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個弄堂死角,虎頭無路可跑,同來的兩個兄弟早已做鳥獸散,分別跑得不知蹤影。
回過頭,看見手提鋒利水果刀的笑湖戈,正在一步一步的向他逼過來,并不猙獰可怕,而是面無表情。
但正是這樣,他才怕得更厲害。雖然也曾經(jīng)見過一些陣仗,但恐懼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填充了他的意識。
“噗通”一聲,虎頭跪了下來,深深后悔沒有聽經(jīng)常一起喝酒的牛旺德的話:“虎頭,這條街上混,有些人最好不要去惹,比如恒源盛的那個笑湖戈...咱們是混日子,又不是拼命?!?p> “虎哥虎哥,是長順我豬油蒙了心,聽天盛行顧掌柜的教唆,才去你那里搗亂的,下次再也不敢了?!?p> “哦?”笑湖戈聽著話里有話,不由停了下來:“你名字叫啥?”
“張長順,道上的朋友都叫我虎頭。”他連忙回答。
“娘希匹,老子是小虎,你特么的倒是虎頭了?”
“不敢不敢,以后再也不敢了”
“剛才你的話是什么意思?說清楚一點?!毙晏郑審堥L順起來。
于是張長順就把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恒源盛旁邊的天盛水果行老板顧茂才,見這幾個月來恒源盛生意興隆,搶了他不少買賣,于是找到張長順,給了一點錢,讓他去恒源盛搗亂。
“跟我來!”笑湖戈叫上張長順,回到了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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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滬生正在焦慮地在店中踱著步,擔(dān)心笑湖戈追出去吃虧,看見他回來啦,心中大喜,忙迎了上去。
突然看見后面跟著胸前一片血跡的張長順,不由得楞了一下。
“滬生哥,你去把天盛的顧茂才馬上請過來?!毙觋幧卣f道。
王滬生從來就是信服笑湖戈,也不問緣由,馬上走了出去。
不大的一會兒功夫,心懷鬼胎的顧茂才隨著王滬生走了進(jìn)來,畢竟是四十多歲久在商場上混的人了,看上去鎮(zhèn)靜之若,即使看見旁邊立著的張長順,依然打著哈哈。
“小虎,聽滬生講你找我啊!”表面笑哈哈的他,其實腿正在顫抖哆嗦著。
“顧老板,我笑湖戈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今天的事情你不給出一個交代,恐怕你站著走不出這個門!”
顧茂才雖然想抵賴,但看著笑湖戈瞇縫的雙眼里透出的兇光,就知道,與其矢口否認(rèn),不如干脆光棍兒地把事情應(yīng)承下來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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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四周的商家街坊,看著顧茂才垂頭喪氣地從恒源盛走了出來。第二天,天盛碼頭進(jìn)貨的排位順序,讓給了恒源盛,大家都似乎明白了一點什么。
自此以后,十六鋪無論是競爭的商家,還是街面兒上的阿飛,都不敢輕易招惹恒源盛。笑湖戈的名頭,在原來跑街時創(chuàng)下來的“拼命小虎”的綽號,更加響亮。
江湖上,只要一個人有了名頭,自然就會有很多的事情和人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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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黃昏,一名高大身材,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來到了恒源盛,找到了笑湖戈。
“小虎哥在小東門赫赫有名,沒想到竟然這么少年英俊。”一見面,這位年輕人就一頂高帽子給笑湖戈戴上。
隨后相互介紹,寒暄以后,年輕人將笑湖戈請到附近的一家杭州菜餐館,兩人開始謀劃一些事情。
歷史喜歡和人們開玩笑,它總是會讓一些今后翻江倒海的顯赫人物,在微末之時結(jié)識,并在今后改寫他們以及無數(shù)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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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來找笑湖戈的那位年輕人,就是若干年后,在黃浦灘上,跺跺腳威鎮(zhèn)四方,排位僅在笑湖戈之后的另一位黑幫大亨:謝嘯林!
兩人曾經(jīng)生死與共,一起合作打天下,親若兄弟。而在倭任國入侵種花國,謝嘯林墮落為漢奸以后,分道揚鑣。
最后謝嘯林被笑湖戈處死,倒在了笑湖戈門生的槍下。
知道這段過往的人,都不由感嘆人生際遇的無常和命運的唏噓。
那一年,笑湖戈16歲,謝嘯林2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