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談“生意”的謝嘯林,杭州人士,在家鄉(xiāng)就是位狠角色,但由于一些事體和當?shù)氐囊幻罄懈苌狭??;觳幌氯ィ軄硖旌_€沒有多不久,在東昌碼頭上混飯吃。
他和笑湖戈在身高上差不多,都是180左右,在那個時代,種花國普遍身高不高的情況下,二人都算身材高大,頗有點南人北相的味道。只是在長相上,還是南方人的面相。
“我有一個杭州生意場上的朋友,這幾天要運來一批錫箔,在東昌碼頭卸貨,想出保護費找人保護貨物,一百塊大洋?!?p> 當時的天海,一塊大洋可以買60斤左右的普通大米,鑒于當時大米還是屬于細糧中的細糧,價格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高的,折算到現(xiàn)在大致相當于300塊錢。
因此來說,100塊大洋的一次性收入還是算很不低了。
“這么好的生意老兄為什么不自家做,要跟別人合伙做呢?”笑湖戈看著謝嘯林很是有些不解。
從小孤兒的經(jīng)歷,使得笑湖戈形成了最初的人生觀,從來不相信天上會掉餡兒餅這種事情。
“不瞞你說,兄弟初來乍到,自然懂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敝x嘯林說話直來直去。
“論起跑碼頭的兄弟,我這伙人實在是小弄弄,肚子都填不飽,老兄為什么偏偏看中我呢?”笑湖戈繼續(xù)質(zhì)疑。
“這很簡單?!敝x嘯林聽后哈哈大笑?!拔译m然來天海時間不長,對‘拼命小虎’卻是早有耳聞,欣賞的就是‘拼命小虎’的江湖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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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湖戈和謝嘯林談得投機,當場定下了這樁生意。
豈料,消息不脛而走,其他幾個在碼頭上以搶為生的流氓頭頭知道后,認為收保護費這樣的好事應當大家一道做,應當大家都有銅鈿好拿,豈能讓這兩個小癟三獨吞?
結(jié)果,錫箔卸貨那天,他們糾合在一起,從四面八方一起涌上碼頭,公開動手搶劫。
笑湖戈和謝嘯林壓根就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看a頭吃飯的流氓團伙都有各自的地盤,一般情況下互不“侵犯”。
二人對錫箔的保護也只是為了抵擋一兩個流氓團活的半偷半搶,像這樣聯(lián)合起來哄搶,笑湖戈的人手根本抵擋不住。
但收人錢財,就要為人消災,笑湖戈只好帶著自己的一幫兄弟拼死保護錫箔,隨即與對方展開一場生死惡戰(zhàn)。
笑湖戈叫來的弟兄,大都是小阿飛小混混,何曾見識過這樣的大陣勢、大場面?不一會兒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抱頭逃命。
只剩下笑湖戈和張長順,也就是之前去敲詐恒源盛的那個虎頭,在那里死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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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不由的要插進來一段感慨,同樣的一個人,放在不同的團隊里,他的表現(xiàn)往往會不同,甚至天差地別。
就拿虎頭來說,幾個月前,他在笑湖戈拼命三郎的架勢下,完全成了一個慫包。而到了笑湖戈手下,卻完全成了一個以一當十的悍勇大漢。
張長順來恒源盛搗亂的那天,笑湖戈放他回家之前,看見他胸前被自己砍傷的傷痕,雖然已經(jīng)結(jié)痂,但還是拿了兩塊大洋給他,讓他找醫(yī)生去看看。
當時張長順激動得熱淚盈眶,感激涕零,雖然他的年齡比笑湖戈還要大幾歲,但從此下了決心,追隨笑湖戈。后來成了笑湖戈賴以起家的兄弟團伙:“小八虎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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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湖戈的武力雖然不是特別的強,但論狠勁、韌勁無人可比。直被打得渾身是血,奄奄一息,他仍然不撤退,不討?zhàn)垺?p> 后來還是謝嘯林和張長順拼死把他救出來,醒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躺在了謝嘯林的鴿子間里。
謝嘯林比笑湖戈年長11歲,卻也是混得窮困潦倒,連一間像樣的房子都租不起。
時值寒冬,笑湖戈見謝嘯林身上的棉衣不見了,曉得他把棉衣當?shù)?,換成了自己的醫(yī)藥費,不由得心生感動。
“嘯林哥……”這是笑湖戈第一次稱呼謝嘯林為嘯林哥。后來謝嘯林入了紅幫,拜大字輩的大佬為師,是通字輩。
笑湖戈比他低一輩,按幫規(guī)應該稱謝嘯林為“爺叔”,但終其一生,“嘯林哥”這個稱呼始終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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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林哥,實在抱歉,好好的生意讓我給砸了?!?p> “別這么說?!敝x嘯林也是大來大去之人,當下?lián)]揮手,大咧咧地說:“兄弟你是個狠角色,夠義氣,謝嘯林我從此與你肝膽相照!”
這件事情以后,笑湖戈也開始了認真的反思:僅僅憑著自己手下的一票小阿飛,完全是烏合之眾,在黃浦灘難以出頭。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際,他似乎夢到了陳老先生,陳老先生送別時候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小虎,你不會僅僅只做一個水果行學徒的?!?p> “到底怎么才能邁出這一步呢?”迷迷糊糊中,笑湖戈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