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函好像笑了一下,但是陰陰的,“這很簡單,只要他們不知道就可以了?!?p> 秋柏芊沉默片刻,“你說你可以幫我。怎么幫?”
她想,這是一場很劃算的交易,她收一個徒弟,能夠解決秋少霖的危機,即便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云子函為了引她上鉤故意欺騙撒謊,但或許,對云子函來說,他根本沒有欺騙她的必要。
“這你就不需要擔(dān)心了。我會向你家的公司投資一筆資金,這就算作是我的學(xué)費,如何?”
云子函從隔間里走了出來,他就站在簾布邊看著她,好像篤定她會同意。
秋柏芊沒有吭聲,她忽然笑了笑,“我說,你就不恨我?我打了你誒?!?p> “不打不相識?!痹谱雍?。
“我還阻止你和程瑤瑤的事?”秋柏芊問。
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云子函愣了一下。他側(cè)過頭,好像感到困惑似的,“阻止我和程瑤瑤的事?我和她什么事也沒有?!?p> 秋柏芊看他好像真的一臉費解,頓時閉口不言了,她覺得云子函好像沒有想象中那么壞,或許他與程瑤瑤之間確實什么事也沒有。她覺得她的意見好像突然倒戈了,大概她最終還是屈服給了金錢的力量……
但不管怎么說,程瑤瑤受到排擠,或多或少一定有云子函的功勞,秋柏芊思考片刻,還是說:“我不管你和程瑤瑤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她被班上的人欺負(fù)吧?!?p> “關(guān)我什么事。”云子函冷哼了一聲。
秋柏芊皺眉,“你不喜歡她,她怎么會被欺負(fù)?”
“我喜歡程瑤瑤?”云子函好像吃了一驚,他瞪著眼睛看著秋柏芊,“這是誰說的?”
他的反應(yīng)并不像被戳穿心事后的惱羞成怒,好像真的挺生氣的。秋柏芊有些后悔把這件事說出了口,或許她本可以用一個更加委婉的方式。
但是話一旦出口,就像已經(jīng)離弦的箭。
“如果你不喜歡她,為什么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纏著她呢?”
“那天晚上?”云子函一愣,他沉默下來,像是在回憶,半晌,他說:“和你無關(guān)?!?p> 聲音冷冷的。
秋柏芊知道他已經(jīng)不想再多說。
兩人都沉默下來,無言的寂靜籠罩在屋內(nèi),秋柏芊嘆了口氣,“抱歉。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多管閑事,也不想當(dāng)什么爛好人,但既然我們以后還會繼續(xù)相處下去,我還是希望你能習(xí)慣我的個性,我討厭眼前的惡意……不管你對程瑤瑤到底是怎樣的態(tài)度,但是她被欺負(fù)是因你而起的,所以你要負(fù)責(zé)解決?!?p> 云子函沒有吭聲。
秋柏芊看著他。
半晌,云子函扯出一個笑容,卻有些微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的人?!?p> 秋柏芊聽著覺得怪怪的,“什么人?”
云子函卻不回答,他說:“既然你要鍛煉我,那么你明天最好去藝術(shù)院的音樂樓報名鋼琴班,我的琴房在B棟六樓,今后我們就在那里練習(xí)?!?p> “你要我去學(xué)音樂?”秋柏芊震驚。
“一個幌子而已?!?p> 云子函淡淡說。
他們敲定好了時間,秋柏芊自覺沒有再留下的理由。她站起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痹谱雍c頭。
“我父親的事你什么時候解決?”秋柏芊還是問。
云子函說:“很快?!?p> 秋柏芊沒再說什么了,她想做為校草,該有的誠信還是得有。當(dāng)秋柏芊走出包廂的時候,云子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程瑤瑤的事我會解決的?!?p> 秋柏芊一愣,她回頭看了一眼云子函,此刻他坐在沙發(fā)上,昏暗的燈光落下他的臉上,使他的神情有些晦澀不明,但秋柏芊知道他在笑。
秋柏芊走后,云子函坐在沙發(fā)上。
其實他剛剛對秋柏芊所說的那句話——“我愛音樂,但不想讓它束縛我的未來,也不想因為它錯過我人生中的很多事情?!?p> 他也曾經(jīng)對程瑤瑤說過。
那天她也偶爾間闖入了那片高地,他同樣拉著小提琴,與在月光下凝視他的程瑤瑤四目相對,于是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只是看著她,“你是誰?”
她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被厚重劉海和黑框眼鏡遮蔽的面孔明顯流露著膽怯,“對,對不起,只是因為太好聽了,我不知不覺就走了過來……我馬上離開這里。”
她要走時,云子函叫住了她。
或許是因為那天家族嚴(yán)格的規(guī)矩束縛了他,使他迫切地想要找到發(fā)泄口,或許他只是單純想和一個不認(rèn)識的,看起來膽小怯懦的人分享他心底的秘密。
于是他重新將小提琴放在左肩上,看著程瑤瑤,“你愿意再聽一曲嗎?”
她好像沉默下來。
于是云子函拉動琴弓,悠揚的音樂在空中流轉(zhuǎn)。程瑤瑤好像沉迷其中,她呆呆地看著他,就像那些往常注視著他的那些人一樣,癡迷,仰望,羨慕,崇拜。
一曲結(jié)束,云子函將余音拉盡,但他放下小提琴,卻發(fā)現(xiàn)程瑤瑤的黑鏡下映出了淚水,當(dāng)他走到她面前時,她仍舊流著眼淚。
半晌,她說:“你是音樂家嗎?”
或許只是一個真摯的問題,他聽來卻覺得有些嘲諷,云子函搖了搖頭,“我不會成為音樂家?!?p> “為什么。我從沒有聽過這么讓人感動的音樂……你天生就應(yīng)該成為音樂家......”
云子函伸手,邊取下了她的眼鏡,或許他只是想看清她眼里那些流出的淚水是否真誠,那時他也將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了口:“我愛音樂,但不想讓它束縛我的未來,也不想因為它錯過我人生中的很多事情。”
于是,他看到了一雙從未見過的美麗的眼睛,仿佛倒映著星辰與大海,同時,他也聽到了對方飽含憎惡的話語,“你明明有天賦,也有愿意供養(yǎng)你實現(xiàn)夢想的人。如果浪費這種才能,實在太自私了?;蛟S,像你們這種人,根本不會明白能夠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有多么幸福!”
面前的女孩在肆無忌憚傾訴自己的憤怒。
......但偏偏這是那時的他最討厭聽到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