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攻人攻心
仇俫一時驚恐萬狀,聽和士開的意思自然是要殺他,但還強壯鎮(zhèn)定,只是背后卻冒出一股冷汗,根本不敢直視和士開眼神。
“把他放下來,讓他走!”和士開的話輕輕出口,可不管是仇俫還是高阿那肱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高阿那肱走到和士開面前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和大人你剛剛說什么?”
“我讓你給他松綁,放他走,難道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嗎?”和士開這次一字一句吐的十分清楚,高阿那肱一臉的驚愕,仇俫更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親耳聽到的話,直以為是自己被打得開始出現(xiàn)了幻覺。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和士開見高阿那肱仍然站在那里沒動,臉上帶著些許的憤怒。
“可是···”,高阿那肱實在想不明白和士開為何要這樣輕易地放走仇俫,但見他的態(tài)度不容質(zhì)疑只得讓人將仇俫從木架上給放了出來。
仇俫被人不停推搡著往外走,停在和士開面前,仍覺得不敢相信,“你為什么要放我走?到底要耍什么花樣?”
“我放你走你不愿意是嗎?那你就留下來吧!”
和士開已經(jīng)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仇俫見確有放他的意思,也顧不得許多,帶著滿身累累之傷一口氣跑出了和府。
仇俫走后高阿那肱仍然不能理解,向和士開問道,“和大人,仇俫是我們用來指認(rèn)彭范刺殺您的證人,您怎么可以放他走呢?”
和士開冷冷一哼,看著他眼前這個只會舞刀弄槍的高阿那肱頗有些輕蔑,“剛剛我們軟硬兼施可仇俫還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所為,與彭范無關(guān),不肯向皇上指認(rèn)彭范,不過因為彭范是他的主子,他尚有一絲忠心不肯背叛,可是我剛剛的觀察,他的忠心并不牢固,你覺得要是彭范知道他失手還從和府跑了出去會怎樣做嗎?”
高阿那肱想了想,“要我是彭范,一定會趁此機會殺了仇俫滅口,以免他日后反水”。
和士開得意地笑了笑,“不錯,而且仇俫居然能夠安然無恙的從我府上離開,彭范必然認(rèn)定他已經(jīng)與我達(dá)成了某種約定,所以他絕不會讓仇俫活著,一旦仇俫知道彭范來殺他,他心中僅存的一點忠心立馬就會蕩然無存,到時候走投無路之下必能為我所用”。
“和大人果然是高啊,讓他到時候主動到皇上那里去指認(rèn)彭范比我們逼他效果可好多了,您這是攻心啊!”高阿那肱聽了和士開一席話,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將軍還愣在這里作甚?你趕緊派人去跟著仇俫,然后找人將仇俫出來的消息散布給彭范,他必定會有所行動!”
高阿那肱領(lǐng)悟了和士開的意思之后,心領(lǐng)神會地離開了和府,一面派人跟著仇俫,一面叫人把消息散布給了彭范。
彭范自從將和士開回府的行程告知仇俫,讓他做事之后,心里就一直有些不安,一直到了傍晚,還不見仇俫回去向他復(fù)命,便猜想是出了意外,派人打聽之后才知道和士開已經(jīng)把仇俫押回了和府,心里更是忐忑不安,擔(dān)心仇俫將他出賣。
正當(dāng)他焦慮不安之時,派到和府去盯梢的人終于有消息傳回,可當(dāng)他知道仇俫拖著重傷從和府出來之后,便以為仇俫已經(jīng)將他出賣,拍著大腿懊惱不已,“我如此信任他,他竟然出賣了我,是我看錯了人!”
彭范身邊的手下說道,“仇俫對大人您一向忠心耿耿,我想他應(yīng)該不至于出賣大人您吧?”
彭范冷笑一聲道,“仇俫受了重傷,這說明他在和府一定遭到了嚴(yán)刑逼供,可他現(xiàn)在又安然無恙的從和府出來,要不是他答應(yīng)了和士開的要求,和士開怎么可能讓他活著離開尚書府?”
“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不行,仇俫決不能活著,你趕緊派人去找到他,記住,絕不能留活口”。
彭范剛說完便急忙催促行動,那人諾了一聲匆匆而去。
仇俫一個人離開和府之后,本想回宮向彭范復(fù)命說明情況,可傷得太重,此去皇宮又有很長的距離,便準(zhǔn)備先找一處地方歇息,明日起來再去雇一輛馬車,于是拖著重傷進(jìn)了一家酒樓,酒樓的店家見來了這樣一個人,生怕惹上麻煩,趕緊催他離開,不肯提供廂房,仇俫只好將身上所持宮中令牌交予他看,那店家這才被迫給他在樓上找了一間上房,仇俫進(jìn)了房間,自己清理了一下傷口,又讓人上了藥,這才終于睡下。
仇俫睡到半酣,彭范派來殺他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這間客棧,未免驚到旁人,悄悄從外面的窗戶爬了上來,仇俫正在熟睡之中,根本沒有察覺,幾個蒙著面的黑衣人從窗戶進(jìn)來之后悄悄摸到仇俫的床邊,確認(rèn)了他身份之后,舉刀便準(zhǔn)備往他身上砍去,突然外面的房門被人撞開,高阿那肱親自帶人闖了進(jìn)來,大喝一聲,“什么人?住手!”
彭范派來的人一見高阿那肱立馬發(fā)覺不妙,知道中了埋伏,來不及殺仇俫,其中兩人往高阿那肱等人沖來,高阿那肱帶人持刀迎了上去,沒幾個回合,便將那兩人砍死,其余之人見狀,不敢再硬拼,趕緊從窗戶外跳了出去。
“你們幾個留下來保護(hù)他,其余人跟我追!”高阿那肱留下一部分保護(hù)仇俫,自己則親自帶人跳出窗戶追了上去,沒過多久便將他們追上,幾個人不是高阿那肱一幫人的對手,除了幾個人被殺之外,其余盡皆被俘,被押回了客棧。
仇俫受到驚嚇從睡夢中醒來,卻發(fā)現(xiàn)一大群人手持兵刃站在窗前注視著他,嚇得趕緊從床上翻起來,“你們是什么人?”
眾人不答,正當(dāng)仇俫驚恐莫名之時,高阿那肱押著幾個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仇俫,我們又見面了!”
“高阿那肱!你們這是干什么?”仇俫指著高阿那肱顫聲質(zhì)問道。
高阿那肱將押來的幾人臉上的黑布給撕下,一個個熟悉的臉龐瞬間出現(xiàn)在仇俫眼前。
“仇俫,你可認(rèn)得他們?”
“是你們?”仇俫驚訝地盯著彭范派來殺他的人,一個個他都十分地熟悉。
“把他們帶下去!”高阿那肱命人將他們帶走,然后大步走到受到驚嚇的仇俫面前,“看清楚了吧?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被他們給殺了,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兒!”
此時的仇俫是既委屈又憤恨,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被和士開那樣威逼利誘都沒有出賣彭范,可彭范竟然還要派人來殺他滅口,他那如喪家之犬般凄涼和無助的內(nèi)心很快便把守著忠心的最后一層防線給徹底地摧毀,仇俫雖然知道其中之事必定是和士開的陰謀,可他已經(jīng)完全不想去追究這些了,因為沒有什么比被自己最信任的同伙出賣和背叛更加令他心痛和憤怒,既然彭范不仁,那就休怪他不義,想到這里,仇俫心里不但再無一絲的愧疚,反倒多了報復(fù)的快感,此時地他已經(jīng)絕望,只是冷漠地走向高阿那肱,發(fā)出陰沉的聲音,“我跟你回去,一切都聽你們的!”
高阿那肱不禁發(fā)出幾聲大笑,“早這樣就不用受這么多苦了!”
高阿那肱帶著仇俫重新回到了和府,和士開見他便無一點意外,只是向幾個女婢吩咐道,“叫大夫來給他上點藥!”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彭范一夜未睡等到天亮,可他派出去滅口的人遲遲沒有回來,料想定是出了意外,趕緊找來人道,“你趕緊派人去找大將軍馮朔和安德王,務(wù)必讓他們兩人盡快進(jìn)宮!”
“是,是!”那宦官見彭范如此著急,不敢耽擱多問,匆匆出門分別派人去了大將軍府和安德王府。
這日一大早和士開便讓高阿那肱押著仇俫和彭范派出殺仇俫滅口的人一并進(jìn)了宮,直接去面見高緯。
高緯聽說和士開一大早便急急忙忙要見他,心里頗不樂意地來到大殿,打著哈欠問道,“和大人什么事兒?。磕氵@一大早地就來找朕!”
“皇上,你可得替微臣作主??!”和士開說著便一臉委屈的抹著眼睛撲倒在殿上。
“和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皇上應(yīng)該知道,黃門令彭范先前與臣有嫌隙,臣本以為與他之間只是一些誤會,可沒想到彭范竟然收買殺手,昨日在臣回府的路上派人埋伏在兩邊想要刺殺微臣,幸虧高阿那肱將軍帶人及時趕到,微臣這才僥幸撿了一條性命,彭范罔顧國法,意圖謀殺大臣,還請皇上明察,替臣作主,嚴(yán)懲彭范,以肅綱紀(jì)!”和士開撲在地上說得聲淚俱下,義憤填膺,言辭滔滔。
“竟有此事?”高緯一下子便從和士開的話中清醒,“來人啊,去把彭范給我叫來!”
彭范得知高緯傳詔于他,頓感不妙,悄聲向旁邊的人問道,“大將軍和安德王來了沒有?”
“快了,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
彭范得到回答之后這才懷著沉重的心情與傳詔的人一起邁著忐忑不安的腳步去見高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