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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長歌

第二十八章 妖女

玉色長歌 沈陸 2700 2017-07-26 09:37:28

    第二十八章 妖女

  有人說,生死存于一呼一吸之間,好壞存于一念之間,一個人某一刻做出的選擇便決定了這個人以后的路。玉幼清篤信這句話,她的人生里,每一個無論是否重大的決定,都深思熟慮,何況這突如其來的第二次人生。

  哪怕今日午后那封忽然撞入她眼眸的信那樣突如其來,哪怕她匆匆而去只會坐實那些人想要污蔑她的罪證,哪怕在這金鑾殿上她百口莫辯,她依舊氣定神閑的直直跪在那里,聽見皇帝第五次開口問:“玉慎兒,你還有何話可說?”

  玉幼清慢慢仰頭望上去,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龍椅上,不死心的想要她說出些什么反駁的話的納蘭容棤,唇角含一抹嘲諷,她緩緩轉(zhuǎn)動眼眸,將金殿里的一個個人看過去。

  萬俟宗瑟縮著避開她的目光,他大約是得了他那個老謀深算的爹的教唆,突然推翻自己先前的證詞,跳出來反咬玉幼清一口,說她是妖女,以死威脅他認(rèn)罪,若不如此,便用她手中妖器將他的魂收去,他無奈之下只得認(rèn)罪,幸而他那個爹……開導(dǎo)了他。

  他那個老謀深算的爹看起來義憤填膺的站在自己兒子身邊,他不知道從哪兒尋來了個會降妖除魔的法師,此刻正在金鑾殿外等候。

  而杭奡,作為當(dāng)事的目擊證人,一同跪在她的身側(cè),只在皇帝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親眼看見了”時,很沒有骨氣的答了句“是”,這一點他倒和燕回很像。一國質(zhì)子,離鄉(xiāng)背井,來京為質(zhì),他要做的就是將母國撇在事端之外,無論此事是否與母國有所牽連。

  還有那具一齊被抬上金鑾殿的黑衣領(lǐng)頭人的尸體,玉幼清不得不佩服,杭奡的武功倒真的是好,連仵作都驗不出這男子的具體死因,只是不知又是否是萬俟弘文的手筆。

  然后,她淡淡道:“臣女……無話可說?!?p>  “你!”玉伯牙氣得捂住心口,他焦灼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上前小半步又退后半步,最終“撲通”一聲跪下來,他迫切的向皇帝解釋:“皇上,小女不是妖!小女是被誣陷的!皇上!請皇上三思??!明鑒啊皇上!不要聽信小人讒言!”

  “夠了!”萬俟弘文出聲阻止,他繞開兒子走到玉伯牙面前,指著玉伯牙的鼻子道:“玉參政你這是什么意思?”他不等玉伯牙開口,又向著皇帝說道:“皇上,若皇上還有疑慮,那么請皇上下令讓玉慎兒交出物證!”

  納蘭容棤略微沉吟,“玉慎兒,把你那什么法器,呈上來吧?!?p>  “皇上!”玉幼清伏低身子,“請恕臣女不能?!?p>  “放肆!玉慎兒你……”

  “慎兒!”

  玉伯牙和萬俟弘文同時開口,面對兩人的質(zhì)疑,玉幼清深吸一口氣,啟唇:“對于萬俟弘文和萬俟宗所言,臣女無話可說。是非黑白,終有公道可言。但您所說的東西,臣女不能交?!?p>  “您看!皇上您看!”萬俟弘文有些得意忘形,像是抓到了玉幼清的小尾巴一般提高聲音道:“她怕了!皇上,此等妖女,還請皇上盡快下旨處斬!免得禍害大齊!”

  趴在地上的玉幼清肆無忌憚的冷笑,萬俟弘文太著急了,將錯誤一瞬間升到了一個朝代的層面上,她不用想也知道,此時納蘭容棤定是已有些不悅。

  納蘭容棤著實有些不滿,他慢慢向后靠在座椅上,手指一遍一遍的捻著案上紙卷一角,此時急著替兒子開脫罪責(zé)順便將臟水一股腦兒全潑在玉慎兒頭上的萬俟弘文就顯得有些像跳梁小丑,急不可耐而不自知的暴露著自己丑惡的嘴臉,他見納蘭容棤仍在猶豫,遲遲不肯作出決定,又道:“皇上別忘了,戎姜本就盛行巫術(shù)!當(dāng)年那件事上……”

  啪!

  納蘭容棤狠狠拍案,嚇得萬俟弘文立即住口,連忙跪下。他面無表情,一雙眸子里卻怒氣滿盛,當(dāng)年那事早已成了不成文的禁忌,如今卻被萬俟弘文拿到金鑾殿上說,看來為了萬俟宗這個寶貝兒子,萬俟弘文已經(jīng)瘋了!

  納蘭容棤胸口起伏不定,他心中知曉此事貓膩眾多,卻拗不過玉慎兒這個當(dāng)事人竟連一句辯解都沒有,只得長長嘆出一口氣,道:“朕聽說,法師已在殿外候著了,既如此,那就請法師為玉慎兒做一場法事,驅(qū)妖除魔,還她清明吧。”

  萬俟弘文愕然,因著當(dāng)年那事,皇上本該極其厭惡妖術(shù),現(xiàn)如今卻只是做一場法事那么簡單?他不甘心道:“皇上!已有百姓親眼目睹玉慎兒的妖術(shù),且有一人因她而亡,此事若不公之于眾,恐怕難堵天下悠悠眾口?!?p>  納蘭容棤本已起身離座,此時聽他這番言語,一雙不怒自威的眼眸瞟過去,萬俟弘文目光閃爍避開,卻執(zhí)拗的跪走上前兩步,“請皇上將此事公開處理!”

  納蘭容棤呼出一口氣,煩躁的揮手道:“那便請法師擇日,于衿微臺上作法罷。”

  “今日便是作法的好日子!”納蘭容棤的腳步再一次被阻住,這一句話來自殿外,那個一直候著的法師。

  玉幼清側(cè)頭回望,法師低垂的臉上一雙深而厲的眼眸正正撞過來,那雙眸子平靜,甚至暗含笑意,玉幼清卻覺得沒來由的熟悉。

  因著那法師的這一句話,此事被迅速傳至述京的街頭巷尾。甚至連玉幼清被押上衿微臺,都要在重重人群眼皮下、竊竊私語中過。他們斜睨著這個他們曾引以為禮教典范的大齊第一淑女,似乎當(dāng)她看不見聽不見似的交頭接耳。

  她散下發(fā)髻,未施粉黛,她唇色很淺,整個人看起來便顯得有些蒼白。沒有精致的眉,沒有考究的眼妝,她依舊肌膚細(xì)膩如玉如凝脂,不同于往日的媚,倒顯出些嬌俏可愛,便是那一低頭間嘴角一抹哂笑,也驚艷了無數(shù)百姓。

  玉幼清抬手將散落的發(fā)從額前撩到腦后,今日此刻,她的眼神落在衿微臺的臺階上,終究能清晰的瞧見這一地難以洗去的陳年血跡,當(dāng)年事已遠(yuǎn),如今又有后人踏上,她似乎心有所感,在想起那夜白衣飛舞的楚云起的剎那轉(zhuǎn)頭,人群中最顯眼的他對上她的眼睛,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出人意料的,她被恭恭敬敬請上衿微臺,站在一地干柴中間,并未被綁起來。對面是衛(wèi)尋,坐在鋪滿錦褥的座椅上,依舊是皇帝親派來監(jiān)管這場法事的,衛(wèi)家,最愿意看見她死的一家,皇帝的心思,她忽然也有些猜不透了。她目光略過衛(wèi)尋,淡淡的想,大夏天的,他不熱嗎?

  法師在衿微臺前遙遙請示衛(wèi)尋是否可以開始,衛(wèi)尋似乎壓根沒有看到,自顧喝著茶吃著點心,他身邊立著的小廝好心提醒,他邊掏掏耳朵邊在點心堆里挑挑揀揀。

  法師見狀,清清嗓子高聲道:“時辰已到,請問衛(wèi)相,可以開始了嗎?”

  衛(wèi)尋氣定神閑的慢慢品著手里的茶,一杯茶飲盡,才慢慢道:“法師請?!?p>  圍繞著玉幼清的干柴被立即點燃,玉幼清皺眉,她以為一般都是法師裝神弄鬼半天之后才會點燃干柴。濃煙立起,她躲往還沒被火星點燃的一角,掩住口鼻。

  那法師點燃一個小鼎里的蠟燭,又往抽出的長劍上噴出一口不知什么水還是酒,舉著劍繞著火堆來來回回跳來跳去,火勢漸大,玉幼清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底下圍觀的老百姓們始終低低的討論著事情的始末,濃煙漸起,法師來回蹦跳的身形愈發(fā)的快,一直顯得有些安靜的人群突然躁動起來。

  那法師眼神一厲,抬起寬大的袖子,扣住隱藏在袖中的弓弩,對準(zhǔn)火勢中央的玉幼清。

  對面衛(wèi)尋猛然站起,人群中猝不及防被沖得身形不穩(wěn)的楚云起奮力撥開人群,眼神緊緊盯住火堆,試圖看清楚玉幼清的情況。

  扳機扣動,對準(zhǔn)玉幼清的心臟。下一瞬,火堆里模模糊糊的玉幼清的身影悄無聲息突然倒下,再也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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