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睡的極不踏實,又或是這樣的環(huán)境,人人都是如此,早上六點多,被中途下車的人吵醒,便再也睡不著了。
煎熬的時間,只為自己不要延伸思考,唯有百無聊奈的翻著《中國醫(yī)學(xué)文摘》,卻始終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終于熬到九點多時,到達好似熟悉的站點,拆建后嶄新的火車站,多多少少殘留著記憶中的場景,原來是真的好久不曾回來,原來這個城市已經(jīng)刻在我的骨子里,不管你多么的不愿想起,他始終從在于你的血液中。
對于我來說,這漫長的七年,時時刻刻對我是種煎熬,但是對于這個城市,是翻天覆地的革新。
非要說什么沒有變化,那估計就只有融在血液里的記憶不會因為他的變化而模糊。
可以說是非常不順利的找到回家的那一趟公車,只是下車后的我,看著以前居住過的小區(qū)變成眼前規(guī)劃整潔的高樓大廈,以前馬路對面的巷子也已然不再是熱鬧的夜市,而是一排排規(guī)劃整潔的店面店鋪,以前的菜市場也變成人來人往的中心廣場,周圍修剪整齊的灌木,有著大城市的味道。
諷刺的是,我卻找不到那個熟悉的家,最終還是找了個超市給大伯打了電話。
我清楚的知道,這幾年因為我上大學(xué)的原因,李心蘭基本上把所有節(jié)省下來的錢都寄給了我,家里是不可能安裝電話的,雖說寄給我的錢我一分都沒用,但我始終不忍心開口拒絕她用此方式的補償。
并不是我不需要錢,恰恰是特別需要,一直以來,邊讀書,邊兼職,那么艱辛的努力著,就是為了每學(xué)期的生活費。
還記得在剛上大一的時候,那些年自己積攢的錢,再加上成績不錯,學(xué)校的獎學(xué)金,可以支付起學(xué)費。
從大二開始,學(xué)校有了貧困生補助的項目,聽說是一些成功人士資助大學(xué)貧困生完成學(xué)業(yè),雖然我沒有機會見到這幾位資助人,但是懷揣著萬分感恩的心,只希望自己以后能對社會有所貢獻,才不負所有對我?guī)椭娜耍钚奶m給的錢,成了我說不出的心病,因為這是我和李心蘭彼此間僅有的聯(lián)系。
給大伯打完電話后,坐在廣場的休息椅上,看著遠處幾個大爺為了一盤棋爭辯的不亦樂乎的樣子,我蜷縮了一路的心也仿佛平靜了許多。
一個小時后,看著遠處一位穿著灰色襯衣的老年人向我走來,從剛開始不確定的向我招手,到越來越近的肯定,很顯然,這是我大伯,大伯瘦了許多,此時身上的衣服顯得整個人被包裹在寬大的襯衣里,斑白的兩鬢,讓整個人更加蒼老。
這樣的大伯讓我心驚,可眼前這個熟悉的親人仿佛和那個偏遠小山村里的一幕慢慢的重合,又差之千里,我必須承認,眼前蒼老的人,就是我的大伯。
大伯老了,我長大了,我們都已回不去了。
看到我的大伯,只說了句,
“回來就好,你媽媽這些年也不容易?!?p> 看著和我平行走在一起的大伯,眼中再也沒有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有的是被生活磨平的棱角和無可奈何,那一刻,我仿佛覺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聽大伯說,因為拆遷的原因,我們家現(xiàn)在搬遷到以前水庫的地方,水庫那邊也是新建住宅區(qū),而這邊現(xiàn)在基本上發(fā)展成了商業(yè)區(qū),這次叫我回家的原因是,拆遷補助,把兩個房子的的差價補給我們,聽說是一筆不小的資金,還有一件事,你爸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