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蕓溪沒想到自己能再醒過來,自從上一次箭傷之后她的身子就一直弱的很,原本以為是懷不上孩子了,可是十個月前她突如其來的害喜,讓整艘船的人又喜又怕,喜的是,嫂子有喜了,怕的是,嫂子這樣弱的身子骨,又跟著在海上飄搖了快一年,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個小孩。
可這個小孩就這樣毫無征兆地來到了世上。
“小姐,你看看孩子吧,是個小小姐?!绷蛀[抱著剛出生的小姑娘湊到才轉(zhuǎn)醒的林蕓溪床邊,想要給她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林蕓溪剛生產(chǎn)完,沒有什么力氣,只能抬著眼皮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剛出生的孩子還沒有頭發(fā)和眉毛,全身都是粉紅的軟乎乎的,在金色的襁褓里咿咿呀呀,伸出一只小手,像是要抓住什么。林蕓溪想伸手去握住那只小手,卻被人搶先了——何尚青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進來,伸著手指給小女娃抓著玩。
“姑爺,你看,是個漂亮的小小姐?!绷蛀[又把孩子對著何尚青。
“你這個皺皺巴巴的小東西,知不知道讓你娘難受了多久?”何尚青抽出被孩子把玩的手指,低聲地對襁褓里的小女娃說道。
小女娃也聽不出人的語氣有什么不同,只覺得手里一直把玩的東西沒了,一下子就“哇”地哭了出來,嚇了在場所有人一跳。
“這......這是怎么了?”何尚青在接收到自家娘子一個白眼之后手足無措地問道。
一旁的穩(wěn)婆看了直笑:“家主,這小娃娃玩著你的手指呢,你一下抽走,她不開心了,自然是要哭的?!?p> “真是嬌氣的小家伙,”何尚青邊說邊想要伸手去抱,但是卻怎么都下不了手,又可憐巴巴地看著林鸞和穩(wěn)婆,“這孩子,要怎么抱啊......”
“把手環(huán)起來,我把孩子抱給你。”穩(wěn)婆捯飭完何尚青并不標準的手勢,又從林鸞懷里把小女娃輕輕柔柔地接過來,放在何尚青的懷里。
懷里的小女娃止住了啼哭,因為換了一個懷抱而好奇地查看著四周,然后對著抱著她的人展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何尚青看著小女孩笑了,連忙放低了身子湊到林蕓溪的床邊:“阿蕓,你看,這小家伙笑了,笑起來真像你啊,還有兩個小酒窩......”
孩子周歲宴的時候,林蕓溪的身子也調(diào)理的差不多了,但何尚青仍舊是不讓她長時間地抱著孩子,怕她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再被這個愛吵的小家伙一鬧騰,又要在床上多躺幾個月。所以周歲宴那日在“龍宮”那艘船上,四海來道喜吃酒的人們就光看著何尚青抱著個粉粉嫩嫩的小囡囡走來走去,和賓客四處打招呼。
“尚青兄,怎么一直是你抱著孩子,嫂子呢?”剛上船放了賀禮的蕭涉水湊到何尚青身邊,一邊逗著那個咿呀學(xué)語的小女娃,一邊問道。
“蕭老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夫人身子骨弱,我可不舍得讓這個小祖宗去折騰她?!?p> “要說到疼老婆,這海上尚青兄稱第二,可沒有人敢稱第一了啊?!痹仍谌硕阎泻训娜物w揚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想要湊上這一場主人家的熱鬧。
那時候的任飛揚也只是個無名小卒,有這樣和“海上大家”攀上關(guān)系的時候,當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時機的。
只是滄魏卻最是看不慣這樣攀高枝的人,一邊嗤笑著,又走遠了。
被滄魏的這一聲嗤笑,這邊的氣氛難免冷了下來,還是平常熱場的蕭涉水轉(zhuǎn)移了話題:“尚青兄,這小娃娃叫什么名字啊,我們也總不能一直小娃娃小娃娃的叫她吧?”
“錦瑟,我們家的寶貝女兒,叫錦瑟?!?p> “你看你看,錦瑟知道在叫她的名字呢,都笑了,你是不是也很喜歡這名字呀,小錦瑟?!?p> 那一天的滿月宴,何尚青和四海大大小小的家主、頭領(lǐng)都借著這個機會喝的酩酊大醉,好一場主賓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