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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時(shí)代的皇帝修煉日記

第三十四節(jié) 正氣(2)

  “為何?越是這種時(shí)候越該挺身而出?!卑讟诽鞊u頭道,他并不是認(rèn)死理的讀書人,也知道韜光養(yǎng)晦的道理,然而他終究不能按捺住自己胸中的正氣。

  “樂天,你的文采和正氣,就算陛下困居在深宮之中也是知道的?!迸I姘醋⌒睦锏牟凰矒岬溃骸艾F(xiàn)在后黨風(fēng)頭正勁,”

  “陸贄在牛兄你看來雖然不能稱作帝黨,但他是直臣,可以作為皇帝的依靠。陸相為政行事都是公心在先,私心在后,任用正人君子,是朝廷的元?dú)馑??!?p>  狗屁的公心在先啊,他老陸要是公心在先,第一個(gè)干掉大理寺卿許由之那個(gè)反骨仔啊,怎么會想辦法庇護(hù)?他要是任用正人君子,那王恭和許由之都是正人君子了。

  牛僧孺對陸贄那是一肚子意見,就是這么個(gè)書生讓局勢惡化到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如果老陸頭多撐一段日子,他們就能推動皇帝元服,而元服之后的皇帝自然也就天然的擁有了親政的權(quán)力。那個(gè)時(shí)候牛僧孺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眼看得白樂天忽然像個(gè)認(rèn)死理的腐儒,牛僧孺心里是悔不當(dāng)初,怎么就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小集團(tuán)里,沒有辦法,只能放大招了。

  “樂天賢弟,有一件事是為兄的不對,對你隱瞞了?!迸I嬉荒槺忝氐卣f道:“為兄乃是受了圣上的托付。”

  牛僧孺把他和李德裕在韓崗納妾那天碰見皇帝的事添油加醋的對白樂天說了一遍。

  “陸贄完了,現(xiàn)在妖后勢大,陛下的意思是我們靜待時(shí)機(jī)。”牛僧孺對白樂天道:“李從賢出外,陛下在宮中沒有依仗了?!?p>  “思黯兄,可曾想過天下人怎么看待朝廷?如果賢相被貶而無一人敢發(fā)聲請命,到時(shí)候人心喪盡,又如何收拾往日山河?”

  白樂天正說話間,牛僧孺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說江湖人盯著大云光明寺是為啥來著,”牛僧孺拉過白行簡問道:“他們以為賀拔崧藏在大云光明寺?”

  “不錯(cuò)”白行簡點(diǎn)點(diǎn)頭道:“京中能容易避人耳目的地方如金面梟的山水茶館,三水堂吳念梓的賭坊還有大云光明寺這些隱秘地方,都有人盯著,乖乖,那可是三萬貫,多少江湖人眼睛都紅了。”

  牛僧孺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向外面一指道:“那他們是不是那些江湖人?”

  只見一伙大漢推開大云光明寺里的各色胡商,手里捏著長棍,鐵尺,鐵鏈直接沖著牛僧孺與白樂天的方向過來了。

  這伙人都是光頭,赤裸著上身,挺胸疊肚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十幾個(gè)人晃晃悠悠得直奔牛僧孺他們這邊過來。

  “不是江湖人?!卑仔泻喭白咭徊?,將牛僧孺與自家兄長護(hù)在身后?!笆菨娖?。”

  江湖人,似乎什么人都能自稱江湖人,然而江湖是個(gè)很縹緲的概念。

  丐幫的長老,肯定是江湖人,然而那些走街串巷求一碗冷飯幾個(gè)賞錢的乞丐可能算是江湖人?

  活死人,肉白骨的名醫(yī)離不開江湖,那些走街串巷一半靠本事一半靠蒙靠騙的游方郎中算不算江湖人。

  偷雞的小賊與盜帥偷王相比,他又在不在江湖?

  來找白樂天與牛僧孺的這些人,依著白行簡的標(biāo)準(zhǔn),他們便不是江湖人。

  自古以來,只有判了刑的刑徒才會留短發(fā),這些人卻全部將頭發(fā)剃個(gè)精光。

  而且人人身上都帶著刺青,當(dāng)先的光頭大漢左臂上刺著“生不怕京兆尹”,右臂上刺著“死不避閻羅王”,后面幾個(gè)還有刺著“喧嘩上等”“極樂往生”,眼尖的白行簡還看到有幾個(gè)還刺著自家哥哥的詩,什么“離離原上草”之類的。

  這些人就是白玉京城市的一部分,閑漢潑皮、游俠兒亦或者說是低配乞丐版的江湖人。他們或許有功夫傍身。但是卻把這身功夫用在敲詐勒索、偷雞摸狗上。

  哪家飯莊要開張,他們自己剁下個(gè)手指去作賀禮,能把自家亡父亡母的尸身挖出來用車推到你門口訛錢,這樣的人就跟道邊的臟東西一樣,你過去踹一腳給自己添惡心,鏟走了又嫌麻煩。

  官府嫌抓他們麻煩,江湖人又瞧不起他們不正眼瞧他們一眼,倒是在這白玉京中野蠻生長了起來。

  “幾位官人,可曉得這是什么地方?”領(lǐng)頭的光頭大漢走到白樂天他們身前把肚子往前一腆,一股汗酸味沖著當(dāng)先的白行簡鼻孔里就去了。

  “好教大哥知道,學(xué)生們只是好奇來轉(zhuǎn)一轉(zhuǎn),并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卑仔泻啽溃谒谋疽?,白行簡很想把這些狗都嫌的玩意教訓(xùn)一通,不過現(xiàn)在還帶著牛僧孺和自家哥哥。這二位都是不通拳腳的文人,若是有什么好歹白行簡心里可過不去。

  所以他也只好忍著不快和這些鞋底污泥一樣的玩意打招呼。

  “轉(zhuǎn)轉(zhuǎn)?大云光明寺能隨便轉(zhuǎn)?”那光頭又往前蹭幾步,滿臉橫肉的把腦袋往前一頂。“看你個(gè)狗玩意賊眉鼠眼,老子們懷疑你們在這里作奸犯科,拿你去見官!”

  你們這些潑皮也敢見官?白行簡知道這些人多半是要來訛錢,便從口袋里摸出幾枚黃澄澄的銅錢往那光頭大漢手上遞過去。

  “果然瞞不住哥哥,咱們是市面上的妙手,摸了點(diǎn)飾物來銷贓的。”

  大云光明寺胡商眾多,他們本來就貪吝好財(cái),又罕有外人來這里,少不了銷贓之類的雜事。

  “銷贓,是找康六還是麻九?”

  那大漢伸過蒲扇般的一張大手來接白行簡手里的錢,白行簡左手剛把那幾塊銅板放進(jìn)他手里,他忽得將拳頭一攏,牢牢卡主白行簡的左手,然后另一手化作鷹爪之形,直直向白行簡肩頭抓過去。

  白行簡左手被那大漢卡主,只覺這大漢五指有如鋼打鐵鑄,指力極強(qiáng),絕非尋常潑皮所能有,暗叫一聲不好,知道此番估計(jì)是落入了算計(jì)之中。

  禿頭大漢右手捏住白行簡的左手,左手化作鷹爪直鉤白行簡的肩膀。他半生功夫都浸淫在指力之上,依仗著指力與爪法橫行漠北,一爪命中,便是熊虎也要給他抓下一塊血肉。卻沒想眼前這少年手上忽然生出一股奇力,仿佛抓住一條活魚在手上一般,刺溜一下,便給白行簡滑走。

  白行簡暗運(yùn)真勁抖開禿頭大漢擒拿,順勢飛起一腳直取中宮奔那人胸口而去。禿頭大漢也是反應(yīng)極快,橫過胳膊蕩開白行簡幾次飛踹,白行簡腿踹在禿頭大漢胳臂上仿佛踢到銅鑄鐵打的佛像上一般,咚咚咚幾聲悶響,竟然毫無功效,白行簡也只有借勢兔起鶻落,回到他哥哥身邊。

  見著對面毫不意外的猙獰笑容,白行簡雖然覺得摸不清頭腦但也明白此番斷不能善了。只是還要分身看護(hù)自家大哥與牛僧孺,讓這少年英杰后槽牙一陣犯疼。

  “阿哥,牛大哥,點(diǎn)子扎手,你們可小心躲在我后面。”

人瘦凋豬顏

長安城的潑皮混混就是這么一副打扮,“上都街肆惡少,率鬢而膚扎,備眾物形狀”這是剃了頭紋了身的長安惡少,“時(shí)大寧坊力者張幹,扎左膊‘生不怕京兆尹’右膊曰‘死不怕閻羅王”   “荊州街子葛清,勇不膚撓,自頸以下,遍刺白居易舍人詩。成式常與荊客陳至呼觀之,令其自解,背上亦能暗記。反手指其札處,至“不是此花偏愛菊”,則有一人持杯臨菊叢。又“黃夾纈林寒有葉”,則指一樹,樹上掛纈,纈窠鎖勝絕細(xì)。凡刻三十余首,體無完膚,陳至呼為”白舍人行詩圖”也?!?  這是文藝的社會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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