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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情詞意

第十七章 在河之洲(四)

詩情詞意 思遠人而不至 3237 2020-02-17 11:02:07

  “娘娘,內(nèi)訓(xùn)宮的女官求見?!?p>  蘇女史進殿時,沈淑正在聽管德妃說宮中布匹、首飾,妃嬪、女官、女史們的應(yīng)季服飾、配飾的雜事。

  沈淑與殷兆兒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把皇宮中各路人馬的來歷、籍契都理明白,原本人的事弄的差不多了,就該管管屋舍、器具的事,但姬貴妃因傷心過度,一直病著,所以沈淑就讓管德妃先來回宮中服飾、配飾、布匹等雜事。

  “內(nèi)訓(xùn)宮的女官,國都城中又有少女失蹤了嗎?”管德妃未經(jīng)思索,話就脫口而出了。

  “讓她進來回話吧?!鄙蚴缇従彽谋犻_了眼睛。

  “娘娘,齊國夫人和魯國夫人在國都城的布店打起來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鬧到內(nèi)訓(xùn)宮來了,小官處置不了,特來請皇后娘娘?!?p>  兩位諸侯國的國夫人在國都城大街上的布店打起來了,還真是聞所未聞。

  但管德妃聞言也只是了然于心的笑了一下,齊魯兩國爭地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她多少還是聽說了一些的,看來這爭地的怒火,已經(jīng)燒到了內(nèi)宅后院里。

  “因為什么打起來的?”沈淑面上依舊沒什么表情,語氣還帶著些病氣,管德妃自少女被擄一案后,就更加看不懂這位皇后娘娘了。

  審案子的時候,一點兒要暈倒的跡象都沒有,問話的語氣和氣度能吃人,但叫她們來請安、回話、問事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閉著眼睛的,偶爾問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她很多次答話的時候都不知道這位皇后娘娘是否醒著。

  “因為一匹凌云錦?!迸倩?。

  沈淑沒有接話,女官看了看管德妃,只得繼續(xù)說:“前兩個月蜀地進獻了一批凌云錦,不知怎的有一匹凌云錦出現(xiàn)在了國都城的布店里,掌柜說是昨日晚間皇宮里的人送過去的,國都城的人除了少女們系著的腰帶,就沒見過其他的凌云錦了,自是都跑去布店看整匹的凌云錦什么樣,很多望族的夫人們也去了。齊國夫人和魯國夫人差不多一起到的,兩個人都要買這匹錦緞,掌柜的說,只這一匹,要不一家一半,但兩位夫人都不同意,都說半匹錦緞做不成整套的衣服,堅持要一整匹,僵持不下,也不知是誰的小廝先動起了手,兩家就打起來了,最后連兩位國夫人都動了手,其他的小廝、女史還好,女官依律是可以處置的,但兩位諸侯國的國夫人,小官處置不了,只得進宮請皇后娘娘了?!?p>  “這話說的,你處置不了國夫人,就能處置的了她們身邊的小廝、女史了?!惫艿洛X得,這些女官回話,怎么這么不過腦子。

  沈淑沒理她,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一直在椅上單手托腮閉著眼睛。

  “那匹凌云錦是我昨日讓送出宮的,蜀地進獻的凌云錦大都給少女們裁成了腰帶,只余了兩匹,我想著皇后娘娘并四妃兩匹是不夠分的,便打算都給太皇太后娘娘送去,但太皇太后娘娘說只留一匹就夠了,又送回布紡一匹,我就著人送出了宮,想著那就拿到國都城的布店去賣了吧,也滿足一下國都城少女們想系凌云錦腰帶的心愿?!?p>  管德妃邊說話邊看著閉著眼睛的沈淑臉上的表情,自打看完她在內(nèi)訓(xùn)宮審案子,她對沈淑就莫名打心底里害怕,生怕她一個不舒服就把自己也拉去午門斬了,所以這之后每次來雍淑宮回話,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出錯。

  這事又是因為她送出去的一匹凌云錦引起的,她原本是聽宮中很多人議論說,國都城中現(xiàn)在最讓人羨慕的就是腰間系凌云錦腰帶的少女了,能上歐陽夫人的學(xué)堂不說,各官宦人家的子弟們也是紛紛上門求親,現(xiàn)下城中少女最想要的就是一條凌云錦腰帶了。

  她想著這凌云錦在宮中原本也沒什么稀奇,明年蜀國還會進獻的,不如就將這多了的,給城中那些日思夜想的少女吧,便命人送到了布店,誰料竟出了這樣的事,她此刻是真的怕沈淑像處置姬夫人那樣把自己處置了,畢竟她是周朝的皇后,而且現(xiàn)下圣上對她如何管理宮中事務(wù)是不過問的,她要真想處置自己,自己連求情都不知道找誰去。

  心慌又著急,她突然想到一個主意:“我是昨日早間給太皇太后娘娘送的凌云錦,想來此刻還沒用呢,跟她老人家把情況說明了,皇祖母人那么好,定是會賞一匹凌云錦給我們的,這樣兩位國夫人,一人一匹,這事不就解決了。”

  管德妃覺得,這真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既不得罪諸侯國夫人,也不讓女官為難,太皇太后也未見得多喜歡那匹凌云錦。

  沈淑在這時,睜開眼睛看了管德妃一眼。

  只那一眼,管德妃便驚出一身冷汗,她看到了那日在內(nèi)訓(xùn)宮,沈淑要處置姬夫人時的那個眼神,凌厲狠辣。

  “櫻兒?!鄙蚴缇従彽拈_口到。

  “奴婢在?!?p>  “去后院書房左側(cè)的架子上,把那兩卷扎著紅繩的竹冊取來?!鄙蚴缢剖菦]聽到管德妃的回話一樣,自顧自的說著。

  沈淑是一個周身冰冷的人,又瘦弱,本是沒有什么威嚴的,但每當(dāng)她的眼神變的凌厲之后,自有一種駭人的氣度,讓人不寒而栗。

  宮中的女官們說,這是沈家五代征戰(zhàn),與生俱來的殺氣,就是身子在弱的人,生在沈家,也是有這樣的殺氣在的。

  慕容櫻拿著兩卷竹冊來到主殿內(nèi),還未等交給沈淑,就聽沈淑開口到:“你同女官一起,拿著竹冊到內(nèi)訓(xùn)宮去,把兩位國夫人,帶回城中的布店門口,左右兩邊各支起一個書桌,準(zhǔn)備好筆墨紙硯,每人一卷,抄錄竹冊上的故事。記得,兩位國夫人每人要各抄一百遍,每抄寫完一遍,你和女官檢查一遍,字跡凌亂的重寫一遍、有錯字的重寫一遍,要干干凈凈方才算作抄完一遍??捎浵铝??”

  “記下了?!蹦饺輽汛?。

  “蘇女史,請衛(wèi)將軍進殿。”說著,沈淑在椅子上正了正身子。

  “娘娘。”衛(wèi)英進殿,行了拜禮。

  “煩請衛(wèi)將軍也跟著去一趟,一來保護櫻兒和女官的安全,二來,把兩位國夫人所抄錄的、干凈、完整的故事張貼在國都城的布告牌上,國都城中張貼20份即可,其中的160份,就以飛鴿傳書的形式,送到齊國和魯國去,并著齊國和魯國內(nèi)訓(xùn)宮的女官,張貼在本國各大小城池的布告牌上。你著兩名親兵,各領(lǐng)一支隊伍,和宮中兩位傳懿旨的女史一起,快馬各拿著十份抄錄好的故事和我的懿旨一道去往齊國和魯國,順道監(jiān)督一下齊國和魯國內(nèi)訓(xùn)宮的女官,是否有按懿旨行事。”沈淑說這番話時,神情很是平靜。

  一旁的管德妃卻一臉的不知所以,她不知道慕容櫻手上的竹冊里是怎樣的故事,讓兩位國夫人在大街上抄錄竹冊,這是懲罰嗎?那那匹凌云錦怎么辦呢?

  “櫻兒,你記得,兩位國夫人,要各抄錄一百遍,抄不完是不可以回府的,你同女官在邊上看著,都抄錄完且都送出去了,方可回宮復(fù)命?!鄙蚴缋^續(xù)說。

  “奴婢記下了,娘娘還有其他的旨意和話要帶給兩位國夫人嗎?”慕容櫻問到。

  “沒有了,照剛剛說的辦就可以了,我乏了,你們都下去吧。德妃姐姐也回吧,剩下的事,我們明日在議。”說著沈淑被蘇女史攙著回了內(nèi)殿。

  管德妃從雍淑宮出來,就去了兆云殿。

  “殷妹妹,你說那竹冊上是個什么故事,皇后娘娘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呢?會不會后面遷怒于我?。俊惫艿洛鷮嵲诓虏坏缴蚴缫鍪裁?。

  “那竹冊上是什么故事,怕只有兩位國夫人抄錄一遍后,方能知曉了?!币笳變郝犕旯艿洛脑?,也是一臉的不解。

  那竹冊上得是一個什么樣的故事或刑罰才能如此勞師動眾的讓兩位國夫人在大街上抄錄呢?在說,那匹凌云錦,最后要怎么分,皇后娘娘也沒有交代。

  兩位諸侯國的國夫人在國都城的大街上大打出手,又有那么多人看著,鬧到了內(nèi)訓(xùn)宮,可這位皇后娘娘顯然沒有要去內(nèi)訓(xùn)宮見她們的意思。

  齊魯兩國爭地一事,在朝堂上已吵了半月有余,還未下定論,皇后娘娘想用兩副竹冊、一個貼身女史、一個女官、一個將軍,就把兩位國夫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這么大的事平了嗎?

  她突然特別好奇,那竹冊內(nèi)是個什么故事了。

  “不過,姐姐也不用擔(dān)心,我們那位皇后娘娘的性子,即今日沒有因這件事,說你什么,日后想必就不會問了。”這兩個月的相處,殷兆兒和宮中的大部分人都基本摸著了沈淑一些處事的原則,當(dāng)日事當(dāng)日畢,過后無論情形如何,都不會在追究。用她自己的話說,精力有限,懶得麻煩。

  聽殷兆兒這么說,管德妃心里的大石頭,方才落了地。

  沈毅、蠡測和歐陽石,在茶館的角樓里喝著茶,就看著城中的百姓都往布店的方向跑,便著小廝去問出了什么事。

  小廝回說,齊國夫人和魯國夫人在布店打起來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鬧到內(nèi)訓(xùn)宮去了。

  歐陽石聽完小廝的回話,閉著眼睛拍拍頭,覺得很是頭疼,怎么連齊國夫人和魯國夫人也要這樣鬧啊,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沈毅則是定了定,然后露出了一個豁然開朗的表情。

  蠡測看著沈毅說:“不知道皇后娘娘會怎么處置這件事呢?”語氣很是玩味。

  歐陽石聽到蠡測這句話,也看了沈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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