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然堂高大的屋檐上停著幾只春日的鳥雀,廊下的木質(zhì)地板光滑可鑒,其色如同暗紅的玉石,顯出一腔氣派。院子門口傳來扣門聲,婆子一面遣人向鄭芳稟報,一面把鄭蕓請了進來。
鄭芳到底是在禁足中,不能出來迎接,身邊的管事娘子連忙迎上來,引著鄭蕓走過古樸的走廊,穿過儼然堂,來到鄭芳的清玉院。
鄭芳的小院子就是在寬大的儼然堂中圍了一道矮矮的花墻,雖然小巧,勝在五臟據(jù)全。有自己的門房婆子,兩廂前后,還有個小廚房。大李氏雖然笨了些,卻真心希望女兒將來出嫁后日子可以過得順遂,一早讓她管理自己的院子練練手。
鄭蕓走進院門口,就見鄭芳跑來拉住她的手埋怨說:“虧四姐姐住的這樣近,卻也不來看看我,害我都悶壞了?!?p> 鄭蕓被她拉去廊下坐著,打量四周說:“暖意融融,正好看著花兒閑坐?!彼侄憾豪认聮熘镍B籠問鄭芳:“五妹妹,你的‘吉祥’又胖些了,你定是可勁的喂它蟲子吧?”又沖著鳥籠里的百靈鳥說:“吉祥,吉祥,”百靈鳥仿佛聽懂了,拍著小翅膀飛了一圈,然后唱起歌來。
姐妹兩人就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靜聽。等百靈鳥停下歌聲,自有伺候的侍女上前喂食。鄭蕓看著鄭芳說:“五妹妹,當時都是姐姐說了些混話,害的你如今才被禁足。我回去后心中很是愧疚,我母親還特地去大伯母那里賠禮?!闭f著,鄭蕓從侍女手中取來一個盒子,放在鄭芳手里,“上次姐姐送來些配飾,我看那對赤金鑲寶倒掛四葉籠白玉珠耳墜,玉色溫潤潔白,很襯你的膚色,你試試看。”說著就打開盒子蓋,小巧的木架子上掛著兩個耳墜。
“哎呀!真好看!”鄭芳拿過盒子細細觀看。這對耳墜打造別致,耳墜的彎鉤下先是倒掛著四片薄如蟬翼的金葉子,葉子中間鑲嵌著小顆的各色寶石,四片葉子下面是一顆圓形的潔白的玉質(zhì)珠子。珠子色澤美麗,有微微的瑩光。四片金葉自然垂下,籠在珠子上方,仿佛是一朵金色的花兒開出了白色的花瓣。
鄭芳越看越是喜歡,對鄭蕓說:“這樣精巧的首飾,也只有在姐姐這里才看的到了?!闭f著又虛放在自己耳邊笑起來。完了,鄭芳依依不舍的把盒子蓋上,對鄭蕓說:“四姐姐的心意我領(lǐng)受,這耳墜定是王妃送來給你的,妹妹豈可奪人所愛?這次禁足也是我自己不夠謹慎,你我姐妹,賠禮道歉的,豈不是顯得生分?”
鄭蕓又把盒子推回去放在鄭芳手里說:“妹妹既然喜歡,還是收下吧,王妃不也是妹妹的姐姐嘛!”
鄭芳站起來搖搖頭說:“我不會收的。哎,母親叫我禁足,不好多留四姐姐,四姐姐還是回去吧!”
鄭蕓面露無奈,站起來說:“大伯母讓我準備明天的朝露會,過了明天你就不用禁足了。我先回去準備,你且好好等一晚?!?p> 鄭芳滿面笑容的向鄭蕓道謝,又派管事娘子送她出去。等鄭蕓出了門,鄭芳瞧著廊下的百靈一揮手說:“哼,假惺惺。你來,把這百靈掛遠些,這幾日都不許喂它!”
侍女一面小心的摘下籠子,一面問鄭芳緣何生氣,鄭芳說:“見了誰都唱,餓它幾天,讓它醒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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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秸午后沐浴小睡一會,正好起來走走,好準備晚食。她和月白沿著曦園精致的小路觀看花草,就聽門外說,綺珠來了。
綺珠不是一個人來的,后面還跟著鄭萱和兩個小侍女。原來鄭萱先去看望了鄭稚,又求的盧氏的同意,來曦園看望鄭秸。
綺珠見了鄭秸,就細細說了朝露會的事情,又提醒說明早不用準備金瓶,盧氏都準備好了。說完就留下鄭萱,回轉(zhuǎn)明園而去。
鄭萱才十一二歲年紀,臉上帶著嬰兒肥。她生著鄭家特色的細長眉眼,膚色潔白,笑容天真,讓人喜愛。鄭秸和鄭萱并不熟悉,但是,來者是客,就請鄭萱在旁廳的榻上坐下,又取來點心給她吃,才問她的來意。
鄭萱坐在榻上偷眼看著鄭秸,未開口,先低低的垂著腦袋,細聲細氣的說:“前次在光瑞堂都是妹妹亂說話,惹了姐姐生氣,還害的姐姐被禁足,妹妹錯了,特意來向姐姐道歉。”
說完,鄭萱站起來,認真的向著鄭秸深深行了一個禮。鄭秸連忙扶起她說:“妹妹那里的話,無心之失,我自然不會在意?!?p> 說著又拉著鄭萱在榻上重新坐好,對她說:“我這里沒有什么好東西,這點心是我自己做的,叫桃花酥。外面酥,里面的餡泥有春天里的桃花瓣做的醬,又加上棗泥和橘子皮,你吃一些,試試口味?!?p> 鄭萱接了點心,細細咬了一口,說:“好吃!又香又甜,還有些酸呢!”這才大口吃起來。邊吃邊笑說:“姐姐不生氣就好。想不到姐姐手藝這樣好,這點心真的好吃!”
鄭秸看她喜歡又拿了一塊給她,沒有想到她再吃卻噎住了。慌的鄭秸連忙倒了水喂給她,鄭萱倒是笑呵呵的一點也不在意。她喝了水繼續(xù)吃著點心說:“其實八姐姐你和七姐姐一樣好看又大方,四姐姐說的都是假的,我下次再也不信四姐姐的話了?!闭f完還對著鄭秸眨眨眼,鄭秸看她可愛,又笑起來。
正笑著,鄭萱身邊的管事娘子來了,鄭萱只好回去,臨走拉著鄭秸的手說,下次還要來曦園吃點心,逗的鄭秸笑個不停。
鄭萱走后,曦園又安靜下來。鄭秸說:“我看九妹妹天真可愛的很呢!”閔娘子卻說:“小姐的眼光一點也沒有變,看來我還需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