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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逍遙記

第三六章 尋訪舊友

亂世逍遙記 常居九 3667 2018-11-04 13:05:06

  兄弟二人帶著楊君,盡擇些山道而行,并不進入所路過的城鎮(zhèn),天黑時便尋個干燥處歇腳,次日又復(fù)上道。每當(dāng)楊君問及要去哪里,二人總是不說,只說去見一位老頭兒,風(fēng)一飛更是東說西論,打發(fā)時間。楊君見多問無益,索性不再說話,任他們說什么也不去理會,心想有生之年,絕不會被這二人就此束縛,只教一有機會,便去無錫尋蕭氏母女,務(wù)必將恩師的信帶到。

  三人直行了七八日,風(fēng)氏兄弟才帶楊君進城,楊君見城中百姓舉止斯文,穿著清新,心想這二人雖帶他行了七八日,卻還是在江南地帶,不由得心中一寬。聽這些人說話軟綿繞耳,經(jīng)一打聽,才知原來是到了蘇州城。初時楊君也并未在意,后來想道:“無錫,蘇州無錫?是了,師父說蕭伯母母女在無錫太湖中隱居,如今這二人正將我?guī)硖K州,正中下懷,哈哈。”想到此處,心中便即大喜。

  三人在城中兜留半日,已是傍晚時分,便找了家客棧打尖。風(fēng)一飛心知楊君定是身負(fù)武功,雖然一路上試探他,卻也并未察覺一二,只道他刻意隱瞞,卻不知楊君只是內(nèi)力深厚,于打架對招拆招卻半分不懂。又一心要傳他衣缽,因此一路上倒也對他關(guān)懷體貼,風(fēng)沖天見大哥待他如親,自然也不敢冒犯絲毫。

  次日清晨,三人早早起來,楊君聽風(fēng)一飛打聽去往無錫城的路線,心中更是歡喜,暗道:“若這二人也是去拜訪蕭伯母那便更好了,啊喲,我怎地如此糊涂,風(fēng)大前輩既說帶我見一位老頭子,蕭伯母又怎會是老頭子?到時須得想法子脫身才是?!?p>  到得午時,三人已進無錫城,風(fēng)一飛忽罵道:“他奶奶的,這老頭只說僻隱無錫,卻不曾說起詳細(xì)的所在,叫老子如何尋他?”

  楊君腦中急轉(zhuǎn),尋思:“原來風(fēng)大前輩并不知曉他口中那‘老頭’的住所,我何不騙他二人同去太湖之上?到時若見了蕭伯母,何愁不得脫身?”一想到此處,不自禁喜笑顏開。

  風(fēng)一飛見他這等情狀,道:“無錫就這么大,老子日尋夜尋,終要將他尋到,卻有什么好笑?”

  楊君笑道:“我想起了,你們說的那老頭我認(rèn)識,且知道他住在何處。”

  風(fēng)一飛大喜:“你知道?”隨即臉上黯然,道:“此人乃是武林前輩,老子口中雖常罵他,心中卻是佩服他的,你是后生晚輩,怎能識得他?”

  楊君笑道:“說起來,這位前輩同晚輩還頗有淵源?!彼狅L(fēng)一飛說此人乃是武林前輩,因此不敢再叫‘老頭’,免得露了手腳,又隨口胡謅八扯,說的大有其事,心中卻道:“我此番高攀前輩,實是不得已之策,日后若有幸拜見,定當(dāng)謝罪,罪過罪過?!?p>  風(fēng)一飛聽他口氣,果真不似說謊,叫道:“你……你當(dāng)真知道?”

  楊君道:“是?!眳s不知風(fēng)一飛如何這般欣喜,只聽他說道:“那便好辦了,哈哈,咱們不去也罷?!?p>  楊君心中一緊,暗叫糟糕,問道:“風(fēng)大前輩為何又不去了?”

  風(fēng)一飛笑道:“你既與老頭子有些淵源,想來他允你做我兄弟二人的徒兒,如此還去做什么?”

  楊君忙道:“風(fēng)大前輩不知,其實……其實晚輩便是他徒兒?!?p>  風(fēng)沖天一直坐在身后,若無其事,這時聽了,忙站起身來,兄弟倆齊聲道:“什么?不行不行,咱們?nèi)ダ碚摾碚?。?p>  楊君不知隨口一說,竟是如此奏效,心中大喜,道:“原本師父不允我同外人說起他的住所,但今日為情勢所迫,這才……”

  風(fēng)一飛忙道:“說了也已無妨,咱們豈是外人?再說你自己回去拜見你師父,咱兄弟倆認(rèn)不得你,胡走亂撞,這才撞見老頭子的住所,與你又有什么相干?”原來他聽楊君說情勢所迫,心知楊君擔(dān)心引路而受罰,因此這般說,將他二人要楊君引路推得干干凈凈,自是免了楊君受師之罰。

  楊君聽他這般說,便越要裝得若有其事,免得二人生疑,雙眉緊皺,道:“師命難違,只怕……只怕……”

  風(fēng)一飛急道:“只怕什么?婆婆媽媽的,哪里像老頭兒的徒弟?”

  楊君聽了,怕再裝下去,勢必露餡,說道:“既是如此,那晚輩便告知二位前輩,只是倘若恩師問起,你們不得說是我引的路?!憋L(fēng)氏兄弟連忙點頭,風(fēng)一飛道:“咱兄弟二人幾年不曾見過他了,早想念的緊。”

  楊君笑道:“師父他老人家便住在太湖上?!憋L(fēng)一飛罵道:“他奶奶的,太湖上怎能住人?莫不是那老頭兒整日坐在船中?決計不會如此,定是你這小子糊弄老子啦!”楊君初時聽蕭寬說蕭氏母女隱居太湖之上,也自不信,心想太湖上自然盡是湖水,或是蘆葦、水蓮之類,又怎能住人?但想他既要自己送信女兒,自然不是騙人,便道:“信不信也由得你,你們不去才好,免得我受師父責(zé)罵?!?p>  風(fēng)一飛笑道:“好好好,那你便在前引路,為師隨你在后?!?p>  楊君道:“你們既與師父他老人家是朋友,怎地還來收我為徒?”

  風(fēng)一飛道:“什么狗屁朋友,他搶了我的徒弟,就是天王老子也饒他不了?!?p>  楊君懶得同他爭論,笑道:“此刻我?guī)煾覆辉谶@里,由得你說,待會兒見了他老人家,你若再敢如此說,我楊君才真佩服你。”心中卻道:“師父神功了得,蕭伯母自然也不會差,待會兒讓蕭伯母趕了你們走,看你們?nèi)绾问瘴易鐾降??!?p>  風(fēng)一飛道:“又有什么不敢了?待會兒我便一字一句說給他聽,到時你須給我兄弟二人磕三個響頭,再大叫我三聲‘師父’,如若不然?!闭f著嘿嘿笑了幾聲,道:“走罷,乖徒兒,好徒兒?!?p>  楊君道:“現(xiàn)今我雙腿無力,走不動啦?!毙闹袇s道:“我沒去過太湖,倘使要我?guī)?,豈不糟糕?”

  風(fēng)一飛怒氣登生,便要發(fā)作,但想沒見到他師父,終是不便發(fā)火,因此又將他攜在腋下,似先前那般,罵道:“他奶奶的,現(xiàn)下可以說往哪里走了罷?”

  楊君道:“我雙腿一無力,腦中便一片混亂,若是糊里糊涂,將你們帶到了官府,你們光天化日隨便抓人,豈不麻煩?我看,你們還是問問路人安全些?!憋L(fēng)一飛已知他故意為難,笑道:“此刻你嘴上逞能,也由得你,待得你做了我徒弟,仍是這般胡言亂語,那便是欺師犯上了,到時先打你幾千杖再說。”

  當(dāng)下向旁人問明了路線,兩人攜了楊君快步而去。

  到得黃昏時,三人隱隱聽見前方有人悠閑地唱著小曲兒,舉目望去,果見前方金波閃耀,垂柳依依,湖上幾舟幾人,所唱曲子卻是異口同聲。此時初秋,眼見一波湖水將岸上映得遍地金黃,卻似深秋之季。當(dāng)即加快步伐向前走去,片刻即至。

  三人身臨湖畔,但見夕陽斜灑,秋波如鏡,垂柳拂水,那一叢叢蘆葦隨風(fēng)而蕩,空中大雁高鳴,三人身臨這神仙境地,不由得癡了。繞是風(fēng)氏兄弟乃是江湖粗人,也不由得為之銷魂,嘆道:“他奶奶的,老子一生之中,從未到過這般地處,那老頭倒會享清福,選了這等好所在?!?p>  楊君見此仙境,自是喜不自勝,心道:“花鳥島雖然四島環(huán)抱,身處東海,比之這無錫太湖,卻是猶有不足了。”頓了頓,又想:“若是青妹也在,咱倆乘船同游,何等快活?”眼見如此美景,心中歡喜無限,不禁笑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如何如何?且看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遙吟俯暢,逸興遄飛。爽籟發(fā)而清風(fēng)生,纖歌凝而白云遏。哈哈,幸甚至哉,歌以詠志!”他情不自禁之下,想起吟秋之詩多不勝數(shù),便隨口念了幾句出來。

  那“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一句,乃是出自唐朝詩人劉禹錫的《秋詞》,而“落霞與孤鶩齊飛”云云,卻是出自同朝詩人王勃的《滕王閣序》,這之間自行加問“如何如何?”,再說“且看”,竟似一對一答,實是有趣至極。他自覺有趣,笑了兩聲,便又引用三國時曹操的一首《觀滄?!纺┚?,以表達此時心情。

  風(fēng)氏兄弟肚中墨水有限,不懂他說些什么,風(fēng)沖天道:“大哥,我瞧這次再不怕咱倆的神輪神錘埋沒人世了?!憋L(fēng)一飛笑道:“是了,那老兒果然眼光獨到?!毖韵轮猓允强滟潡罹?。

  楊君一路上心事重重,心情沉重,此刻見了這番美景,早已暢了,道:“想必蘆葦中另有一番光景,何不便去?”他想蕭氏母女既隱居太湖,自是在蘆葦深處了,倘使事先不能得知有人隱居太湖,誰又會進去?

  當(dāng)下風(fēng)一飛帶同二人去岸邊解了一只空船,三人躍上船去,朝蘆葦中去了。

  劃得盞茶時分,船只在蘆葦中曲曲折折,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住所,風(fēng)一飛道:“怎地什么也沒有?老子原說你存心糊弄,果然如此!”

  楊君忙道:“這水路曲曲折折,風(fēng)大前輩劃得這片刻便不耐煩,如何能做的了別人師父?”心中卻道:“莫非蕭伯母已移居它處?”

  風(fēng)一飛見他竟有意拜己為師,由怒轉(zhuǎn)喜,又向蘆葦叢中劃去,三人一船在蘆葦蕩里搖了一頓飯的功夫,卻也未有所發(fā)現(xiàn),風(fēng)一飛滿腔怒火,不敢對楊君發(fā)怒,仰頭大叫:“王老兒!咱兄弟倆特來拜訪,你縮著頭做烏龜嗎?”聲響如雷,竟將蘆葦叢外那些高歌盡數(shù)壓了下去。

  楊君心中暗暗發(fā)愁:“風(fēng)大前輩如此莽撞,可別嚇著蕭伯母才是,也不知蕭伯母見了他二人,會不會怪罪于我?”正想間,忽見蘆葦叢自行左右移動,竟讓出一條水道來,三人又驚又喜,風(fēng)一飛叫道:“好老兒,遮莫是學(xué)了機關(guān)妙術(shù),要來考較我兄弟二人?”說著扳漿沿水路劃去。

  水路不長,幾個曲折便已看見前方有一莊園,待船只行近,三人先后登上岸去,但見莊門緊閉,匾額上寫了“志遠莊”三個大字,莊外四處,依稀垂柳名花,楊君心道:“想必蕭伯母母女便是住在此處了,倒是個清靜的所在?!?p>  風(fēng)一飛奔上前去,力扣門板,喚道:“王老兒,我兄弟二人瞧你來啦,何以閉門不見?”

  便聽得莊中笑聲傳出:“你二人吵吵嚷嚷,煩人的緊?!?p>  風(fēng)一飛道:“錯矣錯矣,你一人在這湖中清凈,我若不來吵上一吵,只怕你耳中早已生了繭啦?!敝宦犌f中那人哈哈大笑,隨即“呀”地一聲,莊門便已大開,風(fēng)一飛忙拉著楊君奔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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