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女不是別人,正是東陽山野林別墅,有“飛毛腿”之稱的黃虎的老婆李秋云,這次她是奉鐵英之命混進(jìn)王宅給王保長五姨太當(dāng)保姆的。
李秋云今年三十左右歲,人長的小巧靈瓏、一頭齊耳短發(fā)倍顯精神,她靈活機(jī)智、反映敏捷、而且能做事手腳麻利,一張小嘴很會哄人開心。
李秋云眼睛一轉(zhuǎn),心想眼前這位管他是不是王保長,看樣子是說話能算話的,李秋云立馬靠上去裝出一副可憐樣的同時也不忘顯一下自己的媚態(tài)。
她對王保長說:“這位大哥,你看我都二天沒吃沒喝了,瞧你一副菩薩心腸、面慈心善的,你家如需要保姆的話,就請你通報一下,如不需要的話也請你通報一下你們家的主人,給點(diǎn)吃的喝的,完了我就走,我還要去尋找我那走失的妹妹呢?!?p> 說完眼光流盼、眉目傳情,臉頰飛紅,嬌情盡現(xiàn)。
王保長聽完這番話,剛才一頭的心思,一下子煙消云散、他習(xí)慣性地用手捋著那微微上翹的胡須心想,眼前這位小女子,長的倒也挺可愛的,說話的聲音也好聽,也會哄人開心,明明我都可以當(dāng)她爹了,還叫我大哥,這不純粹是哄我開心嘛。
想到這,王保長哈哈大笑說:“不用通報了,我就是這家的主人,你這樣的人見人愛的小美人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我家五姨太房里正好缺人伺候,你就跟我進(jìn)來吧!”說完,王保長拄著拐杖一步一晃、非常得意地領(lǐng)著李秋云向大院深處走去。
吳鐵匠自從縣城無罪釋放回來之后,心情一直不好。這起“大刀事件”使自己無緣無故被抓,又不明不白被放,還要罰一百把大刀,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嘛!他越想越窩火,不僅如此,村上親戚朋友看到他的眼神都不對,有時都繞著他走,對此,吳鐵匠總覺得好像做錯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犯了什么法似的,心里面越想越憋屈。
老鐵匠似乎看到兒子的心思了,于是就勸他道:“耀東啊,咱們都是手藝人,手藝人講究的是‘心境’心境不凈是做不好手藝的。我看你啊,神情恍惚,這樣下去,鐵匠的活你是做不好的嘍。”
說完老鐵匠“叭噠、叭噠”抽了兩口煙彎著個背走了。
面對父親的這番話,吳鐵匠陷入了沉思,是??!但面對眼前的世道和社會亂像,光窩火也沒用,想著想著,他突然想起來劉團(tuán)長這人倒挺有正義感的,不像其他國軍軍官,更不像杜司令那樣狡猾奸詐,也不像王保長那樣溜須拍馬、欺上瞞下,何不利用這次送大刀的機(jī)會接觸一下他呢。況且,這一百把大刀是劉團(tuán)長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給自己下的任務(wù),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想必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個是劉團(tuán)長本人對這次“大刀質(zhì)量事件”抱有嚴(yán)重的懷疑態(tài)度,另外一個就是本部隊(duì)確實(shí)需要。
吳耀東想著想著,不覺得對劉團(tuán)長的敬佩與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東哥,這批大刀怎么做啊,到底做不做啊,要做的話得趕緊準(zhǔn)備材料,否則時間來不及,這次啊,真的不能出事了,這次如果不是劉團(tuán)長人好說話,那咱們就死定了!”趙大錘一邊整理鐵料一邊在催促著吳耀東。
趙大錘與吳耀東屬于堂房同門兄弟,只不過一個隨父親姓、一個隨母親姓,他比耀東小兩歲。
“知道了,下午我就去商貿(mào)行親自挑選材料,決不能出現(xiàn)任何差錯了,指望這批刀能上戰(zhàn)場多殺幾個鬼子呢!”吳耀東對趙大錘說道。
對于這批大刀,吳鐵匠再也不敢怠慢了。不過上一批也沒有怠慢,只不過是有人存心想搞破壞,那防也防不住。為了保質(zhì)保量完成任務(wù),吳鐵匠他親自選料、親自監(jiān)工,而且還要提前完成,劉團(tuán)長臨走時交待杜德林,近期戰(zhàn)事越來越緊,小日本大舉進(jìn)攻中國的野心越來越明顯,所以這一百把大刀盡量提前交貨。
這天晚些時候,吳鐵匠正卯著了勁兒、聚精會神地在鐵匠鋪干活,劉君茹卻突然而至,站在門外的劉君茹看見鐵匠鋪里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熱火朝天的,用手示意吳鐵匠出來說話。
吳鐵匠看見劉君茹站在鐵匠鋪門外喊自己,連忙停下手中的活,雙手在胸前又臟又厚滿是破洞的大圍腰上擦了擦,小跑著出來。
看見多日不見的君茹,尤其是上次被抓之后,吳鐵匠一直想找君茹倒倒心中的苦水,可一來是沒有機(jī)會,二來是不好意思,自己畢竟是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押上車的,再怎么解釋都無濟(jì)與事。今天君如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一下不知說什么好了。劉君茹看著吳鐵匠憨憨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傻笑。
劉君茹說:“我來找你也沒什么事,就是想來看看你,看你挺好的,我就放心了。另外,李晨曦我們好久沒有聯(lián)系了,自他走后,我們就通過一兩封信。前兩天聽人說他在上海結(jié)婚了,當(dāng)初,我知道我們在一起的希望很小,他是做大事的人,王莊這地方太小。”
說到這,劉君茹眼睛微紅、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只要稍眨下,眼淚就會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紛紛落下。
“好了不說他了!聽說你又領(lǐng)了一批大刀的打制任務(wù)?而且還是團(tuán)長親自下的任務(wù)?”劉君茹打住話題,眼里含著眼淚對吳鐵匠說道。
吳鐵匠想要用手去幫劉君茹擦去眼角的淚水,可自己的手上滿是鐵銹和煤灰,連忙在圍裙上擦,越擦越臟,還不如不擦。
“你說什么?晨曦他在上海結(jié)婚了?怎么可能,晨曦他不是那樣的人的,如果是真的,那說明他可能遇到了難題了,晨曦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吳鐵匠圍著個大圍腰,手總是不停地在上面擦來擦去,看上去他有點(diǎn)緊張。
君茹看著吳鐵匠那樣的笨拙和憨態(tài),突然“卟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一笑,吳鐵匠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他覺得君茹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如果晨曦真的在上海結(jié)婚的話,那他一定要好好把握機(jī)會,自己年齡也不小了。
吳鐵匠一邊用衣袖擦臉上的汗水,一邊對劉君茹說:“我這次無緣無故被抓,又不明不白被放,總覺得這里面有陰謀,但又找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兒,還有就是這次被抓作為一村之長的王世棟怎么一下子都沒有出面,而且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靜得可怕,這不像是他的風(fēng)格。要是放在往常,村上哪怕死了一只雞他都要追問半天,搞得不好還要交罰租。”
劉君茹看到吳鐵匠還在糾結(jié)此事,就勸他說:“別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這不人都回來了嗎,我想事情的真相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有答復(fù)的。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把手上的任務(wù)完成好,別再讓劉團(tuán)長失望?!?p> 說到這,劉君茹突然想起來什么,悄悄地對吳鐵匠說出一個秘密。吳鐵匠聽后,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