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妹尋藥
杜鵑惡狠狠的問候老天，在心理咒罵著將自己從天橋上推下來的楊莉。
“虧得老娘還把你當(dāng)做好朋友，沒想到你娘的竟然這樣對老娘！”
“老娘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喜歡上你男人了，怎么啦？老娘說了要搶你男人嗎？”
“守不住你男人那是你沒本事！竟然將老娘從天橋上推下來！”
“娘的，老娘詛咒你這輩子都得不到你男人的心！”
“死楊莉！臭楊莉……”
杜鵑一邊罵著一邊還是忍不住無助的哭了起來，想到睜開眼睛那一剎那挨的打，想到夢里那個女孩兒過的暗無天日的日子，而現(xiàn)在自己要代替這個女孩兒過這樣的日子，就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杜鵑在柴房哀悼她已經(jīng)逝去了的美好生活，杜鶯跌跌撞撞的去找大夫想要給大姐弄一點(diǎn)止疼的草藥。
杜家村是一個大村，雖然冠以杜為名，卻只是因?yàn)楫?dāng)年最先在這片地方落地生根的人姓杜而已，經(jīng)過了數(shù)百年的發(fā)展，這個地方早已經(jīng)住滿了其他的雜姓人家，其中姓杜的，姓胡的，姓張的人家是最多的。
村子大，所以村里也住了一個大夫，醫(yī)術(shù)水平雖然比不上鎮(zhèn)上或者縣里的大夫醫(yī)術(shù)水平那么高超，應(yīng)付一般的痛疼腦熱或者跌打損傷卻是夠的。
杜家村的大夫姓方，在杜家村落戶已經(jīng)有十多年了，獨(dú)自一人住在靠近村子的山腳下，離村子不遠(yuǎn)，卻也不近，醫(yī)術(shù)不錯，性子卻有些孤僻，輕易不到村里走動。
杜鶯要去的就是方大夫家里！她記得上次自己生病，大姐就是帶著她去方大夫家里求的藥。
可是她年紀(jì)雖然已經(jīng)五歲了，但是因?yàn)閺男〕圆缓么┎缓?，看起來也就兩三歲的樣子，加上平日里爹娘和哥哥對她并不好，養(yǎng)成了怯懦的性格，雖然鼓起勇氣在沒有大姐的陪伴下走出了家門，但是到底是膽子小，只敢認(rèn)了方向自己走。
盛夏，太陽火辣辣的掛在天上，大人們因?yàn)樘鞖鉄岫紤械脛訌棧依飾l件好的，這會兒窩在房間里睡午覺，條件不好的，也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繼續(xù)為家事奮斗奔波，老人們更是因?yàn)樘鞖庋谉?，精神不?jì)。
唯有小孩兒不會受到天氣的影響，滿村子的打鬧。
隔老遠(yuǎn)，杜鶯就聽見了村里幾個調(diào)皮的男孩子肆無忌憚的張揚(yáng)著滿滿活力的笑鬧聲，若是別的小孩兒，肯定是顧不得自己手邊的事情，就跟著這幾個孩子一塊兒去玩了，若是大人，聽到這聲音也不過是笑罵一聲：“臭小子，見天兒的只知道調(diào)皮搗蛋！”
可是遇到他們的是杜鶯，膽子和兔子差不多大的小孩兒，更何況這些小子們就以欺負(fù)村里的小姑娘們?yōu)闃?，而杜鶯跟著杜鵑出來的時候，幾次被他們欺負(fù)，此時只有她一個人，嚇得不敢動彈！
“快看，是杜家的小傻子！哈哈……”
謝家小子謝壯發(fā)現(xiàn)了杜鶯，一番推攘之下，帶著另外幾個小子就站在了杜鶯的身前。
“小傻子，就你一個人，你們家大傻子呢？”
謝壯問道，其他的男孩兒在旁邊嘻嘻哈哈，口中亂七八糟的說著“小傻子一個人出來了”，“他們家大傻子沒跟著”之類的話。
杜鶯不敢說話，事實(shí)上，她一直只和杜鵑兩個人說話。
謝壯得不到回答，不滿了，走上前去推了杜鶯一下，口中嚷嚷道：“你是啞巴嗎？我問你你家大傻子去哪里了！”
杜鶯知道傻子不是一個好詞，更何況大姐根本就不是傻子，看著幾個男孩兒還在肆無忌憚的叫大姐為大傻子，杜鶯忍不住緊咬嘴唇，輕聲反駁：“我大姐不是傻子！”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幾個小男孩兒愣了一下——從來沒聽到小傻子杜小妹說過話，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杜小妹竟然開口說話了！
“你竟然會說話？”小男孩兒們驚訝了，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問道。
杜鶯驚恐的看著越來越興奮的男孩子們，不明白自己說了什么，讓他們?nèi)绱思樱贿^還是大聲反駁道：“我大姐不是傻子！”
一句話說了好幾遍。
看到幾個男孩兒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打自己，而且她一直記得自己要去給大姐找藥，認(rèn)真的說了幾遍之后，在男孩兒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快速的沖出了男孩兒們的包圍圈，不認(rèn)方向，使勁往前跑。
男孩兒們看到杜鶯如此反應(yīng)，如同瞬間喝了雞血一般，也蹦蹦跳跳的跟在杜鶯后面，想要看看一個人就敢出門的杜鶯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杜鶯聽到身后的動靜，只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落入餓狼嘴里的小羊一般，更是驚惶無措，慌不擇路，一不小心，就左腳絆倒右腳，重重的跌倒在路上，瞬間就感覺到手掌和膝蓋處刀割般的疼。
杜鶯覺得自己這一次一定逃不掉了，哪些男孩子一定會追上她，然后打自己一頓，大姐不在，根本就沒人保護(hù)自己。這般想著，淚水就在眼睛里面打轉(zhuǎn)了。
卻不料自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抱了起來，耳邊傳來一聲威嚴(yán)而又充滿慈愛的聲音：“臭小子，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欺負(fù)人，還不趕緊回去，也不怕你們娘打你們的屁股！”
跟在后面正看著杜鶯起哄的小子們聽到這個人這樣說，一哄而散，瞬間溜個精光。
杜鶯這才有機(jī)會打量抱著自己的男人。
杜二浪看著杜鶯迷茫的眼神就知道這個孩子根本就不認(rèn)識自己，心中不由的一嘆：松哥家的兩個女孩兒多聽話懂事啊，咋就不對她們好一點(diǎn)呢，若是自己有這般懂事聽話的孩兒，定然要將這世間最好的東西全部給她們。
想到這里，杜二浪的聲音愈發(fā)的柔和起來：“小妹怕是不認(rèn)識我吧，我是你二浪叔，你怎么一個人出來了？你大姐呢？”
他也不問你爹娘的話，村里的人都知道杜長松家里的兩個女孩兒就是家里的草，根本不受重視，小的那個還好一點(diǎn)，被大的那個照顧著長大，大的那個卻是凄慘無比，有爹娘和沒爹娘差不多，這么些年若不是村里人看她可憐，只怕墳頭的草都已經(jīng)長得幾丈高了。
或許是因?yàn)槎哦瞬煌趧e人說話時的語氣，也或許是杜二浪問到了杜鵑，杜鶯緊繃著的心一瞬間松懈下來，咧開嘴大聲哭出來：“大姐……被爹打……受傷了，很嚴(yán)重……我……我害怕……”
聽說杜鵑又被打了，杜二浪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耐著性子安慰了杜鶯兩句，然后才問道：“那你怎么跑出來了？”
“姐姐傷的很嚴(yán)重，我……我去找大夫！”杜鶯被安慰了兩句，到底是沒繼續(xù)哭了，不過想到自己的任務(wù)，掙扎著從杜二浪身上下來：“放我下來，我去找大夫！”
看著杜鶯可憐兮兮的樣子，杜二浪再一次心軟了，柔聲說道：“大夫不住在這個方向，我和你一塊兒去找大夫，好不好？”
杜鶯遲疑了一下，看著杜二浪溫潤的眼神，點(diǎn)了點(diǎn)頭，順從的依偎在了杜二浪的懷里，心理忍不住說道：他會不會是我爹呢？
杜鵑蜷縮在稻草鋪成的床上，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自己的哭聲，然后就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餓的咕咕作響，想到夢里小杜鵑的樣子，忍了又忍，直到饑餓感過去了，才覺得好受一些，但是到底是耗費(fèi)了心神，所以沒一會兒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還沒看到杜鶯的影子，杜鵑這才想起來杜鶯的性子被這個不成家的家磋磨成了小白兔，她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跑出去，又沒有自己陪著，這么久了還沒回來，可千萬不要出事了！
想到夢里面自己答應(yīng)了小杜鵑要好好照顧杜鶯的話，她再一次想要挖一個坑將自己埋了，可是還是忍著身上的疼，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柴房門口。
每一次動作就如同一次凌遲，杜鵑幾次都想要放棄，但是小杜鵑的帶著絕望的祈求眼神卻是時不時在腦海中閃過，小嘴兒微張的樣子似乎在無聲的哀求。
費(fèi)力的打開柴房的大門，入目是一個大大的院子，看起來到時有些整齊，高高的院墻圍的比一般的人家要密實(shí)的多，靠近院墻的地方開了一個小菜園，用細(xì)竹子粗粗的攔了一下，種了兩茬韭菜，一行辣椒，一行茄子，一叢南瓜藤蔓爬在高高的籬笆墻上面，掛著幾個還是青色的小南瓜。
兩三只老母雞在院子的一角用爪子刨著地面的土疙瘩，是不是啄起什么揚(yáng)長脖子吞下肚子里去，然后咯咯的叫喚幾聲。一只身披錦衣的大公雞昂首闊步，仿佛巡視者自己領(lǐng)地的大將軍。
自己所站的位置明顯是柴房，聞著空氣中腐臭的味道，她猜測旁邊應(yīng)該是豬圈。斜對角有一幢青磚瓦房，看起來歷史雖然有些悠久了，但是明顯比自己的柴房有檔次多了。
院子里沒有人，屋里有人但是也叫不動，她只能拖著無力的身子，慢慢的往院子門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