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樓中天字號甲字雅間里,上官彥正跟一帶著半副銀制面具,時不時咳嗽一聲的墨色衣袍男子說話。
那墨袍男子氣息很冷,眼神里也仿若沒有什么生氣。
上官彥跟他不熟以前也一度覺得他渾身都散發(fā)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只要跟他一對視,就會不自覺的從腳底冒出一股寒氣。
可后來相熟了以后,知道了他的故事,上官彥卻又覺得他很可憐,因為他的人生從來沒有為自己好好活過,從而為他諸多惋惜。
這人便是七大世家之首博陵崔氏長門嫡子嫡孫崔向予。
若是京城的一眾紈绔聽了這話,肯定是要嗤之以鼻的,就崔向予這還叫可憐,人家即使沒有出仕,在朝在野那也是一直有其傳說的好不好,這樣還叫可憐,那讓他們怎么活?
其年幼傳出神童之名,十三歲就高中探花,先帝曾親口夸贊他驚才風逸、壯志煙高,是不可多得的當世才子,其盛名一度獨步當今。
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度在京不見其身影。待話題稍冷時,又鬧出崔向予與家族鬧翻,搬出崔府,獨自建府的事情。
更為離譜的是其后還傳出他背后有一個勢力龐大的江湖幫派,想他出生堂堂七大世家之首的崔家,而他又是嫡子嫡孫,是崔家無異議的家族接班人,怎會跟江湖幫派攪在一起?
一時又在京都引起諸多議論,只是傳聞雖多,但從沒有得到過官方認證,而且從崔向予十三歲以后。京都也甚少有人再見過崔向予的真容。
卻沒想到當年驚才絕艷的玉面探花郎,如今卻是這副樣子,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多少事。
“趙懷安已經出京了,崔兄可有何對策?”上官彥試探的問道。
“殺了便是?!贝尴蛴璞〈轿?,冷冷的吐出兩字。
“不可。”上官彥聞言卻舉止一滯,嚴肅的說道。
崔向予目光微凝,看著上官彥不說話,但意思很明顯,哪里不妥?
“此事若是你之前…所說的,是一個引子,那若是趙懷安死了,這出戲要怎么開幕?”上官彥皺著眉頭說道。
“那你是要整個上官府再一次陷入地獄之中嗎?”
若是上官家的其他人在此,肯定會問,什么叫再次?什么是陷入地獄之中?但上官彥卻仿佛早已洞悉其中因由,竟絲毫不覺得詫異。
“自然不會,好歹我們也準備一年了,這點事還解決不了嗎?”上官彥自飲了一杯茶后說道。
“我們這一年做的也不過如此,很多事情還是往它該往的方向去了,比如…你小妹的心,還是交給皇上了?!?p> “這是天定的姻緣,注定是沒辦法拆散的!”上官彥心直口快的說道。
“是啊,天定的…”原本冷冷的崔向予,說這話的時候,竟有些憂傷的感覺。
上官彥也感覺到了,一時懊悔說出這話,只是頗有些見不得他那副心碎要死的模樣,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說道:“你既然一開始就選擇隱在暗處,甘愿悄無聲息的為她做如此多的事情,那就不要擺出這副樣子來,讓人看了既不忍心又很生氣?!?p> 崔向予聽了這話,眼中的神傷竟?jié)u漸散去,又恢復了古井無波了無生氣的樣子,看的上官彥心中又是一疼。
“罷了罷了,都是孽緣,只是現(xiàn)下我上官府離懸崖僅一步之遙,許多事如果不能勘破,只怕又要橫生枝節(jié)。”上官彥硬著心腸,一口氣說完,只是到底底氣不足,眼神一直不敢看向崔向予。
“放心吧,我自是有分寸的,若是她永遠不會記起,我也絕不會走到她的面前?!?p> “可若是她記起來了呢?”說完,上官彥又想咬舌,不知道為什么,在家人面前都沒有這般失控,卻每每在崔向予面前,幼稚的就像一個小孩。
“若是她記起來了,又怎樣?我現(xiàn)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能做什么?”崔向予自嘲一笑,很是不以為然的說道。
上官彥又是一滯,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要讓他徹底忘記小妹還是要他勇敢站出來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一時兩人都是一陣無言,待一壺茶喝完,上官彥才轉移話題說道:“那賬本你現(xiàn)在拿到手了嗎?”
“沒有!”崔向予干脆的說道。
“這不像你千機閣的辦事能力?。俊鄙瞎購┵|疑道。
“彼此彼此,暗閣不也沒有找到?”崔向予的毒舌不妨多讓。
上官彥虛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說道:“你再想想,是不是記憶有什么遺漏?這突然冒出來的顧良,難道就沒有說他從前的出身?這人難不成是憑空冒出來的?”
“你說對了,這顧良就是憑空冒出來,無出身無背景,他在出現(xiàn)在水家之前的事跡一根雞毛都查不到。想必這話暗閣的人也跟你說過了,不用這樣試探我,這件事我是不會對你藏私的。”崔向予直截了當?shù)拇链┝松瞎購┑男乃肌?p> 上官彥訕訕一笑,說道:“這還不是千機閣的能力比暗閣強嘛,我想著可能暗閣查不出來的事情,或許千機閣有辦法也不一定。”
“這話若是讓皇上聽到了,不知道會不會質疑你的能力?”
“開個玩笑,別當真?!鄙瞎購┮豢谒畣茉诤韲道铮攘撕靡魂嚥啪忂^來。
卻說上官蓁雖然被虞夫人禁足,但有重陽在,這點事算什么呀。
不過一刻鐘,重陽就將辛月化成了上官蓁的模樣,然后讓她留在府里繡蘭花,上官蓁則裝扮成婢子模樣,帶著初夏和初雨,拿著出云閣的牌子,大搖大擺的出了府門。
成功出了府門之后,初雨問道:“小姐…”
話沒說完就被上官蓁一聲咳嗽打斷,“咳…叫十一就好。”
初雨有些叫不出口,初夏見狀,笑著問道:“不如叫依兒吧。叫十一搞得好像是府里的其他小姐叫主子一樣,怪不好意思的?!?p> 上官蓁一聽,也很是在理,就點頭應允了。
“依…兒,咱們現(xiàn)在去哪里???”初雨這才叫順口。
“自然是去留仙樓吃好吃的,娘現(xiàn)在限制我的飲食,說是要讓我瘦身,餓得我現(xiàn)在走路都覺得沒勁了。”上官蓁一擺手,理所當然的說道。
初夏和初雨雖然覺得小姐說話有些夸張,但她們都沒有揭穿主子的習慣,順從的聽了。
三人都是練功之人,走小道去留仙樓也不過只用三刻鐘的時間。主仆三人一路說說笑笑,時間倒是過得飛快,不一會就到了留仙樓對面的街口。
上官蓁正欲往前走,卻突然瞥見三哥的身影,她正欲喊出聲,卻見又一遮面男子出現(xiàn)在他身后,二人正拱手道別。
初夏也見到了,咦了一聲,“那不是崔家大公子嗎?”
“崔向予?”上官蓁反應了過來,只是怎么還坐著輪椅?這跟傳聞嚴重不符??!
似是有所感應,在上官蓁念出名字時,崔向予也看向了她。
這一眼,仿佛穿越了歲月和時空,崔向予的眸中剎那間盛滿的喜悅、激動、憂傷,上官蓁竟一一感受到了,不知道為什么,上官蓁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箍住了,一把一把的拉緊松開,讓人疼的有些呼吸不過來。
蘇蘇蘇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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