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秋快樂

　　時間飛逝，轉(zhuǎn)眼間暑期就過去了，開學(xué)初仍然是炎炎酷暑。學(xué)校迎來了不少新面孔，他們稚嫩的模樣正是他們青春的標(biāo)簽。學(xué)生會主席蕭致鵬自然非常忙，與之同樣忙碌的還有秘書處處長江顏溪。葉淑歆在他旁邊協(xié)助他辦公，兩個人一起不僅郎才女貌，而且默契十足。這讓很多人好生羨慕，紛紛來調(diào)侃他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

　　江顏溪是學(xué)校女生公認的校草，江紫芩是學(xué)校男生公認的?；?，葉淑歆的姿色也是校園絕佳。江紫芩的離校成為學(xué)校同學(xué)的惋惜的談資，然而沒能送她離校。令他們費解的是：江紫芩在學(xué)校各項表現(xiàn)都非常出色，家庭條件優(yōu)越，離校的原因是什么？有人猜測生病了在治療，有人猜測要送去外國留學(xué)，有人猜測要結(jié)婚生子……

　　江顏溪苦笑，不得不轉(zhuǎn)移話題：“我妹妹一切安好，我替她謝謝大家的掛念。聽說暑假里，中共一大在上海這邊召開，大家有聽說嗎？”

　　蕭致鵬把有關(guān)紫芩的話都聽在耳朵里，他為她擔(dān)心。以前?；ㄐ２菟麖膩聿魂P(guān)注。他現(xiàn)在有點慶幸，幸好他現(xiàn)在認識了紫芩，幸好這時他遇見了她。

　　蕭致鵬望著窗邊日漸變圓的月亮，相思慢慢襲來，一張淡淡憂愁的臉慢慢放大，但他觸碰不到她。

　　紫芩無聊地在自己的房間里踱步，明天就要交一篇重要的稿子了，今天仍沒有半點思緒。

　　半晌，紫芩安靜地坐在窗前，將自己所思所想都寫下來。雪梅端了一杯涼茶，為她把風(fēng)。

　　“小……”雪梅剛要喊，江顏溪揚揚手，低聲說：“罷了，現(xiàn)在不要打攪她?！?p>　　只見紫芩寫著

　　“花園太太

　　春分剛過，春雨潤物細無聲。潮濕的空氣讓楊太太很不舒服，她抱著一只大懶貓，感覺貓身上濕漉漉的……”

　　紫芩感覺到了哥哥就在身后，她調(diào)皮地朝哥哥笑笑：“哥哥，我寫的怎樣？幫我參謀參謀吧？”語氣明顯底氣不足，懇求的樣子讓人心生愛憐。

　　“咳咳，紫芩你還是不要向我撒嬌了，留著給未來的妹夫吧。你也知道我對這招毫無免疫。”江顏溪無可奈何，尤其是對這個妹妹。江顏溪倒了一杯茶，遞給紫芩，順手取過紫芩的手稿。踱了幾步，思量著。

　　“紫芩，你自己有好好審核過嗎？有好幾個點你自己好好琢磨。”紫芩是可造之材，很欣慰在自己的引導(dǎo)下，妹妹獨立思考的能力日益劇增，難能可貴的是，紫芩除了有獨特的分析見解、卓越的分析能力、更有無與倫比的才情。紫芩雖然沒有去過國外，深受國外的書刊雜志影響，中國風(fēng)中帶點兒英倫風(fēng)，而且風(fēng)格剪切的非常到位。

　　“紫芩，書社還有點事需要我處理，我處理完就過來和你一起研討?！?p>　　紫芩早已對忙碌的哥哥習(xí)以為常，但多多少少她還是很心疼哥哥:“哥哥，你可要保證好自己的身體呀！”

　　江顏溪笑著摸摸紫芩的頭：“妹妹果然是貼心的小棉襖，哥哥沒有白疼你。”江顏溪把雪梅送過來的糕點捏著一塊吃，指示著雪梅出去休息，讓紫芩于安靜的環(huán)境里思考。

　　“秋風(fēng)愛撫著花園里的花穗，猶如嬌子的花骨朵兒在陽光下伸伸懶腰……郭太太拿著花籃和剪刀，思忖著如何下手。花園里的蜜蜂組成了幾組，若釀成蜂蜜，應(yīng)該好幾壇子吧。”讀到這里，紫芩停頓了，她總覺著這段有問題，但一時半會她也沒看出來哪里有問題。她耐著性子，提著水壺澆室內(nèi)的水仙花，本還在思考發(fā)現(xiàn)了個細節(jié)，看見了水仙花骨朵，似乎自己書上寫得與現(xiàn)實不符。但是寫文章和現(xiàn)實不符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

　　找著了第一處，還有幾處問題，全部找齊了一并問哥哥。

　　“蜂鳥殷勤地在蘭花上采蜜，夕陽的余暉灑在蘭花上，金黃色披在蘭花身上，誰也沒看見這小家伙流連忘返……”讀了幾遍，感覺非常繞口。

　　嗯，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帶著疑問，紫芩又前后多讀了幾遍，抿了口茶深思中。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傍晚，哥哥應(yīng)該回來了吧，紫芩走到大門口翹首相盼。

　　遠處除了有犬吠聲，還有男性的議論聲。不久紫芩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睜大眼睛看見的正是江顏溪和蕭致鵬。紫芩又驚又喜，真的有一個月沒有見著他了，瘦了少許，紫芩心疼了：“你怎么來了？”

　　“妹妹，你這就過分了，你是看不見我這個大活人嗎？”江顏溪笑著拂了拂袖子，“得了，我不打擾你們了，我?guī)^來就是希望他能指點一二。走吧，咱們進屋去吧！”蕭致鵬很驚訝紫芩的家如此大，但他僅僅是驚訝。

　　臺燈下，兩男一女在研討什么，溫和的討論聲似乎對研究對象樂此不疲。

　　“其實你剛剛找的幾個點確實存在問題：‘蜂鳥殷勤地在蘭花上采蜜，夕陽的余暉灑在蘭花上，金黃色披在蘭花身上，誰也沒看見這小家伙流連忘返……‘蘭花的數(shù)量不多，殷勤難以體現(xiàn)，應(yīng)該加個‘叢’改之后就是‘在蘭花叢中’這樣不僅可以顯得大氣，而且可以展現(xiàn)其魅力，與郭太太的性格成呼應(yīng)。”蕭致鵬改了以往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害怕太嚴(yán)厲會讓她失去信心。紫芩也沒閑著，她在草稿上標(biāo)注好了，對蕭致鵬的這席話分析、反思。

　　“接下來……”

　　“慢著，接下來的我試試分析?！弊宪伺e一反三得到蕭、江兩人的認可，蕭致鵬和江顏溪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談?wù)摴隆?p>　　“你們兩個在家還一直談公事?！边@是一句陳述句，紫芩有點不爽，這兩個人怎么在家還那么認真，而且把自己晾在一邊。話又說回來，若不是“認真”兩字，他倆應(yīng)在會被自己列入“不務(wù)正業(yè)”的名單吧，不過還真有點過頭。

　　入秋佳境，落葉紛飛，上海會在落葉后幾天不清掃，讓人們感受秋景的獨特風(fēng)光，水濱更讓人體會“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紫芩一家踏秋而歸，父親便不讓紫芩踏足出門。蕭致鵬來家里的事江玉清略知一二，江玉清封建思想是希望紫芩忠于陸家，不得與外面的男子有染。

　　于此，江玉清還對紫芩教育了很久。紫芩無非感到很不解和無奈，但現(xiàn)在還不是很無助，至少有哥哥、致鵬和書籍作為她的精神食糧。在家的紫芩也是著實無聊，只能通過哥哥知道書社情況，書社目前推崇報刊出版，節(jié)奏太快人們通過“輕閱讀”報紙了解時事，并沒有那么多時間閱讀書籍。閱讀書刊的人群大部分是學(xué)生，然而銷售量并不多。紫芩的文章雖早已提交，但還停留在編輯環(huán)節(jié)中。

　　紫芩雖然著急但也無奈，她向哥哥要了很多廢舊報紙和廢舊雜志，她在關(guān)注外面的發(fā)展以及研習(xí)寫作技能。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中秋前夜八月十四。紫芩在剪月季，月光灑在紫芩窗前，她抬起頭望著天上如玉盤的月亮，圣潔的月亮灑下溫和的月光，怪不得古人對月如此贊賞。見月泛起了思念，想起和他一起的一幕幕，他現(xiàn)在可好？

　　蕭致鵬打了個寒顫，他望著窗前的梔子花，已經(jīng)枯萎了一半，前陣子開過一次花就不再開了。應(yīng)該是到了季節(jié)吧，蕭致鵬這樣想。他注意到了灑在梔子花上的月光，便抬頭望著月亮，紫芩和月光一樣圣潔，可是他的紫芩在干什么呢？他披好衣服，大步朝外面走去。

　　紫芩由二樓朝大門遠遠地望去，出現(xiàn)了個人影，她以為是哥哥，又想哥哥今天就在自己的房間沒有出去過。看影子有點像父親的影子，可那個影子遲遲未進來，難道……紫芩放下剪刀，匆匆跑下樓大步走向大門。雪梅也跟著去：“小姐，您怎么啦？”“我看見他了?！?p>　　今天紫芩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繡花透氣網(wǎng)紗裙，她打了個寒顫，蕭致鵬立馬把外套給紫芩披上。紫芩哪肯，推手還給蕭致鵬。

　　“聽話，穿著衣服吧，你冷著了我會心疼的。”紫芩看見蕭致鵬紅透的臉，嗤嗤地笑著，他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會了說情話。雪梅一開始以為是陸昌菥，看見蕭致鵬也定下了，靜靜地為他們把風(fēng)。

　　“紫芩，中秋節(jié)快樂！這是我親手做的月餅，請你笑納?！笔捴蛮i手捧著一塊包著豬油紙的月餅，紫芩接過月餅，雖然月餅做得不是十分精致，但還挺有模有樣的，紫芩感受到了月餅的溫度，不知是月餅本身的溫度還是蕭致鵬的余溫，紫芩感到很知足。她弄成三塊，一人一塊：“有福同享！”蕭致鵬和雪梅看見紫芩的笑容，紛紛被感染了，尤其是雪梅，她很久沒有看見自家小姐笑了。三人紛紛吃著自己帶有溫度的月餅，開心不已。

　　紫芩望著蕭致鵬的背影，雪梅問：“小姐，蕭先生可是您的心上郎君？”

　　“是呀，他很優(yōu)秀?！弊宪诉€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蕭致鵬漸行漸遠的背影。

　　“可是他配不上小姐您，他還會花言巧語，肯定對過好幾個女孩子說。而且姑爺對您更好，您為何不感動？”

　　紫芩無語凝噎，雪梅說的是對的，過了很久才說：“等你遇上心上人就能體會?！?p>　　蕭致鵬穿著帶有紫芩余溫的大衣，大步向前走，他不敢轉(zhuǎn)身不敢停，他害怕自己會讓自己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