接受朱茹青。周媽媽什么都沒有說,包括周澤的這句話之后,母子兩個沉默了良久,周媽媽才道“茹青等了你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她也不肯要我跟你說,這件事我也才從你朱伯伯那里聽來,若不是不得已,你朱伯伯的作為和脾性,如何肯把兒女做的這般不爭氣的事說出來,一個女兒家,又是這樣的環(huán)境,肯不聲不響的等你那么久,你就該像理解媽媽一樣的去理解她,女兒家的心事本就不好開口,若不是今年你伯母逼得緊了,茹青還不知道要把這件事瞞到什么時候,她甚至知道你每一個細微的事情,你和芝男離婚后的每一天,你在思念她,茹青在思念你,你已經(jīng)辜負了一個,媽媽不逼你,只是希望你仔細想想再做決定?!?p> 周澤皺著眉頭,周媽媽已然了然“如果不是大人們的事情,你們也是青梅竹馬,小時候的事情最真實最純潔,茹青那孩子也單純,就你一直不曾知曉,她肯跟我說沒想到還遇的到你,是上天聽到她的禱告,我聽到這里,將心比心,也心酸的緊。”
周媽媽講的這么細致,說是要周澤好好思慮,其實結果已經(jīng)顯而易見,周澤靠在沙發(fā)上,雙手交叉著,修長的手指細微的用著力氣,直絞的手指作痛才作罷,“媽,我知道,你放心吧?!敝軏寢寪蹜z的摸了摸周澤的手,忽然緊緊的攥在手里,又輕緩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篤定“媽媽相信你。”
愛一個人最極致的時候,便是愛到不敢讓被愛的那人知道自己再愛著,不是怕被拒絕,不是怕得不到,而是怕自己的愛配不上他,不配拿出來擺在世間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