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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缽傳人

第二十五章 瑜三爺移情丁香

衣缽傳人 佩韋佩韋 2344 2018-01-17 11:41:28

  立身三下五除二,將亂哄哄人群分開。一手叉腰,一手轉(zhuǎn)著小酒盅,問世瑜:“今兒早上回來之前,咱說的啥?心平氣和,和氣生財(cái)。瑜三爺,都忘了哇?”

  世瑜聽到這句話,詫異不已,他仔仔細(xì)細(xì)、上上下下打量著立身,問:“您那個姑舅兄弟,難道就是,就是你?”

  “不錯,姑舅兄弟就是我,我就是那姑舅兄弟。”立身將酒盅揣到懷里,順手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戴到臉上,面貌儼然另外一人。

  眾人大驚,世瑜和旁邊的姑娘、丫鬟尤甚。

  立身在眾人身邊踱來踱去,說著,莫怕莫怕,這是我爹爹教的,易容術(shù)。得嘞,大家都別站著了,到屋里,聽瑜三爺講講往事。先說好了,誰都不許動打,要不然,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大家到大廳坐好,聽瑜三爺講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俏俏還憋著一股勁兒,坐在那里強(qiáng)忍著,氣不順,吭哧憋嘟地。

  原來,世瑜離家出走那天,背著包袱,牽著馬從家里出來,并未如他所說,去收糧食,而是上馬直奔后湖的戲子街,他知道夏侯鷗鷺在那里。這個夏侯歐鷺的父親叫夏侯忘機(jī),家里雖說做的是小本生意,油紙傘,但因?yàn)樽龅煤茫曉谕?,全漢南縣,只要家里姑娘出嫁那天,必定撐兩把夏侯家的油紙傘,人稱夏侯傘。

  這夏侯忘機(jī)有六個女兒,只有夏侯歐鷺這一個兒子,所以把夏侯歐鷺慣得,要星星不給月亮。

  夏侯歐鷺跟世瑜是左溪冷介紹認(rèn)識的,倆人年紀(jì)相仿,相互不學(xué)好,只比誰更是浪蕩子弟,游戲人間。

  后湖離世瑜家并不遠(yuǎn),眨眼就到。世瑜在玉帶河望月橋邊一棟兩層小樓前停下來,只見門樓前掛著春香閣的紅字牌匾,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鶯鶯燕燕的年輕女子,揮著手絹招呼客人,這是妓院,有個叫丁香的姑娘最紅,是花滿樓的相好,平時不接待別的客人。

  世瑜受不了戒煙痛苦,悄悄溜出來,又沒有地方去,只有到這里來,找夏侯歐鷺商量。

  老鴇看到世瑜后就熱情地迎上來,臉笑成一朵花,喊著劉三爺,劉三爺,吩咐仆人看茶。

  世瑜之前怕身份泄露,在這里對外聲稱劉三爺,說家里做珠寶生意的。

  世瑜聞夏侯歐鷺在哪里,老鴇笑著用手一指牡丹的窗戶,世瑜把馬韁繩遞給店里伙計(jì),就噔噔噔跑到樓上去了。

  夏侯鷗鷺和牡丹關(guān)著門,卿卿我我,世瑜隔著窗欞紙喊夏侯鷗鷺的名字。

  夏侯鷗鷺磨磨蹭蹭地起床穿衣,不住抱怨世瑜攪了他的好事。

  世瑜嫌夏侯鷗鷺動作慢,用手指敲著窗欞子催促“夏侯鳥快點(diǎn),我無家可歸了。”

  “劉三爺無家可歸了?誰會相信!”夏侯歐鷺在這里一向很配合,幫忙隱瞞世瑜的身份。

  夏侯鷗鷺把世瑜請進(jìn)屋來,牡丹正坐在梳妝臺前往臉上撲粉,她也不站起來,對著鏡子笑笑說:“劉三爺好久不見啊!”

  夏侯鷗鷺雙手抱頭,仰面往床上一躺,說:“什么有家沒家的,有錢就行?!?p>  世瑜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拉把圓杌凳坐上,說:“牡丹,喊丫鬟倒杯水,有這么招待客人的不!”

  一個丫鬟托著茶盤過來,擺到窗戶旁的榆木酒桌上,倒一杯茶端給世瑜。

  世瑜喝了一口,說在家里熬不過戒大煙的苦,這才離家出走,夏候鳥快幫忙想個法子,看住到哪里。

  “劉三爺,看來我倆同是天涯淪落人??!”夏侯鷗鷺在床上側(cè)起身子說。

  世瑜驚訝,問是怎么回事。

  牡丹說,夏侯鷗鷺不肯念書,把家里的師傅氣走了,這已是被他氣走的第十個師傅,他的爹爹發(fā)了從來沒有發(fā)過的火,要砸斷夏侯鷗鷺的腿,說從今以后,再也不慣著他,要是膽敢再搗亂,他就把家產(chǎn)分給六個女兒,一個子也不給兒子。夏侯鷗鷺為了氣父親,悄悄從家里溜出來,今天剛好第一天。

  夏侯鷗鷺站起來,拍拍世瑜的肩膀,說,我們倆真是心有靈犀,就先在此避難吧。

  世瑜猜到父親和世琦肯定已經(jīng)滿世界找人了,最終也會找到這個地方來。只是一時沒有更好的去處,只好暫時在此,避避風(fēng)頭,躲過這段時間,世琦找得不那么急了,再做長遠(yuǎn)打算。

  老鴇聽說劉三爺要在這里住幾天,滿面春風(fēng)地飄上樓來,人還沒到跟前,身上濃濃的香味,先不由分說直沖到世瑜鼻子里。這個半老徐娘扭動腰肢,把臉笑成一朵花,對著丫鬟耳語一陣,一下子七八個仙女一樣的美貌姑娘,圍攏在世瑜身邊。老鴇又故作輕盈地飄過來,拉著問世瑜的胳膊,問他看上了哪個姑娘。

  丁香聽說劉三爺來了,放下高傲的身段,主動來找劉三爺。她覺得劉三爺人比花滿樓長得高、長得好,尤其是劉三爺那雙神采飛揚(yáng)的大眼睛,能把人三魂七魄都吸進(jìn)去。

  世瑜見丁香主動過來,心有靈犀,上前攬了丁香的腰。

  老鴇嚇得面如土色,一個勁兒朝丁香使眼色,見丁香毫無悔改之意,只好對劉三爺說:“劉三爺,怕是使不得啊,花大東家要是曉得,了不得,了不得?!贝藭r的花滿樓,已接了他父親的班,做了隆德利的大東家。

  丁香、世瑜早已暗送秋波很久,老鴇的勸說,根本進(jìn)不了他倆腦子里,倆人摟摟抱抱,到了丁香屋里。

  丁香喜歡世瑜的風(fēng)流俊秀,盡心伺候他,哄他開心。

  相處兩天后,世瑜看她聰明伶俐,識文斷字,越發(fā)喜歡她。兩個人無話不談,丁香跟世瑜講自己本是好人家女兒,姓姜,原名百花。家住河南,父母在城里開個布莊,日子頗過得。因前幾年黃河決堤發(fā)水,家人失散,只剩她母親帶著她和一個年幼的弟弟,一路要飯流落漢南,不久母親病死,只有他們姐弟兩個相依為命,弟弟那時才八歲,身體瘦得只剩個干柴架,不得已她賣身到此,弟弟也在這里,幫忙做點(diǎn)零工,混口飯吃。世瑜這才知道偶爾進(jìn)出丁香屋子,送水果點(diǎn)心大煙的小孩子,就是丁香的弟弟百川。

  世瑜出門時帶的銀子不多,加上花錢又大手大腳,一會兒賞這個,一會兒賞那個,一會兒買果子,一會兒買大煙。到第三天,他就捉襟見肘了。

  他將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告訴丁香,丁香越發(fā)喜歡世瑜,勸他戒煙,她覺得抽大煙會毀了他的身體??墒鞘黎ひ惶觳怀榇鬅煟蜏喩頍o力,哈欠連天,眼淚直流,實(shí)在熬不過,還是繼續(xù)抽。

  老鴇有鷹一樣的眼睛,她知道劉三爺沒錢了。老鴇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笑臉相迎、不時飄過來問東問西、關(guān)懷備至的人間圣母了,搖身一變,成了粗聲大嗓、目光如電、聲似獅吼、走起路來地都要顫三顫的兇神惡煞。

  這里真真是體會世態(tài)炎涼的好地方,有錢你是天,無錢閃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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