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云初不知道男魂會不會來,為了避免尷尬,她早早就梳洗上床,讓宮芷將床帳的帷幕垂下,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剛過兩更天,玄衣男子飄忽而至,穿過床帳,看見云初蜷著身子,瘦瘦小小地靠著墻睡成一團,薄被輕掀,細(xì)長的雙腿微屈,青紫的膝蓋若隱若現(xiàn)。
男子坐在床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睡顏:額發(fā)慵懶地貼在腮邊,櫻唇輕啟,修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
他微微閉目,緩了幾息,想幫她蓋好被子,又想起自己是個鬼魂,只得嘆聲作罷。
當(dāng)?shù)谝豢|晨光透過窗紙灑進屋內(nèi),把青帳里的空間朦朧點亮,云初從沉睡中醒來。
一張俊美無儔的睡顏沖擊著她的雙眼,讓她的心跳瞬間如擂鼓一般咚咚作響。
她強迫自己將雙眼從男子的臉上移開,卻看見他玄色的寢衣微敞,露出古銅色的胸口,那里肌肉分明,令人……浮想聯(lián)翩。
云初慌忙伸出手,想要把他推醒。
手,觸碰到他的瞬間,只見他整個身體化作無數(shù)晶亮的星光,消失不見……
她的手掌久久定格在推的動作,半天回不了神。
宮芷聽見床上的輕響,默默起身穿好衣服,緩步越過屏風(fēng),輕聲問道:“娘子,可要起身?”
云初低低應(yīng)了一聲,坐起身子,嘗試著蜷蜷腿,發(fā)現(xiàn)傷勢又輕了許多,放心地伸了個懶腰。
宮芷朝外低喚一聲,輕輕拉開帷帳,見云初已經(jīng)坐起,驚訝地問:“娘子,今天覺得可好些?”
云初朝宮芷莞爾一笑:“我估摸著,今天應(yīng)該能自己走了?!?p> “張?zhí)t(yī)的藥膏還真是好用,娘子再多躺躺,好生將養(yǎng),莫要著急……”宮芷細(xì)心勸道。
云初但笑不語,徽竹、角荷、商蘭拿著梳洗的物事,從門外魚貫而入。
三人看見云初自己下了床,一步一步緩慢走向桌邊,都捏把冷汗。
角荷低聲輕喚:“娘子……”
云初雙腿穩(wěn)穩(wěn)地站在地上,左側(cè)膝蓋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雖然青紫的顏色并沒有減淡,獨自行走已經(jīng)不成問題。
她笑著說:“你們看,真的沒事啦。”
角荷見她這樣,諂媚一笑:“娘子,今日可想出去走走?”
宮芷瞪她一眼,“還不快來幫娘子更衣!”
角荷朝宮芷吐吐舌頭,趕忙上前幫云初梳洗收拾。
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云初止住想要上前攙扶的宮芷,獨自一人朝屋外緩慢走去。
天色尚早,太陽還未露出臉,空氣中氤氳著桃花的甜膩,和竹葉的清香。
云初站在院中深深地呼吸,讓這一切美好沁入心脾。
十年,開頭已經(jīng)被自己改變,后面有太多未知,遲則生變。
她能做的,只有抓住現(xiàn)在每分每秒的時間,讓自己變得強大,一寸光陰也不可輕吶!
宮芷陪著云初在院中一圈一圈地散步。
等到雙腿適應(yīng)了走路的強度,角荷已經(jīng)在桃樹下布置好一桌齋菜。
云初沉默地用完早膳,朝角荷擺一擺手,“去換套男裝,和我一起出去?!?p> 角荷聞言大喜過望,忙不迭地跑回屋里換衣服去了。
宮芷張口欲勸,云初朝她安慰一笑:“今天在這里,恐怕不得清靜,你們?nèi)齻€在院中守著,若有人來訪,就說我在靜養(yǎng),不便見客?!?p> 宮芷知道她說的是周氏,猶豫了一下,緩緩點頭。
云初又交代道:“我估摸著,容羽師兄或許會來,若是來了,就說我在藏經(jīng)閣?!?p> 宮芷到她是去藏經(jīng)閣,暗暗放下心來,只是去看些經(jīng)書,腿應(yīng)該不會太過受累。
……
云初與角荷主仆二人,踱著步子走進寺門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剛灑在前殿金色的檐牙上。
那日從竹園回來,云初早已安排商蘭,將寺院各處的分布打聽清楚,又畫了草圖,很輕松便找到了慈云大師的禪院。
禪院的木門輕掩,云初輕扣門扉,不多時就有小沙彌前來開門。
“靜齋,云初,請見慈云大師?!痹瞥醭∩硰涬p手合十施禮。
小沙彌好奇地看了主仆二人幾眼,進去通稟。
又等了一會兒,小沙彌從門內(nèi)出來,臉上的好奇之意更重,他雙手合十念聲佛號道:“師父說,已經(jīng)在寺院各處吩咐過,施主想去何處,皆可自便,不必特地來詢?!?p> 云初從容一笑,又施佛禮道謝:“請小師父代我謝過大師?!?p> 角荷性格雖然跳脫,跟著云初外出時,行止頗有章法,等到兩人走在去藏經(jīng)閣路上時,才將心中的疑惑問出:“慈云大師怎么知道郎君要去藏經(jīng)閣?”
藏經(jīng)閣是佛門重地,即便是入寺當(dāng)了和尚,等閑也不能進去。外人若想進藏經(jīng)閣,必須要經(jīng)過住持的同意,更何況,娘子還是女兒身。
云初眨眨眼,調(diào)侃道:“大師見我與佛有緣,有意收作弟子也未可知??!”
角荷輕哼一聲,“郎君貫會說笑,當(dāng)真無趣,下次我還是在靜齋煲湯好了,也就徽竹能猜到您的心思!”
云初笑而不語。
藏經(jīng)閣在般若寺西側(cè),是一座宮殿式的寺院樓。
樓前矗立著密密麻麻的碑林,云初站在碑刻前駐足良久……
上一世,她和周明煦相識以后,才知道周明煦文采出眾,為了博得他的青睞,她在習(xí)字上著實下了一番苦工。
這個時代,世人多喜狂草,她劍走偏鋒,結(jié)合現(xiàn)代那世的經(jīng)驗,練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深得周明煦的歡心。
簪花小楷,嫻雅婉麗,清婉靈動,如插花美人,舞笑鏡臺……
她如今回眸再看,字如其人,字雖溫婉,人雖嫻雅,但那不是我啊……
白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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