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置信的觸摸我的臉,有些蒼白的臉卻很是清秀,眼角淡淡的淚痕印證這具身體的主人剛剛哭過。
這不是我……我才不會哭……
我想起腦中的聲音……是緋弦和誰?
我控制不住的顫抖,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絕望與悲傷,我從此要頂著這樣的身形過一生嗎?
“咚咚。”
猛然響起的敲門聲嚇我一跳。
“二長老,掌門首徒淼淼求見?!?p> 淼淼?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現(xiàn)在必須找到辦法換回身體!
“讓她進(jìn)?!蔽矣镁p弦特有的清冷嗓音開口,不多時一個穿著淡綠襖裙的少女輕踏而來。
淼淼躬身:“弟子見過師叔?!?p> 我開口道:“有事?”
“師叔……近來身體可好?”
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讓我不大明白。就我所知,淼淼與緋弦的關(guān)系同其他弟子一樣,無更多交往。
“……”我不知如何回應(yīng)。
“師叔……這是師父托我給您的茶葉,她知道您最喜歡特意給您留著?!表淀祵⒉璋诺阶郎?,紙袋外邊寫著銀針白毫幾字。
……原來緋弦的口味與我一樣?我最喜歡的也是此種茶葉。
“知道了,下去吧。”我不敢輕舉妄動,并未與淼淼私聊就讓她離開了。
我整理著裝,心中暗想:此事若不趕緊解決只怕?lián)Q回身體的希望更加渺茫??蛇@事又能與誰說呢?何人又會信這般荒謬的事?
只怕我的一舉一動都在緋弦的掌握中,師父可能也不會信我。
這下想來只能找大哥看能不能解決,但大哥已經(jīng)下山,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恐怕也不合適。
直接跑?未得允許山上的結(jié)界不會開的,但我現(xiàn)在以二長老的身份倒有一試的可能。
……但現(xiàn)在恐怕能做的就是見一見“我”了。
我踏出房門,離午時還剩些時辰,我招來不遠(yuǎn)處的一個弟子對他道:“叫迷來?!迸滤磺宄已a(bǔ)充:“凌子瑩師姐的徒弟?!?p> 我有些緊張,說完才發(fā)現(xiàn)剛才一直握緊拳頭,掌心處都有了幾道壓痕。
“回稟長老,今早戒律閣傳來迷師妹被罰三鞭,關(guān)兩日禁閉的消息,任何人不得看望,您看……”那弟子猶猶豫豫的回道。
“這樣么……”我險些忘記了這一茬,細(xì)微思量后我試探道:“我要下山?!?p> “沒問題……只是您前天提到……”
“什么?”我皺眉。
“您煉丹時不小心遭到反噬,短時間內(nèi)不得碰觸靈力之物,出山碰結(jié)界也不行,掌門也讓您安心休養(yǎng),不要出山,還叫弟子多操心些。”
這樣么,緋、弦、師、叔,您好細(xì)心。
“……我不去就是了?!蔽曳鹦潆x去,留那弟子原地呆愣。
不一會兒那弟子就跟上來了,不遠(yuǎn)不近,倒是叫我有氣撒不出。
緋弦想必做好萬全準(zhǔn)備,但我一直疑惑,既然沒有抹除我的自我,那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是很危險嗎?
我一路走到陌塵居——師父和“我”的住處,院前有一小小石桌,可是我過不去——結(jié)界還在我面前。
我站在原地等待,用不大的聲音說:“等師姐來了你就回去吧,我自知分寸。”話到最后還是有了不耐。
“……是?!蹦堑茏由陨元q豫就退下了。
我知道現(xiàn)在屋內(nèi)沒人,師父這個時候正在吃午飯。
我知道緋弦體質(zhì)特殊,除了會煉丹還會陣法和靈力直接攻擊,峰山大部分結(jié)界都出自她手,想必她本人遭到反噬也會影響結(jié)界,怪不得別人那么緊張。
但這些對我都是一片茫然,靈魂和這副身體融合的很好沒有任何不適,但我完全不會駕馭這個身體。
“緋弦……?”
一句帶著明顯詫異的話從背后傳來,我轉(zhuǎn)身,首先看到了那只玉笛,視線上移再是那張熟悉的臉。
“師父……”我喃喃,見到熟人后由這具身體帶來距離感一下把我擊垮,我?guī)缀跽玖⒉蛔?,眼睛一下濕潤了?p> 我的記憶里是沒有眼淚存在的,許是過去生活無憂無慮不會哭泣,現(xiàn)在這種感覺讓我更慌亂了。
“怎么了緋弦?”師父三兩步走到我面前:“發(fā)生了什么?是想師父了嗎?這些年你從不會這樣。”
“不、不……”聽到“緋弦”我下意識否決,卻不知再說什么。
說:“我不是緋弦,我是迷!師父相信我!”
說:“我被人陷害了,現(xiàn)在的緋弦在迷的身體里!我其實是迷!”
師父會立刻把我送去其他長老那看我是不是吃錯丹藥以致不認(rèn)識自己了。
于是在師父關(guān)切的眼神中只道:“身體不適吧?!?p> “唉你先進(jìn)去坐我?guī)湍憧纯??!睅煾阜鑫疫M(jìn)屋,給我倒了杯茶。
她將手搭上我的肩,一陣暖流涌過,她放下手看我:“一切正常,身體還有不適嗎?”
“沒……沒?!蔽覠o措,下意識喝茶。
“唔……”銀針白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