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比村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有人大嚷大叫的從村子外頭跑進來,急得連滾帶爬的,這大晚上也不讓人睡個安穩(wěn)覺。
嘉靖揉揉腥睡的眸,翻身拿上鐵劍就推門出去,一見那嚷叫的人原是隔壁屋子的恩率師兄,嘉靖就覺奇怪:什么事能把戰(zhàn)斗老練的恩率師兄嚇成這副模樣?
正想著,又見夜空忽然劃過一大團黑影,恩率轉(zhuǎn)眼就被一頭龐然大物咬住上身,只剩雙腿露在外頭,不停的掙扎晃動。
那龐然大物上身雖然隱在夜空之下,但嘉靖還是能夠依據(jù)星空下它大致的輪廓來推測,這頭兇獸應(yīng)有五六米高!
嘉靖頓時心頭大駭,驚呼一聲:“不好,兇獸進村啦!”喊話間,嘉靖急忙一個箭步上前,竄到兇獸前爪時,縱身一個跳躍,在兇獸前爪抓來之前,嘉靖身形便是“嗖”的一閃,轉(zhuǎn)眼出現(xiàn)在它的頭頂部位,兩腿剛一在它后腦站穩(wěn),雙手立即舉起鐵劍往下猛刺!
一股熱血噴得嘉靖滿身都是,現(xiàn)在他看得清了,這兇獸就是半年以前那頭斑虎的同類,四目交錯,這斑虎臨死之前兩目射出的兇光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殺意,冰寒令到嘉靖頭皮發(fā)麻。
他知道,這兇獸是來找他尋仇的。
又不由暗松一口氣,因為剛剛殺著下得快,這斑虎還來不及使那可怕的地刺。
思索至此,卻聽遠處兩聲怒吼傳來,嘉靖心頭大震,忙扭頭去看,卻見村子兩側(cè)突然跳出另外兩頭斑虎,個頭都比他腳下倒地這一頭更大一籌,起碼都有十多米,已經(jīng)高出這兒的土房不少!
嘉靖眉頭皺緊時,其余村民才都接二連三的拿著武器沖出來。
大伙瞅一瞅嘉靖身下那頭一動不動的斑虎,又仰望兩側(cè)幾百米處的另外兩頭,無不渾身戰(zhàn)栗,想不到這一向祥和無事的隱秘村莊今天夜里竟會同時竄入那樣多的斑虎,還咬死一個武力強勁的戰(zhàn)士恩率,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女人當(dāng)下便是兩腿一軟,癱坐在地失了神。
“完了,完了,我們會被吃掉的……”
有個不認命的巡邏隊員“呸”了一句,站出人群,揮舞手中鐵槍鼓勁道:“別說那種喪氣話,有我們的勇士劉付嘉靖在此,誰敢撒野???!”
這遭鼓勁詞糙理不糙,不少村民很快就都振作起來,即便入侵的兇獸著實可怕,可還有一身怪力,天資過人的嘉靖恩人在,大家便多多少少有了點底氣,繼而紛紛拿起鋤頭木桿,緊張兮兮的盯著兩頭斑虎。
“大家小心它們的地刺。”嘉靖剛叮囑完,左側(cè)斑虎立即向上一竄,猛一揮爪,那邊土屋便是轟然坍塌,緊接著數(shù)十根頂端尖銳無比的地刺從那屋頂沖出,躲閃不及的幾個村民立馬就被地刺穿過肚皮肩膀,帶上半空,即便不死,也是殘廢,連連發(fā)出痛苦不堪的慘叫。
嘉靖大叫不好,急忙繞過一棟土房,朝往村子左側(cè)趕過去,一邊扯著嗓子對大伙發(fā)號施令:“老人,女人跟小孩都到村子中間去,不要靠近斑虎,其余巡邏隊員集中火力拖住右側(cè)斑虎,左側(cè)這頭由我負責(zé)!”
經(jīng)過村長身邊時,嘉靖忙問:“克比村長,蒙恬斯隊長呢?”
“他白天帶著五人小隊出去巡邏,徹夜未歸……”
那沒辦法,看來眼下這次突發(fā)情況真要自己全權(quán)負責(zé)了,但愿不會搞砸。
那斑虎瞧見嘉靖過來,前爪踏在土房屋頂,仰天一聲長嘯,隨即揮動尾巴朝著嘉靖抽打過來,嘉靖正往右側(cè)躲閃,卻感下身一痛,原來還有一只一米五左右的斑虎埋伏在這,它一直藏身在這屋檐底下,突如其來的一口,只咬得嘉靖一個措手不及。
它一咬緊嘉靖腰部,前爪立馬踏擊地面,嘉靖料想這廝必定又要使那地刺,不敢怠慢,緊忙一手抓住這頭斑虎額前一撮皮毛,借力使自己身體騰空翻去,險險錯開地面扎出的幾根地刺以后,嘉靖右手也沒干閑著,動作利索的往下狠刺,直把鐵槍一端從這斑虎下顎穿出,然后迅速回收,左手一拍斑虎側(cè)面,身體借力往左一跳,又避開后邊那頭十多米高的斑虎地刺,體型龐大的斑虎瞧見地刺落空,當(dāng)下惱羞成怒的歷聲咆哮,張著血盤大口也往左邊一偏,從上往下直追嘉靖步伐而去,嘉靖此時人在半空,已經(jīng)無處借力,就這么眼睜睜看那發(fā)出一股惡臭的血口咬來。
“哧啦——”
更多熱血滴滴答答的灑落在地,一虎一人皆是靜止不動,聞訊趕來的幾個巡邏隊員見此慘狀,原來的滿臉憂色很快就都換作了難過,紛紛無力的跪倒在地,絕望與難怪交集,無不淚眼盈眶的凄涼呼喚:“嘉靖大哥……”
“噗通。”
那頭斑虎突然側(cè)倒下去,一個人兒緊接著從那斑虎口中滑出,渾身癱軟在一大灘的血水之上。
“嘉靖大哥!”眾人一陣驚呼,連忙簇擁上前,當(dāng)大伙看到嘉靖還有呼吸時,無不喜出望外的松一口氣。
一個身高體壯的漢子將嘉靖小心翼翼的扶起,他才艱難的睜開雙眼,開口問的第一句:“有沒人員傷亡?”
看到大伙神情又變黯淡下來,嘉靖猜得八九不離十,遭遇這場毫無準備的突襲,死傷在所難免。
“我們死了三個人,達李亞跟維斯特受了重傷?!庇袀€以前常常跟在蒙恬斯屁股后面的小巡邏兵怯怯懦懦的說。
嘉靖表情沉重,長長的吁一口氣,咬著牙關(guān),忍住腰部劇痛,吃力的爬起身來,顫抖著向那緩緩走來的克比村長鞠一個躬,然后膝蓋一曲,就地下跪:“克比村長,真對不住,蒙恬斯隊長不在時,應(yīng)該由我負責(zé)守護村子,可卻還是……”
“克比村長,我們也有過錯,我們原來應(yīng)該守在村口的,卻跑到樹林里去睡懶覺,要罰,就連我們一起罰吧!”三個巡邏隊員紛紛出列,跟著嘉靖鞠躬下跪。
“你們……”這時的嘉靖心中只感陣陣說不清的苦澀,憋的難受,也不知他是被隊員同甘共苦的舉措感動,還是被他們的玩忽職守激得惱怒。
克比村長扭頭看看這邊一大一小兩頭斑虎,望望邊上坍塌的土屋,死去的村民,嘆息著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也有錯啊,以前應(yīng)該將這一切都告訴你,可你貴為賓客,又是救過我們蒙恬斯的大恩人,我總擔(dān)心那樣說會讓你于心不安,為了能夠讓你心安理得的住下來,繼續(xù)當(dāng)我們的守護者,我們都對你隱瞞了太多真相。”
“這才令你失去警戒,被斑虎有機可乘。”克比村長背過身去,竟在偷偷的擦拭眼淚,“明天一早會有一支運輸隊經(jīng)過,你跟他們一起離開吧。”
嘉靖心里一怔,“這,克比村長……”
“克比村長,嘉靖大哥只是負責(zé)對我們幾個發(fā)號施令,他命令我們四個駐守村口就已經(jīng)盡職盡責(zé)了,而且闖進村里的四頭斑虎還被他只身一人解決掉了整整三頭,像現(xiàn)在這樣,就算被放逐也應(yīng)該是我們?nèi)齻€才對??!”
“是啊,是啊,克比村長……”
三個幸存的巡邏兵對著村長連連磕頭,堂堂三個男子漢,此時聽見要把嘉靖驅(qū)逐出去,卻是哭成了淚人兒,其余村民,男女老少,這會更是泣不成聲。
可村長說的話就是鐵一樣的準則,他們孰敢不從?
向來平易近人的克比村長,這時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他斬釘截鐵的揮一揮手,閉著雙眼,“把傷員安頓好,把在這場戰(zhàn)斗中犧牲的同胞好好安葬,就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